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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可逆损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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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林昭将体检报告摔在桌上，舌钉刮过牙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队医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经理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什么叫'不可逆神经损伤'？"林昭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上周比赛不是还能打？"
队医推了推眼镜："那是程焰选手强行用左手代偿的结果。实际上右手尺神经已经......"
"够了。"林昭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他抓起报告就要撕，一只左手突然按在纸面上。
程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银灰色刘海下的眼睛平静得像深潭。他轻轻抽走报告，从自己文件夹里取出另一叠文件推给林昭。
"退役申请。"程焰的声音很轻，"和这个。"
林昭的视线落在文件上——《双星电竞学院筹建企划书》。最后一页是张效果图：他和程焰并肩站在建筑工地前，背后是初具雏形的校舍。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三个月前拍的。
"你早就知道。"林昭的声音突然哑了，不是疑问句。
程焰的左手无名指在冠军戒指上摩挲了一下："嗯。"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识相地退了出去。林昭盯着那张照片，舌尖的金属钉抵住上颚，直到尝到血腥味。程焰的右手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就是这双手，曾经创造过电竞史上最精准的狙击记录。
"能治。"林昭突然说，抓住程焰的右手腕，"国外有家神经康复中心......"
程焰任由他握着，左手翻开企划书某一页："这里设计了全亚洲最好的电竞康复中心。"他顿了顿，"给我们这样的。"
林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企划书那一页详细列出了各种康复设备和专业团队配置，甚至包括他们独创的"触觉指令训练室"。每个细节都显示出这是经过长期筹备的成熟方案。
"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昭松开程焰的手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企划书边缘。
"确诊那天。"程焰的左手在退役申请上签完最后一个字，"你睡着的时候。"
林昭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他醒来发现程焰不在床上，最后在阳台找到对着电脑画图的背影。当时程焰说在看比赛录像，原来是在画这个。
"王八蛋。"林昭的舌钉狠狠刮过牙齿，却伸手把程焰搂进怀里，"这么大的事......"
程焰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扫过颈侧："现在有你。"
这句话像子弹命中靶心。林昭收紧手臂，两人的冠军戒指在晨光中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联盟听证会定在一周后。STEEL LION因涉嫌违规操作被调查，而程焰的手伤问题意外成为焦点。听证会前一天，林昭在书房整理材料到凌晨，程焰推门进来时发现满地都是文件。
"这不对劲。"林昭咬着舌钉，手里捏着一份泛黄的医疗报告，"当年SKY的队医说你只是普通扭伤。"
程焰蹲下来帮他整理，左手突然停在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上。画面里是SKY俱乐部的走廊，一个模糊人影正往器材室方向走。
"这是......"
"王锐。"林昭的瞳孔收缩，"那天他根本不是去拿器材，是有人指使他。"
程焰的左手突然攥紧那张照片，指节发白。林昭掰开他的手指，发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19:30 总经理室"。
听证会现场座无虚席。当STEEL LION队长被问到为何针对程焰时，他突然冷笑："因为有人出高价买他退役。SKY当年想把他卖给海外俱乐部，结果这小子宁可自废右手也不转会。"
全场哗然。林昭手中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医疗报告和监控截图。程焰左手死死按住他颤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证据呢？"联盟主席敲着法槌问。
STEEL LION队长指向程焰："看他右手X光片，第三掌骨那个陈旧性骨折，是被人按在桌上硬生生敲出来的！"
程焰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林昭感觉到他左手温度骤降。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当年SKY俱乐部的转账记录——一笔50万的款项在程焰受伤次日汇入某个私人账户。
"这是封口费。"STEEL LION队长得意地说，"SKY的总经理和我叔叔是......"
"够了！"林昭猛地站起来，舌钉在唇间闪着冷光，"两年前那晚，器材室的监控为什么刚好坏了？钢管上的指纹报告为什么失踪？"他举起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王锐进总经理室的时间，和程焰手伤发生时间完全吻合！"
会场陷入混乱。程焰左手拽着林昭的衣角，力道轻却不容抗拒："坐下。"
这两个字像开关，林昭瞬间安静下来。他弯腰捡文件时，程焰在他耳边极轻地说："不值得。"
听证会最终决定对SKY俱乐部展开全面调查。但走出会场时，林昭的愤怒仍未平息。上车前他狠狠踹飞一个矿泉水瓶，金属舌钉刮得满嘴血腥味。
"他们毁了你......"
程焰突然扳过他的下巴，左手拇指擦过他咬破的嘴唇："我还在。"
路灯下，程焰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阴影，冠军戒指在林昭颈侧留下冰凉触感。林昭的怒火奇迹般平息，转而变成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他拽过程焰的衣领，在对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回家。"
训练室的灯亮到凌晨三点。林昭戴着耳机疯狂练习，屏幕上已经连续二十场胜利。键盘上的WASD键帽被磨得发亮，鼠标垫边缘渗出汗水。
"够了。"程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手按住他手腕，"休息。"
林昭甩开他的手："再来一局。"
程焰直接拔掉电源。屏幕熄灭的瞬间，林昭的拳头砸在桌面上，键盘弹起来又落下，几个键帽蹦跳着滚到角落。
"你他妈就甘心这样结束？！"林昭转身揪住程焰的衣领，声音嘶哑，"那是你的梦想！"
程焰任由他拽着，银灰色刘海下的眼睛平静如水："我的梦想是你。"
这句话像子弹击碎最后防线。林昭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滑坐在地上。程焰跟着蹲下，左手捧住他的脸："看着我。"
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程焰的右手——那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无名指上的冠军戒指泛着冷光。林昭突然抓住那只手贴在脸上，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
"我宁愿用这只手换和你并肩的每一天。"程焰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值得。"
林昭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下一秒他拽过程焰的衣领，两人踉跄着撞在墙上。显示屏被碰倒，播放起他们第一次双排的录像——十九岁的程焰和十八岁的林昭，还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风雨。
唇齿交缠间，林昭尝到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程焰的左手死死抓着他后脑的头发，两人跌跌撞撞撞翻椅子，最后倒在训练室的地毯上。录像里传来年轻时的对话：
"你狙击点选得不对。"——这是程焰的声音。
"要你管？"——林昭的回答。
"......我教你。"
晨光透过窗帘时，林昭在书房找到了程焰说的那个3D模型文件。"双星学院"的全貌在屏幕上旋转，每个细节都精致得不可思议。他放大靶场区域，突然愣住——设计完全复刻了他们初遇时的青训营场景。
"醒了？"程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左手端着两杯咖啡。
林昭指着屏幕："这里......"
"我们的开始。"程焰把咖啡放在桌上，左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画面切换到校长办公室。落地窗外是一片樱花林，小路蜿蜒如蛇。
林昭的舌钉抵住牙齿："这是......"
"那条巷子。"程焰的声音很轻，"我查过了，地皮刚好出售。"
林昭的喉咙发紧。他记得那个雨夜，程焰背着他走过漫长巷道，樱花被雨水打落一地。如今程焰要把那片泥泞变成樱花林，让他们的办公室正对那条路。
"过来。"林昭突然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绒盒。
程焰走近，看见盒子里是两枚重新熔铸的戒指——保留了冠军戒指的外形，内侧刻着"LZ（爱心）CY"和一组狙击坐标。那是全球总决赛最后一击的地理位置。
"早就想改了。"林昭的耳尖发红，"本来打算在校区奠基仪式上......"
程焰突然俯身吻住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冠军戒指硌在林昭锁骨处。窗外传来建筑工地的打桩声——那是他们买下的地块已经开始施工，规律的撞击声像心跳，像倒计时，像新生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