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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安眠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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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找我还有事？”
探视区内，洛观宁两条长腿交叠着，托腮看向全息投影中的探视者，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监室里。依照他对托兰的了解，就算对方恨他恨成什么样，各种方面都洁癖的大少爷也不至于背后找人害他，只会当面报复。
也就是说，现在他安全了。
谈不上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洛观宁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个上面。他心情依然很糟糕，而且还没来得及同室的犯人联络感情，一个没见过的狱警就叫着他的名字，说有人来探视他。
……
洛观宁表情一怔，心脏期待跳快了两拍。
他还没有放弃对女主的幻想。
即便清楚知道自己男二的身份，但性格使然，他却依然无法接受来自最亲者的背叛。他想也许小溪让他进狱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又或者狱中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解决……
只要她愿意出面，对他解释一句。
哪怕由人带话。
他都可以继续幸福的、激烈的，为小溪做一切事情。
——可所有的期待与幻想，在看到影像中那张俊朗的青年面容之后，破灭成了碎片。
洛观宁瞬间心情差到极点，连装也懒得装，昂起一张美貌到靡醴诡谲的脸，微微眯起眼：
“警察小哥，你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吧？”
脖子上包了好几圈绷带的年轻警官微微皱了皱眉：
“林风望。”
洛观宁一耸肩，没有理会对方的纠正，兴趣缺缺垂低了眼。探视时间有限，林风望于是直入主题：
“你不想出去吗？”
青年俊朗正气的脸上，露出很认真的表情：
“我可以帮你。”
……
洛观宁眸中的懒散、微微一滞。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他不怀疑男主有这个能力。但对待只见过一次的陌生罪犯，还是险些杀死自己的人……
林风望能大度成这个模样？
洛观宁将双腿从桌上挪着，微微正式了姿势，又撩起眼，这次终于带上了在意的态度、勾着唇问：
“你说要帮我，那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林风望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问出来这种话，本来想好的说辞噎在喉咙中，咽不下吐不出，眉宇皱的更紧，眸底却也露出几分茫然。
洛观宁看人这幅模样，重新托起腮，以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最难搞了。
总是会一时兴起，思维跳跃的很，想一出是一出，又经常三分钟热度。
大概是听过什么风言风语后，旺盛的正义感作祟，对他这个罪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同情心了吧。
“好好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做交易吧。小警长，我可不敢捡天上白掉的馅饼。”
不过经了这么一遭，洛观宁倒也有了别的想法，他漆黑的长睫微微扇动两下，忽就更亲切的笑了：
“警……好吧，望望。”
在青年直勾勾的眼神中，他勉强改了个还算顺口的称呼。
男人态度随意地像是在叫一只可爱的小狗，继续道：
“你们大概已经调查到我的住处了吧，那就长话短说。床板隔层的保险柜里，我藏了一部光子通讯器。”
“麻烦你去看过之后，回来告诉我，上面最后一条留言是什么。”
洛观宁对着年轻的警官眨了眨眼，因笑意而垂低的细长异瞳，显出勾魂摄魄的妖气：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给你报酬。”
……
直到全息通信被切断的前一刻，林风望也没开口表明态度，但洛观宁从对方的眼神也看得出，对方应下了这个不算过分的请求。
－－
洛观宁在狱中的室友，是一个叫菲尔的瘦弱beta青年。
也不知道这么畏畏缩缩的胆小鬼犯了什么罪，就像菲尔也不太理解为什么狱中其他人一见了这个看上去美貌无害的男人，都露出又畏惧又凶怒的表情。
——少年没有看到洛观宁前一天，当众打伤了虎鲨麦尔斯一只眼睛的壮举。
“小可怜，你今年多大？”
简陋的双人监室中，洛观宁发挥一贯自来熟的态度，坐在床边，笑着看向菲尔问。
菲尔显然不太习惯和人太亲昵的攀谈，畏畏缩缩地靠在床的另一边，拉开与洛观宁之间的距离，回答时嗓音又小又怯懦。
“二十二。”
“哈，和我妹妹同岁，不过她看上去比你成熟很多。”
洛观宁也不在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了一块包装鲜艳的水果糖，没受伤的那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弯起蛇似的细长眼眸：
“吃糖吗？”
美貌的男人眨眨眼，看上去随和到了极点。
“偷偷带进来的，嘘，别声张。”
瘦弱的beta看着那颗糖，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他在狱中是最底层的存在，每天有一口吃的都很不容易，完全不敢奢想这种额外的零食点心。菲尔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糖果香甜气息从糖纸下争先恐后涌入鼻腔，勾的他馋虫大动，再加上对方友好的眼神……
菲尔最后还是从男人掌心拿过那颗糖，猴急扯开糖纸，放进了嘴巴里。
味蕾一尝到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口水便迫不及待分泌，简直美味到舌头都发麻。他甚至等不及糖果自己在嘴中融化，便用牙齿“嘎吱嘎吱”嚼碎，全部咽入肚子里，还要意犹未尽用舌尖舔净黏在齿缝的糖渣。
“好孩子。”
洛观宁全程只是浅笑着、托着下巴看青年饿狼似的吃下糖果。有了这样的引子，二人之间距离自然缩短不少，雀斑脸的清秀beta再看向他时，目光显然友好起来。
他于是又笑了笑，和人聊了会儿天后，才终于支撑不住、疲倦地躺到床上休息了。
男人的鼻息很浅、浅如游丝，菲尔无法判断对方有没有睡熟，或挣扎或迟疑的眼神落在对方薄被下线条流畅的身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洛观宁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就被人摇醒。
“喂、喂，醒醒，到晚饭的时间了。”
他缓缓睁开眼，金色瞳仁的光泽在昏暗监室内看上去很醒目，菲尔似乎吓了一跳，随即稳定情绪，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坐起身的漂亮男人：
“我给你留了一杯牛奶。”
洛观宁斜过瞳仁扫了怯懦青年一眼，菲尔露出更加不自然的样子，端着杯子的手好像都有点抖。
……。
他收回视线，接过那杯牛奶，摇晃着看了看，也没说什么，一昂头、喉结滚动着，当着菲尔隐藏期待的目光，全部喝了下去。
“多谢款待，味道不错。”
喝完了，将挂着白色奶痕的玻璃杯递回给青年，勾着唇角道了句谢，便又躺回床上休息了。
菲尔没想到洛观宁这么信任他，直到男人似乎又睡熟了，才回过神。
青年怔怔站在床边，看对方毫无戒备的睡姿，心中情绪起伏、想法百转千回。
这不怪他的。
如果他不做这个事，被那些可怕的alpha们当成狱妓的人，就会变成他。
他只是、只是为了自己而已，这不算过分，也没有错，不是吗？
……
“喂，小怂货，你确定亲眼看着他把那杯加了料的牛奶喝下肚了吧？”
“x的，一会儿老子要第一个上，那骚.货可是弄坏了我一只眼睛！”
“嘿、嘿，肯他们可拖不住狱警多久。伊露西手底下养的男婊子，肯定早就叫alpha玩烂了，干脆节约点时间一起，反正beta又不担心会玩坏。”
粗野下流的alpha们意淫着监室床上的美人，嘴里不干不净、摩拳擦掌对着似乎睡熟的beta伸出手——
最先碰到洛观宁肩膀的男人，却被一根钢管直接穿透了肩胛！
洛观宁看上去纤弱的手腕用力一收，自难听的痛呼声中坐起身，眸底一派清明，哪里有半分喝过迷药的模样？
昏黑的监室之中，五大三粗的几个alpha却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被吓傻在原地。洛观宁攥着滴血的钢管站起身，漫不经心扫过一圈，视线在明显畏畏缩缩垂低头的瘦弱青年身上格外停留几秒。
他血色浅淡的唇几不可查弯了弯，随即张开嘴，略尖的犬齿咬着一枚融化小半的白色药片。男人们一看他竟没有吃下药，脸色登时都不太好看，肌肉紧绷着、显然准备应对这臭名昭着的毒蛇反咬。
洛观宁却笑意更深，竟在众人震惊目光中，将那片药用犬牙咬碎、吞入腹中。
那药显然极苦，令美貌的beta忍不住吐了吐舌、嫌弃地皱紧眉。犯人们哪里看得懂他是什么路数？一时间瞪大眼、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洛观宁一瞧他们这滑稽的模样，眉头松开、笑出了声：
“哈哈，你们怕什么呀……用的是现在黑市流通的最便宜那款啊，监狱里弄不到什么好药吗？这种东西，可对我没有用。”
面对清醒的毒蛇，没有人敢托大，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下定决心，随即咬了咬牙——
以一种狠厉的气势，围攻而上！
他们清楚如果今夜不能成功，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洛观宁疯狂的报复。求生与瑜王将这些alpha催化成原始的野兽，每个人都爆发出不像被囚禁了这么长时间的悍勇。
洛观宁勾着唇角，手中依旧攥紧那根一端磨尖的钢管。男人虽然看上去气定神闲，实则状态并不太好，握着钢管的那一只手从绷带下渗出了血，一开始他的力气还可以钉穿他人肩胛，可渐渐地、众人发现，beta的攻击变成了不痛不痒的皮肉伤。
——他的力量越来越弱了。
alpha们眸底闪过□□的欣喜，他们在狭小的监室内围堵着这只美貌的猎物。直到本来应对绰绰有余的洛观宁，被其中一人一脚踹上了瘦削侧肋！
“呜！”
洛观宁身形踉跄了几下，忍不住痛得闷哼出声，“啪”地被踹到墙边。
这强悍到不像个beta的美人似乎终于支撑不住，削薄的身体顺着墙边缓缓滑落，鸦羽样的凌乱黑发垂散、掩住了奇异漂亮的一双眼。
“他妈的，老子要让他哭！”
余力最多的麦尔斯嘴里不干不净走过去，表情淫.猥，显然做好了享受战利品的准备。
“……等等，你、不不、嗬啊啊……！”
然而，在监室内响起的，却不是美人哭泣的喘息，而是——
alpha临终前的哀嚎。
麦尔斯双目暴凸圆瞪、用力抓着自己喷溅出鲜血的喉管。类似水流的声音从喉咙里不断发出，血腥气登时浓稠流淌在狭小的监室中！
其他的人一下子就吓懵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麦尔斯被倒在墙边的美貌beta，用顶端尖利的钢管一下刺透了脖子，像只被宰的猪，瞬息间身体软软倒下去、在遍布灰尘的地面抽搐两下，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哈哈哈……alpha的血果然是最臭的！”
死寂的、只能听到血液流淌的环境中，突兀响起男人带着喘的笑声。
洛观宁靠着墙边，一边笑、一边昂起头，滴落着血珠的柔黑发丝，顺着beta线条流畅的侧脸划过，便露出他一张美貌至极的脸。他的笑声在狭小的监室内显得格外刺耳，洛观宁却好像没有这个自觉，一边颤着身体笑着，一边用手捋起额前垂散黑发，将泛着冷光的那只金眸自发隙间睨过去：
“不是想c我吗？过来啊。”
……
最后，还站在监室中的，只剩下了畏畏缩缩的菲尔。
青年手中攥着一块不知从哪捡来的石头，看向洛观宁的眼神夹杂极大的恐惧，简直像是在看一个披着美艳人皮的怪物。
洛观宁却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他靠着墙，因为受伤与透支眼前一阵阵泛白，视野里已经开始模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受到，青年对他的杀意。
……也对。
如果不杀了自己，等到自己恢复好，第一个死的肯定就是这个小傻瓜。
菲尔显然也想到这点。
于是青年本来犹豫惧怕的眼神，渐渐染上了崩溃的狠毒。洛观宁却毫不慌张，甚至依旧浅浅笑着，美貌的脸上因这一场暴力战斗泛起病态的晕红，眯着细长的眼去看向他走来的怯懦beta。
——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菲尔突然瞳仁一缩、手中握紧的石头“啪嚓”摔落，咕噜噜在血液粘稠的地面滚远。
他惊恐捂住嘴巴，大股大股的鲜血却不受控制从口鼻涌出。
体力很快从这具瘦弱的身体里流失，菲尔不敢置信抬起眼，看着墙边的男人，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慌乱质问：
“糖、糖里有毒？！”
洛观宁弯起唇，异瞳在暗室中浮露妖异的色彩。
他没有什么真情实感地安慰：
“别害怕，解药被我藏在了枕头下面。”
“可我受伤了，动不了，怎么办？”
男人顿了顿，见眸底陡然亮起求生光芒的青年，继续道：
“你自己爬过去拿吧。”
……
对生的渴望，令菲尔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极大的气力，他手脚并用在地面匍匐，从墙边到床头，蹭出一条长长的血色痕迹。青年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血泪模糊、狼狈至极，颤抖不已的手掌在洛观宁的枕下摸了两下，当真摸出来一个包着糖纸的硬物来。
他登时欣喜若狂睁大了眼，呼吸都变得急促。青年染着血的手指哆嗦着、表情狂喜拆开糖纸——
花花绿绿的漂亮糖纸中心，裹着的是一枚小石子。
菲尔脑中“轰”得一声，表情瞬间凝固了。
“哈哈，surprise！”
洛观宁于是笑得更加开心，以至于扯到了伤处，他又嘶着气捂紧侧肋，这次终于真诚起来：
“傻孩子，我都想杀你了，怎么会准备解药？”
“小可怜，下辈子要记得，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呀。”
……
随着菲尔的死亡，监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洛观宁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将受伤的身体蜷紧，面上的笑容终于渐渐消失。
他靠着墙，抬眼看漆黑的天花板。随着虚脱与受伤，眼前视野渐渐昏暗下去，洛观宁甚至开始产生了幻觉。
他似乎看到了小溪那张对他笑着的、漂亮的脸。
男人染着血的面容上，因此露出了很柔软的表情。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女生的脸，然而指尖抬起来的时候，却突然触到真实的、冰冷的质感。
洛观宁涣散的神志随即清醒几分，眼前幻觉消散，小溪的脸被某个表情冷沉的男人所取代。
……
洛观宁心情糟糕地收回手。
美貌的beta面上却弯了弯细长的眸，自己不痛快，决定也给对方添点堵。
“小少爷，麻烦搭把手扶我一下。”
男人咳着喘了两声，一垂眸，又露出可怜的模样：
“我大概……咳、这次真的，断了几根肋骨。”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托兰本来没有表情的俊脸上，瞬间显露出森然的怒意。
他垂着眼看洛观宁，视线缓慢从对方染着血的皮肤上扫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开口时，语气一字一顿的阴沉：
“洛观宁，你可真有本事。”
“我也这么觉得，一、二、三……哈、托兰，我打伤了六个，还杀了两个，是不是很帅气……呜！”
这样一声痛呼，是因为托兰终于没忍住，扯着他的衣领，将他粗暴地从墙边拽起来。
“从今天起，我单独监管你。”
男人于是强行拖带着他，踩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犯人们，神色阴郁将人带出监室。洛观宁此时连斗嘴的力气也没有，他忍着痛、恹恹垂下眼皮，耍赖似的靠在男人抓住他的那只胳膊上，最后开口道：
“……toll，我开始后悔当初没有一枪打断你的脖子了。”
表情冷戾的典狱长对此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