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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第 2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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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万妖岭雪，冰焰再逢
万妖岭的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时已没过脚踝，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碰撞伴奏。蔡亦才站在岭腰的开阔地，玄铁刀斜插在雪地里，刀身凝着一层薄冰，映着初升的朝阳，泛着冷冽的光。他呼出的白气与周围的寒气相融，又很快消散在风里。
“磨蹭什么？”邱莹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微的不耐烦。她换了身利落的短打，灵蛇鞭在掌心绕了两圈，银丝上沾着的雪粒被火劲轻轻一烘，便化作水汽蒸腾起来。“昨天你说让我赢，可别反悔。”
蔡亦才转过身，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嘴角微微扬起：“反悔的是小狗。”他拔出玄铁刀，冰劲顺着手臂蔓延，刀刃划过雪地，带起一道细密的冰碴，“不过事先说好，今天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谁要你让？”邱莹莹挑眉，灵蛇鞭突然甩出，银丝如闪电般缠向他的手腕。这一鞭又快又急，带着灼热的气浪，将沿途的积雪都烤得融化成水。
蔡亦才早有防备，手腕一翻，玄铁刀精准地磕在鞭梢上。“铛”的一声脆响，冰劲与火劲碰撞，激起的气流将两人衣摆都吹得猎猎作响。他借势旋身，刀光如月华般扫向她的腰侧，却在离她半尺处骤然收势——昨夜她揉腰时的隐忍模样突然浮现在眼前，那是火劲反噬的旧伤。
“又分心！”邱莹莹抓住机会，灵蛇鞭手腕一转，银丝灵活地绕过刀身，缠向他的脖颈。火劲顺着银丝蔓延，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蔡亦才后仰避开，玄铁刀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弧线，冰劲迸发，地面瞬间结出一层薄冰。邱莹莹脚下一滑，身形不稳的刹那，他已收刀上前，伸手想扶，却被她猛地挥鞭打开。
“别碰我！”邱莹莹踉跄着后退几步，脸颊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蔡亦才，你要是再这样，这架就别打了！”
“我没有让你。”蔡亦才皱眉，他只是……无法对她真正下狠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方才差点触碰到她的衣袖，能感觉到那布料下传来的细微颤抖——她在忍着疼，火劲在她体内乱蹿，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没有？”邱莹莹冷笑一声，灵蛇鞭突然变得狂暴起来。银丝如网般铺展开，火劲熊熊燃烧，将周围的积雪都烤得滋滋作响，“那这是什么？”她一鞭抽向旁边的松树，树干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处焦黑一片，“你敢用这么强的冰劲劈我试试？”
蔡亦才看着那断裂的松树，眉头皱得更紧。她在用极端的方式逼他，也在逼自己。他知道她的性子，认定的事就绝不回头，就像三年前为了替村民夺回被抢的粮食，她带着伤硬撑着跟三个盗匪周旋，直到他赶去时，她手里的灵蛇鞭都被血浸透了。
“好。”蔡亦才突然沉下脸，玄铁刀上的冰劲陡然暴涨，刀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邱莹莹，看好了。”
他身影一晃，如一道冰箭冲了过去，玄铁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劈她身前的雪地。冰劲瞬间扩散，以刀刃为中心，方圆丈许的地面都冻成了晶莹的冰面，连飘落的雪花都被冻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
邱莹莹瞳孔微缩，她能感觉到这一击的威力，若是落在身上，不死也得重伤。她咬咬牙，灵蛇鞭舞得密不透风，火劲凝聚成一团火球，迎着刀光撞了上去。
“轰——”
冰与火的碰撞产生了惊人的气浪，积雪被掀飞上天，又化作漫天冰雨落下。蔡亦才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发麻，玄铁刀差点脱手。邱莹莹则被气浪掀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雪地里，灵蛇鞭的银丝断了好几根。
“莹莹！”蔡亦才心头一紧，顾不上手腕的疼痛，冲过去想扶她。
邱莹莹却猛地撑起身子，咳出一口血沫，嘴角却扬着倔强的笑：“这才像样……咳咳……再来！”她想站起身，却疼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火劲彻底失控了，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蔡亦才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蹲下身，不顾她的挣扎，伸手按住她的丹田处，冰劲缓缓注入。那冰劲温和而稳定，像一层薄冰包裹住乱窜的火劲，慢慢引导着它们归于平静。
“你干什么……”邱莹莹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的冰劲在体内流动，那股清凉的感觉缓解了灼烧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别闹了。”蔡亦才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火劲反噬成这样，还硬撑什么？”
邱莹莹别过脸，眼眶却红了：“我不想输……”从小到大，她都在拼尽全力追赶，不想被人说“女孩子家不行”，不想让九泉之下的娘失望，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你没有输。”蔡亦才拿起她的手，看着上面被火劲烫出的水泡，轻轻叹了口气，“昨天你说赢了我，我认。这寒铁，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他从怀里掏出块用布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块巴掌大的黑色金属，泛着温润的光泽，正是江湖上罕见的寒铁。
邱莹莹愣住了，看着那块寒铁，又看看他冻得发红的指尖，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块寒铁，我找了两年。”蔡亦才将寒铁放在她手里，寒铁触手生温，竟能与她的火劲相融，“知道你火劲不稳，需要它来辅助，就一直留意着。本来想等你生辰时给你，现在……”他笑了笑，“就当是你赢了我的彩头。”
邱莹莹握着那块寒铁，指尖微微颤抖。寒铁的暖意顺着掌心蔓延，流遍全身，那些乱窜的火劲像是找到了归宿，渐渐平稳下来。她抬头看着蔡亦才，他脸上还沾着雪粒，睫毛上结着薄冰，却笑得比朝阳还暖。
“谁……谁要你的彩头。”她别过脸，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让我。”
“好，不让。”蔡亦才帮她拍掉身上的雪，“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打一场，到时候我一定全力以赴。”
邱莹莹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落在雪地里，晕开一小片水渍。
风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万妖岭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蔡亦才扶着邱莹莹慢慢站起来，玄铁刀插在雪地里，灵蛇鞭搭在他肩上，冰与火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交融，化作一种温暖而安稳的力量。
远处的山林里传来清脆的鸟鸣，像是在为这场没有分出胜负的较量喝彩。或许，有些交锋，本就不在于输赢，而在于交锋过程中渐渐显露的真心，和那份藏在冰与火之下，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的在意。
万妖岭的雪还在下，但这一次，落在身上，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