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我这叫正当防卫 ...
-
成西看会议室有外人，要脱口的话吞回肚里。他朝秦叙白点点头，询问地看向时明轩和助手。
时明轩站直身子，抽出一份资料，低头记录刚才秦叙白提供的消息。
助手给成西介绍：“这位是省博瓷器组修复师，秦叙白老师。他从鉴定方面给我们提供了新的调查方向，队长正在考虑是不是招揽他进入调查组。”
“秦老师，这是我们外勤一组组长，成西。”
秦叙白客气打完招呼，坐回椅子上填未完成的表格。对于突如其来的打岔，他没有气馁，原本也没想着马上就能得到许可。他看着挑出来的三件赝品，盘算如何开启第二次尝试。
还没等秦叙白尝试，时明轩被开会回来的局长叫走了。
秦叙白随手描摹赝品上的图样，脑中冒出一个个想法，又被他一个个否决，笔下线条愈发急促。正焦躁时，成西走到他身边。
此时，成西已经从助手口中得知秦叙白迟到和想加入调查组的完整经过。作为从小无脑追随时明轩的“小弟”，他有心要帮“大哥”出气。
他不客气的拿起秦叙白撂在一处的表格，挑剔地翻看：“写完了啊，我看看。嗯，建议不太落地，可行性不高。这种程度的，加入调查组帮不上忙不说，还会拖后腿。小六，送他出去吧。”
助手柳亦看秦叙白不仅能快速检查赝品，还能提出跟别的专家不一样的意见。而且，那些意见不需要投入大量人力，可行性很高。重点是，他家队长也没马上开口拒绝。柳亦觉得秦叙白的去留还是等时明轩回来再做定夺。
他上前递出刚才记录的建议，打圆场：“小成哥，表格地方有限，秦老师写不了太多东西。这是刚才他说的，我记录下来了，你看看。”
成西扫了一眼，嘴硬道：“这种程度的，稍微把玩古玩的人都知道，常识而已，正常啦。晚点我找十七、八个过来，提的建议肯定比这些有用。送出去吧。”
柳亦不想他因义气之争，误了调查的时机，继续劝说：“我当然相信小成哥能找来人，但秦老师正好在这，咱们就不要特意再麻烦小成哥那边的人了。”
“也对，提供线索本来就是公民义务，不用白不用。”成西双手怀胸，抬高下颏，用眼角睨秦叙白，
“你还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后续我会派人去查，至于你嘛，我想就没有加入调查组的必要了。毕竟，外出调查有一定的危险性，带着没有武力的人一起行动会加大警员们的风险。”
加入请求没得到回应的焦躁，没想出好办法的焦躁，再叠加成西颐指气使的焦躁，“轰”地一下，烧掉秦叙白的理智。
他没有生气骂人，而是后滑一步，长腿交叠架起二郎腿，上下打量成西。
待成西气得开口前，他不紧不慢，一刻不停地开始输出：“既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案件发生了这么多起，怎么一起没破呢？资金也没追回半毛，难道是不想？
不过也可以理解，像你这样的少爷，这点小钱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当警察不过是玩票性质，怎么会把人民群众的财产、性命放在心上？我是可以理解，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理解哦~~”
幸灾乐祸的尾音，婉转拐出二里地。
成西自然不愿意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就要开口否认：“你——”
秦叙白没给他机会，继续噼里啪啦一通输出：“小柳警官，我记得公职人员不宜穿戴过于奢侈的衣物、首饰吧。成警官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还是说我记错了？”
成西气急败坏：“我没——”
秦叙白又打断他，边说还边站起身，环绕打量他：“A家当季新款T恤，B家经典款裤子，啧啧啧，C家手工定制鞋子，你们局待遇真好。”
他侦探演上瘾了，中指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继续分析：“手机是三天前的新款，手机壳也是正版配套。不过，重点不在这个，成警官，你的手机挂饰真好看。
小小的观音像线条流畅，面容慈祥，远远看着，都能看出慈眉善目。这么有灵气的菩萨，一定帮成警官渡过不少难关吧。不知道成警官花多少钱请的。”
成西喉咙有些干涩：“没——”
秦叙白轻敲下巴，做作地歪头做思考状：“我印象中在拍卖会有见过相似的，不过那尊背后刻了梵文《心经》，是某朝公主从父亲那收到的及笄礼，当时起拍价二十五万。啊，我不是说成警官的这一尊是，我只是觉得很像而已。万一，哪天被人误会了，还拍照放网上，是不是不太好？”
他往前一步，成西后撤一步。他进，成西退。他踩着成西紧绷的神经往前，直至成西后背抵到冰凉的墙壁。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凝滞半空。两人之间绷着一根将燃未燃的引线，细小的微风都能将之引燃，炸起冲天火光。
柳亦屏住呼吸，不敢上前，生怕自己的呼吸，吹燃那根引线，打破微妙的平衡。
“你们在干什么？”时明轩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付剑拔弩张的局面。
他的声音像是按下了启动键，两人开始有了动作。成西一挥手，秦叙白矮身躲过，出脚一绊。成西防备不及，向前扑倒。
时明轩反手关门，拉百叶窗，动作一气呵成。柳亦几步上前，扶住成西。
成西站稳后，推开扶着自己的柳亦，拿出腰间手铐：“你先动的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叙白丝毫不慌，双手一摊：“我这叫‘不法侵害时的正当还击，简称正当防卫。’”
面对又一顶帽子，成西扭头跟时明轩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想推开他。”
看看成西，又看看秦叙白，时明轩没有话说，面上喜怒不辩。
三方僵持，空气愈发稀薄。
秦叙白看向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明轩，又看看一脸怒意的成西，长叹一口气，瞬间失去争取加入的心情。
一个是从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的队长，另一个是结下梁子的队员，即使勉强加入，也很难私下调查他师傅的案子。
既然相关线索再次出现，多费些功夫，从别的地方应该也能查出当年的真相。秦叙白打定主意，不再看他们两人，走回桌前。
把刚才随手临的画放在表格最上层，递给柳亦，温和交代：“这三件赝品出自同一师傅，手法这么厉害，别说市里没几个，放眼全省，也就六、七个。”
他把自己的工具放回包里，继续补充：“这件青花人物纹梅瓶应该是那个师傅的早期作品，从这里入手应该比你们去调查仿古胎土厂有用——啊，这只是非调查人员给的外行建议，不听也无所谓。馆里还有待修复文物，我就先走了。如果有需要，再联系馆里。”
柳亦捧着资料，手足无措看向时明轩。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秦叙白微微鞠躬，客气地念着社交辞令：“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不等其他人回应，目不斜视，抬脚就走。
时明轩皱眉，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拿不准这是不是他的新战术。待秦叙白经过身侧，手搭上门把，他才开口：“等等。”
秦叙白恍若未闻，动作不停。
时明轩不得不改口：“秦老师，请留步。”
“还有事吗，时队长？”
时明轩大步走到柳亦身边，拿起资料最上的随手画：“这是什么意思？”
秦叙白褪下温和的面具，再度变得尖锐：“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不理解，就去问你手上六个专家，或者成警官家十七、八个鉴定师吧。”
时明轩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了回去，好像一开始说话还是很温和的，和柳亦对话也很温和，其他时候，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成西，态度都很不友好，甚至是挑衅。
时明轩意识到，因为第一印象不好，加之他和真品关系密切，自己的语气和态度不自觉就带上了责难。他放软语气：“秦老师判断这三件赝品出自同一人，是因为瓷器上的图样画法吗？”
对面不再用质问的语气，秦叙白也缓和了态度：“当然不单是那个，胎土的可塑性和粘合剂的使用等都考虑了，所以才有那个结论。”
“粘合剂？检测报告上并没有验这一项，秦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那个纹梅瓶和定窑青瓷瓶里面有粘合剂残留，看颜色像是自制骨胶，和现在常用的化学胶剂不一样。”秦叙白站在走廊回答，没有要进会议室的意思。
时明轩拿起瓶子随意看了看：“能不能请秦老师教我们看看？”
秦叙白站在原地不动。
看他不给面子，成西正准备开口呛声，被时明轩一个眼刀，瞪得闭了嘴。
柳亦不用时明轩指示，眼睛亮闪闪，求知欲旺盛：“秦老师，你并没有看检测报告，怎么看出胎土不一样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