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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第 2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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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万妖岭·刀鞭相向
万妖岭的瘴气在日头正中时稍淡了些，却更显粘稠，像化不开的浓痰粘在人皮肤上，带着股甜腥的腐味。蔡亦才靠在一棵半枯的古树上，玄铁刀插在脚边的泥地里，刀身沾着的妖血正慢慢凝固成暗褐色。他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昨夜被邱莹莹灵蛇鞭扫中的地方，此刻火辣辣地疼，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还愣着？”邱莹莹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她刚用灵蛇鞭卷回一只“噬魂蚁”的蚁后，鞭梢一甩，将那指甲盖大的黑色虫豸砸在石头上，“再歇着，今晚就得在这瘴气里过夜了——你想被‘腐骨藤’缠上，变成岭里的新养料？”
蔡亦才拔出玄铁刀，刀身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急什么？刚才是谁被瘴母的迷魂粉迷了心智，差点把鞭子抽到我心口？”
“你！”邱莹莹红衣一飘，灵蛇鞭“啪”地抽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枯叶簌簌落下，“那是意外！倒是你，刚才砍骨爪妖的时候，故意把妖血溅我一身，安的什么心？”
“我那是帮你驱虫。”蔡亦才面不改色地擦拭着刀身，“这妖血味儿能唬住半里地的噬魂蚁，你以为我愿意用玄铁刀沾这脏东西？”
邱莹莹被噎了一下，转而指着前方雾气缭绕的山坳：“前面就是‘腐心涧’，瘴母的巢穴就在涧底。我查过，那巢穴里藏着‘还魂草’，正好能解你左臂的蚀骨毒。”她顿了顿，声音软了半分，“但涧里的‘血雾蚕’专啃活物皮肉，得小心应付。”
蔡亦才挑眉：“你不是说这趟只为找炼丹的‘幽冥花’？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伤了？”
“谁关心你！”邱莹莹脸颊微红，灵蛇鞭猛地窜出，卷住前方一根横生的枯枝，“我是怕你死在半道，没人给我背药篓——你也看到了，这岭里的毒草多沉。”
蔡亦才低笑一声，没戳破她。他拎起地上的药篓，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她今早采的“七星草”和“断魂花”，都是炼制解毒丹的主材。这丫头，嘴上不饶人，却总在他受伤时，悄悄往他怀里塞最好的金疮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腐心涧。涧底比上面更暗，两侧的岩壁上挂满了半透明的丝囊，里面裹着鼓鼓囊囊的东西，隐约能看见蜷曲的轮廓，像是被血雾蚕吸干了血肉的猎物残骸。
“别碰那些丝囊。”邱莹莹压低声音，灵蛇鞭紧绷如弦，“血雾蚕的丝沾了就甩不掉，会顺着皮肉往骨头里钻。”
蔡亦才点头，玄铁刀微微抬起，刀身反射着从涧顶缝隙漏下的微光，照亮了前方三丈处的一个洞口——洞口周围散落着几株紫色的花草，花瓣边缘泛着银光，正是还魂草。
“找到了。”他刚要迈步，却见邱莹莹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向洞口上方的岩壁。
那里挂着个磨盘大的丝囊，囊壁薄如蝉翼，里面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密密麻麻的，像是挤满了细小的虫豸。丝囊顶端，一只拳头大的血红色蚕虫正缓缓爬动，尾部不断吐出粘稠的银丝，将丝囊越裹越厚。
“血雾蚕母。”邱莹莹的声音带着凝重，“它的丝能瞬间凝固成茧，被裹住的活物，半个时辰就会被幼虫啃成白骨。”
蔡亦才握紧玄铁刀：“你去摘还魂草，我来对付它。”
“不行！”邱莹莹立刻反对，“这蚕母的丝不怕刀砍，只能用‘离火符’烧。我带的符纸不多，得找准时机——你掩护我，等我引它吐丝的时候，你用刀风劈开它的防御，我趁机贴符。”
话音未落，那蚕母像是察觉到动静，猛地调转方向，头部的复眼亮起红光，尾部的银丝“嗖”地射向邱莹莹。
“小心！”蔡亦才挥刀格挡，玄铁刀与银丝相撞，竟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刀身震得他虎口发麻。那银丝韧性极强，缠在刀身上，竟顺着刀身往上爬！
“用内力震！”邱莹莹甩出三张离火符，符纸在空中燃起幽蓝的火焰，逼退了后续的银丝，“它怕火，但外层有硬壳，得先破开！”
蔡亦才深吸一口气，内力灌注刀身，玄铁刀发出沉闷的嗡鸣，猛地一震，缠在刀上的银丝瞬间崩断。他借势前冲，刀风如狂涛拍岸，直劈蚕母的硬壳。
“铛！”刀身撞上硬壳，竟被弹了回来，蔡亦才踉跄后退，左臂的伤口被震得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没用的！”邱莹莹一边躲闪着银丝，一边大喊，“它的壳是‘玄铁石’所化，得用我的灵蛇鞭缠它的关节！”
蔡亦才立刻会意，再次挥刀砍向蚕母的复眼，吸引它的注意。蚕母果然被激怒，大量的银丝射向他，铺天盖地，几乎遮住了整个洞口。
就在这时，邱莹莹的红衣如闪电般窜出，灵蛇鞭如活过来的赤练蛇，避开银丝的缝隙，精准地缠上蚕母颈部与躯干连接的软甲处——那里是硬壳覆盖不到的地方。
“就是现在！”她厉声喝道。
蔡亦才忍着剧痛，玄铁刀脱手飞出，旋转着划破空气，带着千钧之力，正中蚕母的软甲！
“嘶——”蚕母发出刺耳的嘶鸣，硬壳下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尾部的银丝骤然紊乱。
邱莹莹抓住机会，将离火符狠狠拍在蚕母的伤口上。幽蓝的火焰瞬间燃起，顺着汁液蔓延，蚕母的嘶鸣声越来越弱，最终在火焰中缩成一团焦黑的残骸。
蔡亦才捡起玄铁刀，刚要去捡还魂草，却见邱莹莹突然捂住手臂，脸色发白。她的袖子上缠着一缕银丝，那银丝正慢慢钻进她的皮肉，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该死！”蔡亦才冲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从怀里掏出匕首——那是他昨夜帮她削的，刀刃锋利如剃刀。他没多想，抬手就往她手臂上划去，想将银丝连皮带肉削掉。
“你疯了！”邱莹莹猛地抽回手，灵蛇鞭下意识地甩向他，却在离他咽喉寸许处停住，“这点小伤算什么？比起你左臂的蚀骨毒，根本不算事！”
“血雾蚕的丝会钻心！”蔡亦才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等它钻进骨头，神仙都救不了你！”他不由分说地按住她的肩膀，匕首快如闪电，精准地挑出那缕银丝，动作稳得不像个左臂带伤的人。
银丝被挑出的瞬间，邱莹莹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看着蔡亦才专注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左手死死按住她的手臂，指腹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竟让她忘了挣扎。
“好了。”蔡亦才松开手，将银丝用符纸包好，扔进火里烧掉，“涂药。”
邱莹莹接过他递来的金疮药，指尖碰到他的手指，突然觉得有些发烫。她低下头，笨拙地往伤口上抹药，耳尖却悄悄红了。
蔡亦才转身去摘还魂草，刚弯腰，左臂的剧痛就让他差点栽倒。邱莹莹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嗔道：“逞什么强？早说过让你别用蛮力！”嘴上抱怨着，却小心翼翼地将还魂草塞进他怀里，“这草得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记得别沾生水。”
蔡亦才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刚才是谁说，只是怕没人背药篓？”
邱莹莹瞪了他一眼，转身扛起药篓就走，声音闷闷的：“少废话！再磨蹭，幽冥花就要被别的妖物啃光了！”
蔡亦才看着她的背影，红衣在昏暗的涧底格外亮眼，像一簇跳动的火焰。他摸了摸怀里的还魂草，指尖传来草叶的微凉，心里却暖烘烘的。
涧外的瘴气不知何时散了些，露出一角蓝天。玄铁刀的嗡鸣与灵蛇鞭的轻响，在空旷的山谷里交织，远远听去，竟像是一首别样的调子，陪着两个别扭又默契的身影，往更深的万妖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