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5、第 275 章 ...
-
第二百七十五章：万妖岭·冰火鏖战
焚心殿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合拢，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蔡亦才的玄铁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冰劲漫过刀身，在昏暗里划出道冷光，照亮了殿内林立的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着锁链，链环上凝结的黑霜里，隐约能看见挣扎的人影，是被当作“万蛊丹”药引的活人。
“毒寡妇这老东西，比传闻中更丧心病狂。”邱莹莹的灵蛇鞭在指尖绷得笔直，银丝上的火劲滋滋作响，将扑面而来的瘴气烧成白烟，“这些锁链淬了‘化骨水’，碰不得。”
蔡亦才没说话，只是将玄铁刀猛地插入地面，冰劲顺着刀刃蔓延，瞬间冻住了最近一根石柱的锁链。“咔嚓”几声脆响，链环上的黑霜层层剥落，露出里面泛着银光的精钢——原来化骨水只蚀外层，内里仍是普通铁索。
“还是你眼尖。”邱莹莹的鞭梢卷住锁链另一端，火劲顺着银丝游走，将残留的毒液烧得一干二净，“左边第三根柱子有动静，像是活的。”
话音未落，那根石柱突然震动起来，锁链哗啦啦作响，柱身裂开道缝隙，露出双猩红的眼睛。是毒寡妇豢养的“石甲兽”，皮糙肉厚，刀枪难入，最喜啃食活人的骨血。
“这畜生怕火。”蔡亦才拽着邱莹莹往后急退，玄铁刀划出冰弧，将石甲兽喷吐的酸液冻成冰珠，“你攻它眼睛，我劈它关节！”
邱莹莹的灵蛇鞭突然暴涨，火劲凝成道赤线，直取石甲兽的眼眶。那畜生吃痛嘶吼，笨重的身躯猛地撞向石柱，整个大殿都跟着摇晃。蔡亦才趁机跃上兽背，玄铁刀狠狠扎进它后颈的关节处，冰劲疯狂涌入——那里是石甲兽唯一的软肋。
“嗷——”石甲兽疼得满地翻滚，锁链被挣得寸寸断裂，砸在地上火星四溅。邱莹莹瞅准时机，鞭梢缠着枚燃烧的火符，精准地扔进它张开的巨口。
“轰隆”一声，石甲兽的喉咙里炸开团火光，庞大的身躯渐渐僵硬。蔡亦才从兽背上跃下，刚站稳就被邱莹莹拽住胳膊往旁边一拉——身后的石柱轰然倒塌，碎石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带起道血痕。
“你就不能小心点？”邱莹莹的声音带着气，指尖却麻利地撕开他的衣襟，火劲凝成的光点落在伤口上，灼得他龇牙咧嘴，“这石屑里掺了毒，不烧干净会烂肉的。”
蔡亦才看着她蹙紧的眉头，突然笑了：“上次在沼泽，是谁硬要用火劲烧我的化筋镖伤？结果把我燎掉半块皮。”
“那能一样吗？”邱莹莹的耳尖红了，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这次的毒是‘腐骨散’，比化筋镖烈三倍！”她顿了顿，突然拽着他往殿深处跑，“别贫了，毒寡妇肯定听到动静了，万蛊丹要是炼成，整个万妖岭的人都得遭殃！”
穿过布满石甲兽骸骨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焚心殿的主殿中央，一座巨大的炼丹炉正熊熊燃烧，炉身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炉口腾起的黑烟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人脸——是被炼化的生魂。
毒寡妇站在炉边，穿着身暗红色的法袍，手里举着柄骨杖，杖头镶嵌的骷髅头正滴着墨绿色的汁液。她身后站着十几个蚀骨门的死士，个个面无表情，眼眶里淌着黑血，显然被下了“傀儡蛊”。
“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一步。”毒寡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刺耳得很，“也好，正好缺两副新鲜的骨血做药引，你们俩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邱莹莹的灵蛇鞭“啪”地抽在地上，银丝绷得笔直：“毒寡妇，你残害这么多无辜，就不怕遭天谴？”
“天谴？”毒寡妇仰头大笑，笑声里混着骷髅头的呜咽，“等我炼成万蛊丹，我就是天！到时候别说万妖岭，整个江湖都得听我号令！”她猛地将骨杖顿在地上，炉口的黑烟突然翻涌，化作无数条小蛇，朝两人扑来。
“是‘烟蛊’！”蔡亦才的玄铁刀舞成道冰墙，将扑来的烟蛇冻成冰晶，“别碰它们，沾到就会钻进皮肉里！”
邱莹莹的火劲顺着鞭身蔓延，在身前织成道火网，烟蛇一靠近就化作白汽。“你的冰劲冻外层，我的火劲烧内里！”她嘶吼着，鞭梢缠上火网的边缘，猛地往外一甩，火网如面巨扇，将烟蛇扫得七零八落。
死士们突然动了，手里的弯刀泛着绿光，步伐僵硬却极快。蔡亦才拽着邱莹莹往炼丹炉的方向退，玄铁刀的冰劲在地上凝成道冰坡，死士踩上去纷纷打滑。
“这些傀儡不怕疼，砍断关节才能让他们停下！”蔡亦才一边说一边挥刀，冰劲顺着刀刃注入死士的膝盖，瞬间冻住他们的关节，“莹莹，想办法毁掉炼丹炉！炉口的符文是阵眼！”
邱莹莹点头，灵蛇鞭突然缠上根悬在炉顶的铁链，借力腾空而起。毒寡妇见状，骨杖猛地指向她：“给我下来！”杖头的骷髅头喷出股黑雾，化作只巨大的鬼爪，直取她的脚踝。
蔡亦才想也没想，玄铁刀脱手而出，冰劲在半空炸开，将鬼爪冻成冰块。他自己则抽出腰间的短刀，硬生生接下三名死士的围攻，刀刃砍在死士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他虎口发麻。
“蔡亦才！”邱莹莹在半空看得心揪紧，鞭梢突然转向，火劲如瀑布般落下，将围攻他的死士烧成了焦炭。她刚要落地，却被毒寡妇的骨杖扫中腰侧，闷哼一声摔在地上，灵蛇鞭脱手飞出，银丝上的火劲弱了大半。
“莹莹！”蔡亦才目眦欲裂，短刀反手插进最近一名死士的咽喉，借着力道扑到邱莹莹身边，将她护在身下。毒寡妇的骨杖带着风声砸来，他只能用后背硬生生扛住——“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疯了！”邱莹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火劲不受控制地爆发，将靠近的死士烧成灰烬。她扶着蔡亦才站起来，才发现他后背的法袍已被骨杖上的毒液腐蚀出个大洞，血肉模糊的伤口里，隐约能看见断裂的骨头。
“别管我……”蔡亦才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去毁阵眼……万蛊丹炼成……就晚了……”
毒寡妇冷笑：“现在想起来毁阵眼？晚了！”她举起骨杖，炼丹炉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炉口喷出的黑烟凝聚成个巨大的黑影，是由无数生魂组成的蛊王雏形。
邱莹莹看着蔡亦才苍白的脸，突然咬了咬牙，将灵蛇鞭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她转身冲向炼丹炉，火劲在掌心凝成个巨大的火球，“毒寡妇，你的对手是我！”
毒寡妇被她的气势震住，下意识地举杖去挡。就在这时，蔡亦才突然用尽全力将灵蛇鞭甩出——不是攻向毒寡妇，而是缠上了炉顶的锁链。他忍着剧痛拽动锁链，整座炼丹炉剧烈摇晃起来，炉口的符文光芒顿时黯淡。
“你找死！”毒寡妇又惊又怒，骨杖转而砸向蔡亦才。
“莹莹，就是现在！”蔡亦才嘶吼着，玄铁刀不知何时回到他手中，冰劲凝聚到极致，刀身发出刺耳的嗡鸣。
邱莹莹的火球精准地砸在符文最亮的位置。“轰隆——”炼丹炉炸开了，灼热的气浪将毒寡妇掀飞出去，黑烟组成的蛊王发出声凄厉的惨叫，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死士们失去了蛊力支撑，纷纷倒地化作黑灰。毒寡妇趴在地上，法袍被烧得残破不堪，嘴角淌着黑血：“我不甘心……我差一点就成功了……”
邱莹莹没理她，扑到蔡亦才身边时，腿一软跪了下去。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玄铁刀掉在地上，手指却还死死攥着她的灵蛇鞭，鞭梢的银丝上，缠着根他的头发。
“傻子……”邱莹莹的眼泪砸在他的伤口上，火劲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焦黑的皮肉，“谁让你用后背扛的？不知道骨杖上有‘噬魂蛊’吗？”
蔡亦才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却还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抖，他虚弱地笑了笑：“你的鞭……不能再断了……”
邱莹莹突然想起沼泽里那个清晨，她用头发续补鞭身时，他说“挺好看的”。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将脸贴在他的后背，火劲化作最柔的光，一点点驱散着噬魂蛊的黑气：“蔡亦才，你听着，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玄铁刀熔了，铸成个小棺材，天天揣在怀里，让你看我怎么替你收拾这些杂碎。”
蔡亦才低低地笑出声，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冷气：“那还是……别熔了……刀身的幻雾花……你刚烙上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邱莹莹终于将蔡亦才背出了焚心殿。阳光透过山林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殿内的阴寒。她把他放在片柔软的草地上，灵蛇鞭铺在旁边，续补的头发补丁在晨光里泛着金芒——那是她用自己的血混着火劲，重新加固过的。
蔡亦才靠在她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纸，却固执地握着她的手。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闻讯赶来的武林正道，嘈杂的人声里，他突然低声说：“莹莹，等我好了……教我用火劲好不好？”
邱莹莹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见他眼里的认真，突然笑了，眼角的泪却掉了下来：“好啊。不过我的火劲烈，烫着你可别喊疼。”
“那你……也得学我的冰劲。”蔡亦才的声音越来越轻，“以后……你的鞭断了，我用冰劲给你接……”
他的话音渐渐低下去，呼吸却平稳了许多。邱莹莹知道他累坏了，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目光落在远处的万妖岭主峰上——那里的瘴气正在散去，露出青翠的山脊。
灵蛇鞭突然轻轻动了动，是蔡亦才的手指在摩挲着银丝。邱莹莹低头，看见他握着鞭梢的手，指缝间，她续补的头发与他的发丝缠在了一起，被晨光镀上层暖融融的金边。
她突然想起很久前，师父曾说：“冰与火，从来都不是对头，是相辅相成的命数。”那时她不懂，总觉得蔡亦才的冰劲又冷又硬，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可现在她抱着他，感受着他冰劲里藏着的暖意，突然就懂了。
或许万妖岭的险恶，从来都不是为了困住谁，而是为了让你在刀光剑影里，找到那个愿意与你冰火同炉的人。就像她的灵蛇鞭，缺不了他的玄冰丝续接；他的玄铁刀，也少不了她的火劲添彩。
风吹过草地，带着草木的清香。邱莹莹低头，在蔡亦才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火劲凝成的光点落在他的伤口上，温柔得像朵刚开的幻雾花。
“蔡亦才，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