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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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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死亡回档,苏白却丝毫不见气馁,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抓起剑鞘拔出利剑。
白炽灯下,剑气凛冽流转,化作寒芒纵横而去,扫向攻击目标。
黑猫腾转闪挪,避开杀机,猫爪从趾鞘弹出,露出尖牙咬向猎物。
苏白回击。
刺、劈、撩、抹...
伏、扑、抓、咬...
十数秒内,一人一猫在空中纠打成一团,转瞬间已过了上百招。
最后,黑猫后腿一蹬,踢在剑上,借力拉开距离,跳出攻击范围,稳稳落在灯罩上。
苏白也收紧核心,翻转腰身,用剑插入墙面,轻巧在架子上蹲下。
她用指节抹去脸上爪痕渗出血珠,看向对面被自己削成秃毛猫的黑玉,挑衅笑了笑。
黑玉不气不恼,故技重施道:“我没有恶意,停战聊聊?”
苏白不信。
没有恶意招招下死手?
无非敌强我弱,示之以弱,以暂时的退却和伪装制造假象以换取生存或胜利罢了。
这是在战斗,吃一堑长一智,苏白不可能再轻易交付信任。
与此同时,因为小时候打架太多,她深谙能动手就别嚷嚷的生存哲学,趁着猫猫还在瞎叫唤的空挡,直接提剑猛冲,手腕转动发力,剑锋向前斩去。
小屁孩成长还挺快,都不好骗了。黑玉想着,抖着胡须,弹起跳开。
肃杀剑气破开空气,切豆腐似的将架子分成两半,重物纷纷坠地砸下。
又是一番激烈缠斗,最后黑玉被钉死在地面,苏白心脏被猫爪贯穿,一人一猫双双疲惫闭上眼睛。
本以为杀死黑玉就能逃出游戏空间回到现实,哪知道眼睛一睁一闭还是在武器库。
烦死了。
毁灭吧。
苏白闭眼往后一躺就想摆烂,然后一根猫尾巴啪的一下抽她脸上。
“起来打架,”黑玉不耐烦催促,“我赶着去死。”
“...”苏白颇有些中年男人被掏空的空虚无力,“歇会行吗?”
她摸出兜里刷新的小鱼干:“来一根不?”
黑玉勉强应下,一屁股坐在苏白脸上。
就一根小鱼干的情分,也换不了多少休战时间。
五分钟后,两人又厮打起来,完全不留情面,你捅我一剑,我给你一爪子,不死不休。
杀戮、实战、鲜血、伤痕、疼痛...
在这样的淬炼中,苏白的战斗意识被磨砺,反应速度越来越快,剑招也用的越来越熟练。
刚开始回档时,她只能靠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同归于尽的笨办法去了结黑猫。
到了最后,她却已经能够自如转换攻守,意随剑走,利落将黑玉抹脖。
鲜血喷涌,猫猫倒地。
苏白收剑入鞘,脚尖点地落下。
战斗结束,身后一片狼藉,就只留出一人一猫这片干净地。
黑玉仰躺在地看着她,缓缓眨眨眼睛,绿色瞳孔被温和浸润,通透静谧像是晨光下葱郁的原始森林。
“喵呜——”猫猫发出轻柔短促的叫声。
被奸诈猫猫骗了这么多次,苏白本不应该因为黑玉的示弱和无力而心软。但她握着剑柄,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却也愿意再给出些温柔。
苏白盘腿坐下,将剑横在腿上,将小鱼干去掉鱼刺,一点点撕碎喂给黑玉。
她的动作很慢,连续几场打斗耗干了她的精力心力,四肢几近脱力。
黑玉耐心等着,吃到鱼干了,就满足的发出呼噜声,然后又期待盼望着下一次投喂。
小鱼干喂完,猫猫也阖上了眼眸,失去了呼吸和温度。
苏白脱下防晒外套,将黑玉裹起抱着,最后失去意识昏倒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她盯着白色天花板看了一会,缓缓转了一下眼珠,看向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人。
左边是胡子拉碴、皱眉严肃脸的王忠,右边则是低头看脚,一副老实巴交的许胖。
苏白撑坐起,手摸到了枕头边放着的猫猫玩偶:“这个是?”
“你一直抱在手里的,”王忠走近,拉开椅子坐下,“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事。”苏白握了握拳头,能感受到肌肉中充沛的力量涌动,“恢复的很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许胖正好逮着借口试图溜走,“我去外面叫医生进来看看。”
王忠看破他意图,命令道:“回来,坐下。”
病房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苏白坐在“法官”席,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开始断案。
“两位,这是怎么了?”
王忠给许胖踢过去一张椅子,道:“坐下,交待清楚,赔礼道歉。”
这话,听着怎么这样熟悉?
当时苏白斗殴闯祸似乎就是这样被教训的。
所以,老师闯祸了?
苏白看向许胖。
许胖倒是一点也不虚胖,他很有胆子,还敢回嘴:“忠哥,我不觉得这事我做错了。”
“第一,我评估过苏白的实力,特意选的黑玉来杀她。除开九命天赋,黑玉在力量、速度、耐力和战术思维上都不是苏白对手,只要抓住机会,她有七成机率反杀。”
“第二,训练计划循序渐进,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破不立,为了好的结果,承担一定的风险是有必要的。苏白也是知情且同意的。”
他说着,还得意朝苏白抬了抬下巴:“虽然过程出了一些意外,但最后这不也平安回来了吗?”
王忠听着这不知悔改的话,只觉得心头火气,但他看了看苏白,压下了怒气。
他是那种典型大男子主义、大家长似的人物,喜欢大包大揽承担所有责任,也习惯将矛盾引发的吵架和争斗避开孩子。
起码不要在孩子面前吵架,闹得太过难看。
这样想着,王忠踢了许胖一脚,看向苏白叮嘱道:“我和你老师出去聊聊,要有事情就打电话。”
这是把自己当小孩的意思?
“大叔,谢谢你,”苏白摇摇头道:“但我已经16岁了,我有力量,也会思考,我和老师之间的误会和矛盾,我想自己解决。”
其实按照苏白以往的习惯,她现在应该装乖巧、装可怜,让王忠这个大人来帮她处理好一切。
小时候受欺负,打不赢那些强壮小孩,她就是这样做的。
苏白从小就擅长这个,甚至不需要多少动作,只要穿着雪白病号服,安静地垂下眼帘,头顶细软的头发就会晕出一片暖黄色,能让那些长辈心里软了又软。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想。
她长大了,有了肌肉和力量,之前她帮朋友赶走了混混,现在也可以为自己寻到一些支撑。
或许,保护自己的方式,可以有一些新的改变。
苏白看向许胖,笑笑道:“我知道老师是为我好,也理解老师训练计划里面一些不可控的风险。”
“看,我就说自家学生会理解的。”许胖挑眉道。
“但说实话,我还是很生气委屈。”苏白揪着玩偶小猫的尾巴积攒勇气,低着头一字一句说道:“我信任老师,所以很生气老师制定训练计划时,重视天赋提升多于我的生命安全,委屈自己不被关心爱护。”
许胖为自己反驳:“正是因为爱你护你,所以才要逼你一把。”
“我知道。”苏白抬眼正视老师,“所以,我们打一架吧?无论输赢,这事就了结了。”
这话听着,颇有点一架泯恩仇的侠义。
许胖应战:“打就打,明天出院后训练基地...”
“他没喝就醉了,”王忠打断他的话,对苏白保证道,“一码归一码,当事人的理解越不过规章制度,这事,我会让他给你一个交待。”
他说完,提着许胖衣领就把人拉走了。
两人出门去了医院走廊尽头吸烟区,玻璃门一关,就是个密闭空间,很适合谈话。
王忠推开窗户,望向远处被墨色盖住的天光。
台风将至,风雨欲来。
闷热的天气像是湿透发霉的厚棉被,严严实实包裹着天地,让人喘不了气,就像这一个多月来无休止地战斗和死亡一样。
他轻咳了两声,抖着烟盒,拿出烟,分过去两根。
许胖摆摆手拒绝。
王忠自己点燃香烟,吐出一口雾气,再看向许胖时,叫了一声:“许老师。”
很久没听这个称呼了,看来忠哥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不然一向体面的人也不会开口就往人伤疤上戳。许胖苦笑了一声,问道,“有烟吗?来一根。”
王忠收起烟盒,没给。
许胖耸肩,无所谓地搭着窗台栏杆看向外面:“按照规矩,这次我又要受什么处分?”
“看来这些年,你并没有反省。”王忠看他,“你自问,配得上老师这个称呼吗?”
不配当老师?许胖收敛了笑意。
他的思绪被拉回曾经。
十年前,许百万刚从学院毕业。
他聪明又努力,熬得了夜,吃得了苦,闯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硬是将D等级的天赋升上了A级,压过了无数高等级天赋者,获得了那年的优秀毕业生,并被邀请留校继续任教。
许百万在学院工作了五年,前三年磕磕绊绊的和学生磨合,斗智斗勇,后两年则已经是一副老教师的做派,最擅长的就是收拾学生中的那些硬骨头。
可能是看他经验丰富,游刃有余。
于是,一个令所有老师头疼的学生被带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