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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一周目陈盛穿越二周目(结局) ...

  •   原来死亡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痛苦。

      虽然没有十分具体的感觉,就像是一团意识朝着温暖的所在飘去。

      他从睡梦中惊醒,菜刀砍入身体的痛觉仿佛发生在刚才,身体的血液还因为紧张没有顺畅地流动,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女人发出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声音,陈盛这才发觉怀里还躺着一个女人。

      她离开了自己的怀抱,把床头灯打开了,灯光下是一张惺忪睡颜,是自己看了二十几年的一张脸,黄美玉。

      陈盛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黄美玉身穿丝质睡衣,下了床把卧房的灯也打开了,陈盛看着屋内的陈设,更是说不出话来,这里既不是新加坡的家,也不是他们在英国的家,屋内的一切东西都是陌生的。

      过了一会儿,黄美玉带着一个小女孩上了楼,他愣愣地看着小女孩抱着玩偶,叫自己爸爸,说白天看了恐怖童话书,现在害怕了,要和他们一起睡。

      她则递给自己一杯热牛奶,“喝吧,喝了之后早点睡,明天还得去公司呢。”

      陈盛就这么喝完了牛奶,悄悄打量着这个女人,才发觉她和记忆中不一样了,从来都梳成发髻的头发被烫成了大波浪的卷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她微微打着哈欠,眉眼间都是惬意和宁静,和记忆中局促与歇斯底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灯关了。

      陈盛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两人的呼吸声,渐渐也陷入了睡梦中,以为一切都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

      直到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脸被两只小手拍得很痛,“起来了,爸爸,该洗漱吃早饭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小女孩骑在自己身上,正笑嘻嘻地打着自己,头脑一转,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看见的景象。

      陈昭看见陈盛醒了,就从他身上跳到床下,跑到了正穿衣服的美玉边上,“妈妈,爸爸是懒蛋,还要我叫才起床。”

      陈盛怔愣地坐起来,看见黄美玉摸了摸女孩的头,“好了,爸爸是工作累着了,你先去洗漱吧。”

      “快点吧,今天不是说要去公司签合同吗?”黄美玉回头,对他如同家常一样道。

      他赶紧起身穿衣服,转了好几次才到卫生间洗漱,这里的房子规格比他们在英国住的更好,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洗漱完后从楼上下去,家里人都已经坐到了桌边,就等着他下来吃饭了。

      嫲嫲、大哥、锡儿……锡儿为什么是个少年?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看见了旁边笑着的大嫂……这果真是自己的梦吗?锡儿这么大的时候,大嫂早就去世了才对。

      “爸爸今天怎么了?一直在发呆。”那个小女孩道。

      眼看着众人都看着自己,赶紧加快脚步,坐到了黄美玉身边,大家开始吃早饭,陈盛不住地看着众人,心中涌起阵阵酸意。

      陈功见状,“盛,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在家休息吧,公司的事我来做就可以。”

      陈盛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之时,黄美玉的手已经探到他的额头,他下意识躲开了,桌上众人都是一愣,美玉心中更是一阵怪异感。

      “你怎么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美玉道。

      陈盛笑着摇头,“我没事,多谢关心。”

      那天陈盛被留在了家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黄美玉居然也去上班了,家里一时间就剩下他和三个女子。

      陈昭见父亲今天不用上班,倒是十分开心,拉着父亲的手,让他陪自己玩。

      陈盛心里倒是不讨厌这个孩子,尤其是自己还弄不清现在怎么回事,一边陪孩子玩一边套话,很快弄明白了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一切大变了样,菊香、洋介都活了下来,而且还和黄美玉关系极好。

      自己还和她有了一个孩子,名叫陈昭。

      陈昭站在自己面前,简直是女版的陈锡小时候,毋庸置疑,这孩子身上有陈家的血脉。

      可是……自己明明死了,怎么会突然到了这个世界?陈昭一直拉着他陪玩,他无瑕多想,只得陪陈昭玩。

      两个人在花园中玩,和陪小时候的陈锡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想到眼前是自己亲生女儿,总是有种奇妙的感觉,又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自己和黄美玉的结晶,心里便觉得怪怪的。

      中午的时候,陈昭吃完午饭去午睡,他则走出了陈家,陈家和山本家的房子连在一起,正巧撞见洋介从外面工作完,看见他在家,颇为讶异,便让他来自己家,两个人喝几杯。

      陈盛顺从地跟着他回了家,陈昭虽然聪明懂事,但是毕竟是个孩子,知道的事情不多,和洋介这个成年人聚在一起,则能打听到更多东西。

      这一世的洋介似乎和他是好朋友,两个人喝着日本的清酒,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顺着他的指引,洋介将过去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到黄美玉居然不顾众人阻拦开饭馆,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当听到是自己锲而不舍地追求黄美玉时,简直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将整整一杯清酒灌入了喉中。

      两个人把家里的存酒都喝光了,等陈盛在醉醺醺中醒来的时候,只见黄美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房间内的灯有些刺目。

      一时间两个人静静地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陈盛,你到底是谁?”美玉由于是过来人,见到陈盛早晨的模样,加上回来之后听陈昭说的话,她已经笃定这个陈盛已经不是自己的陈盛了。

      陈盛沉默了一下,反而直视美玉,问道:“那你呢,黄美玉,你到底是谁?”

      “所以你是死而复生了?”美玉问。

      陈盛从床上爬起来,倚到了床头,那是一个防备的距离,“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生的?”

      两个人的话都算是默认了。

      美玉又问:“那现在的陈盛呢?他去哪了?”

      陈盛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觉得自己是鸠占鹊巢吗?如果有一天你能走,我希望你离开他的身体。”美玉说完之后,就关上了门,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开始分房睡。

      陈家的氛围因为黄美玉的这个举动变得有些压抑,但是没有人去苛责她或者去教导他,如果是前世,陈老太和大嫂已经轮番过来找他了。

      因为已经死过一次,又因为美玉的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消失,他开始十分珍惜和家里人待着一起的时光。

      对于近在咫尺的洋介和菊香,他选择了不去打扰,反而是月娘常常和陈锡一起玩,能让他见到。

      这一世,当他拼凑完整所有故事的时候,才清楚地知道黄美玉为了改变过去的一切付出了多少努力。

      其实很多事情,他当时是能为菊香做的,但是他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没有帮助她,而重生后的黄美玉反而做到了。

      看着家里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看着抱着皮球可爱的陈昭,他忍不住想,如果前世自己好好对待黄美玉,也许后来的悲剧不会被一个又一个酿成。

      ……

      树林的浓荫照在离得很远的两个人身上,陈盛看着一言不发的黄美玉,他已经有种预感,自己会于今天晚上消失,没想到最后最想见的人是她,可能也是唯一能听自己说说心里话的人。

      “我死之后,你过得好吗?”陈盛问。

      “挺好的,陈锡和丽贝儿毕竟是善良的人,对我一直很好。”美玉淡淡道。

      “没想到锡儿最后还是没有和月娘在一起。”陈盛不无遗憾道。

      “也许所有人里,执念最深的就是你自己吧,他们两个即使不在一起,也能过得很好,锡儿后来取了丽贝儿,继承了家里的公司,把公司发扬光大了,月娘后来自己开了餐馆,又开了橡胶园、菠萝园还有别的产业,成了马六甲有名的女富商。”美玉一口气说完了。

      “你们都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陈盛笑着说,原来消失的时间不是晚上,而是心里没有牵挂的时候,他面色苍白地停下脚步,美玉也随之停下看着他。他随即倒在了地上,美玉赶紧上前去扶住了他。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陈盛说完话之后,闭上了眼睛,美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腔内消失了。

      林荫小路上,有蒲公英漫天纷飞,美玉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摩挲着陈盛的脸,终究泪流满面,“陈盛,愿你安息。”

      她要的不是那个陈盛,她想要的只有这一世与她出生入死、相伴相生的陈盛。

      陈盛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美玉正抱着自己哭,他感觉身体十分舒服,仿佛刚从一场深度睡眠中醒来,“美玉,怎么了?”他将美玉抱在怀中,才发觉自己双手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

      “好多蒲公英。”陈盛将美玉发梢上沾染的蒲公英一一摘掉,美玉定定地看着他,终于破涕为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陈盛脑子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怎么睡了一觉,美玉就想自己了,但是他还是把人拥入怀中。

      “我每天都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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