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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第 2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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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万妖岭·冰火同炉
沼泽深处的腥甜还没散尽，蔡亦才靠在枯树上调息，后背的腐涎灼痛被邱莹莹用灵蛇鞭的火劲逼得浅了些，却仍像有条小蛇在皮肉里钻。他看着她蹲在水边清洗鞭身的断口，银丝上的血迹在水里晕开，像朵暗梅——昨夜血蛛母的反扑比预想中更凶，她为了护他，鞭梢硬生生接了蛛腿一击，崩断的玄冰丝里混着血丝，触目惊心。
“别洗了。”蔡亦才突然开口，玄铁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冰劲漫过指尖，将她泡在水里的手冻得一僵，“再泡，伤口该裂了。”
邱莹莹猛地抽回手，灵蛇鞭“啪”地甩在水面，溅了他一脸泥水：“要你多管！”嘴上骂着，却悄悄将断鞭往身后藏了藏——那崩断的玄冰丝旁，她用自己的头发续了半截，打得歪歪扭扭，像个怕被嘲笑的补丁。
蔡亦才没戳破，只是低头抹了把脸，指尖触到嘴角的伤口时，疼得嘶了声——昨夜被血蛛母的口器扫到，破了道寸长的口子，现在结了层浅痂。他突然笑了，笑得后背的伤都跟着抽痛：“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天生的冤家？”
邱莹莹正用火劲烘干鞭身，闻言动作一顿，银丝在她掌心蜷成个小圈：“谁跟你冤家？要不是你非要硬扛蛛腿那下，我用得着废这么大劲续鞭？”话虽如此，她往火堆里添柴的动作却慢了，火光照在她耳尖上，泛着点不自然的红。
天亮时，沼泽边缘的芦苇丛突然传来异动。不是血蛛的爬动声，而是金属碰撞的脆响，混着人的低喝。蔡亦才的玄铁刀瞬间出鞘，冰劲让刀身覆上白霜；邱莹莹的灵蛇鞭也绷得笔直，银丝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钻出芦苇丛的却是几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为首的手里握着柄锯齿刀，刀身还在滴血。“毒寡妇的余孽。”蔡亦才的声音沉下来，他认出那刀是“蚀骨门”的标志——当年毒寡妇就是靠这门派的人帮忙，才在万妖岭站稳脚跟。
“抓住蔡亦才，赏黄金百两！”蒙面人嘶吼着扑上来，锯齿刀劈出的劲风带着腐臭，显然淬了毒。
蔡亦才将邱莹莹往身后一拉，玄铁刀迎上去，冰劲与刀风相撞，激起的冰屑瞬间冻住了刀刃上的毒液。“你的鞭伤重，别硬拼！”他低吼着，刀身翻转间，已冻住两名蒙面人的手腕，“用‘绕指柔’卸他们的力！”
邱莹莹却没退，灵蛇鞭突然缠上旁边的老树干，借着拉力腾空而起，银丝如瀑布般落下，避开锯齿刀的锋芒，直取蒙面人的关节。“你忘了？我的鞭，可不止会硬闯！”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红影在黑衣人间穿梭，每道鞭影都精准地抽在对方的麻筋上，竟硬生生将三人抽得瘫在泥里。
蔡亦才看得眼角一跳——她的火劲全用在鞭梢上，握鞭的指节却泛着白，显然在强撑。他心头一紧，玄铁刀的冰劲陡然暴涨，刀身化作道冰弧，将剩下的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莹莹，够了！”
这声“莹莹”喊得急，邱莹莹的动作猛地顿住。就是这一瞬的迟疑，为首的蒙面人突然掷出枚毒镖，直奔她的后心！
“小心！”蔡亦才想也没想，扑过去将她往旁边一撞，毒镖擦着他的肩头飞过，钉进后面的树干，镖尾的绿焰滋滋燃烧——是蚀骨门最烈的“化筋镖”。
邱莹莹反应过来时，灵蛇鞭已像条红蟒般缠上蒙面人的脖颈，银丝勒得他舌头外吐。她的手还在抖，不是怕的，是气的——气他又像上次在崖壁那样，把她护在身后。
“蔡亦才你疯了！”她嘶吼着，火劲顺着鞭身炸开，将那蒙面人烧成了焦炭，“你后背的伤忘了？化筋镖的毒你想试试吗？！”
蔡亦才捂着肩头，那里的衣服已被毒镖灼出个黑洞，皮肉像被烙铁烫过般发麻。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突然低笑：“总不能……让你续的鞭再断一次。”
处理完蒙面人，邱莹莹强行拽着蔡亦才坐在火堆旁，撕开他肩头的衣服时，手都在颤。伤口周围的皮肉已呈青黑色，毒镖的痕迹像条小蛇，正往心口爬。
“别用冰劲压。”她咬着牙，将灵蛇鞭的断口凑近伤口，银丝上的火劲凝成点点火星，“化筋镖遇冰会扩散，只能用火劲烧。”
蔡亦才疼得额头冒汗，却盯着她续鞭的补丁看：“你的头发……”
“闭嘴！”邱莹莹的火劲猛地重了些，他疼得闷哼一声，她又赶紧放轻，“再说话，我就把火星子弹你伤口里！”
火劲烧得皮肉滋滋响，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蔡亦才看着她垂着眼睫的样子，突然伸手，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碰了碰她续鞭的头发补丁：“其实……挺好看的。”
邱莹莹的火劲顿时乱了，火星子溅在他肩头，疼得他倒吸冷气。她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兔子：“蔡亦才你就是个混蛋！”骂完却又低下头，火劲放得极柔，“……下次再敢替我挡镖，我就把你的玄铁刀熔了做鞭坠。”
蔡亦才没接话，只是看着火堆里噼啪作响的柴木。晨光透过芦苇丛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握着他的伤肩，他捏着她的断鞭，冰劲与火劲在空气中纠缠，竟生出种奇异的暖意，把沼泽的腥甜都冲淡了些。
午后往沼泽外走时，邱莹莹的灵蛇鞭突然缠上根低垂的树枝，拽得两人同时停下。她指着前方的雾气：“那是什么？”
浓雾里隐约有座石屋，檐角挂着串骨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响，像极了毒寡妇手札里提过的“镇魂屋”。蔡亦才的玄铁刀又开始嗡鸣，刀身的冰纹亮得刺眼：“里面有人。”
推开门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石屋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个气息奄奄的老者，正是毒寡妇的师兄，当年帮她培育血蛛的“蛛老”。他胸口插着柄匕首，刀柄上刻着蚀骨门的标志，显然是被自己人灭口的。
“救……救我……”蛛老的眼睛半睁着，手指指向墙角的木箱，“毒寡妇……在‘焚心殿’……炼‘万蛊丹’……”
话没说完，他就咽了气。邱莹莹翻找木箱时，指尖突然被片锋利的龟甲划破，血珠滴在龟甲上，竟显出幅地图——万妖岭深处的焚心殿，被无数红线标注，像张张开的蛛网。
“看来这才是她的老巢。”蔡亦才的冰劲让龟甲上的地图更清晰了些，“万蛊丹需要活人献祭，她选在焚心殿，是想借那里的地火炼药。”
邱莹莹的灵蛇鞭突然缠上他的手腕，力道比平时重了些：“蔡亦才，这次不准再替我挡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的冰劲护着龟甲地图，我的火劲开路。我们一起去。”
蔡亦才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黑石崖，她也是这样，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抢过他手里的火把，说“我火劲大，不怕黑”。他握紧玄铁刀，冰劲与她的火劲在交握的手腕处相触，激起细碎的光屑：“好。一起去。”
走出沼泽时，暮色正浓。邱莹莹突然停下脚步，灵蛇鞭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续补的头发补丁在风里晃：“你看，这样是不是顺眼多了？”她用火劲将发丝烤得与玄冰丝融在一起，竟看不出断裂的痕迹。
蔡亦才伸手碰了碰，指尖的冰劲与她的火劲相撞，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没说话，只是将玄铁刀递到她面前：“帮我看看，冰纹是不是还像块石头？”
邱莹莹接过来，指尖抚过刀身的纹路，突然笑了：“是挺像的。不过……”她用火劲在刀背烙下朵小小的幻雾花，“这样就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时，沼泽的瘴气已被远远甩在身后。前路的焚心殿还藏在暮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但蔡亦才握着玄铁刀的手，邱莹莹攥着灵蛇鞭的指，都比昨日更稳了些。毕竟有些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走完的，就像冰劲离不开火劲的调和，断鞭少不了发丝的接续，他们这对天生的冤家，注定要在万妖岭的刀光鞭影里，走出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夜风吹过，石屋的骨铃还在响，却不再阴森，反倒像在为他们送行。蔡亦才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万妖岭最烈的不是毒，是人心。”可此刻他看着身边的邱莹莹，看着两人交握处那团冰与火织成的暖光，突然觉得，再烈的人心，只要有个人肯与你冰火同炉，便什么都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