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风起青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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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
寅时的秦淮河，像一幅被岁月晕染的水墨画，薄雾在河面上轻轻飘荡，如梦似幻。青石板路被昨夜的细雨浸润得发亮，像一面面镜子，倒映着街角那架歪斜的槐木画架。画架在微风中发出“吱呀”的轻响，仿佛是一位老人在低吟着古老的歌谣。
曹吾坐在画架后的破竹凳上，破旧的衣衫在晨风中飘动。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团杂乱的草，发间还夹杂着些许灰尘。他的脸脏兮兮的，像是被岁月随意涂抹了几笔，只有那双眼睛，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薯，正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挂着薯皮，时不时地抬头，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露出怪异的笑容。
“曹疯子，今天又出来丢人现眼啦！”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街角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菜贩王五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满脸嫌弃地看着曹吾。
曹吾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吃着红薯，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红薯甜滋滋的，比那些达官贵人吃的山珍海味还好吃。”
王五气得跳脚，几步冲到曹吾的画摊前，用力踹翻了砚台。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在《月下啃蟹图》上肆意蔓延，原本画中活灵活现的螃蟹瞬间被染成了青黑色，倒像是从墨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这个疯子，整天在这里摆摊，还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丢人现眼！”王五指着曹吾的鼻子，破口大骂。
曹吾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你懂什么！我这叫艺术，你这种没文化的人是不会懂的。”
王五冷笑一声：“艺术？就你画的这些鬼东西也叫艺术？我看你就是个疯子，脑子有问题！”
曹吾站起身来，双手挥舞着：“我疯？我看你才是疯子，每天就知道欺负别人，你这种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周围的行人听到他们的争吵，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曹疯子，又开始发疯了。”
“是啊，整天在这里装疯卖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王五也是的，干嘛要去招惹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曹吾听到这些议论，更加愤怒了，他举起手中的红薯，朝着王五扔了过去：“你们这些人，都是瞎了眼了，只知道欺负弱小，你们这种人，迟早会受到惩罚的！”
红薯砸在王五的身上，王五气得脸色铁青，他冲上去，想要抓住曹吾。曹吾灵活地一闪，躲开了王五的手，然后迅速从摊底抽出一卷泛黄的纸，举在手中，大声叫嚷着：“你们别过来，这幅画可是我的宝贝，谁要是敢抢，我就跟谁拼命！”
斋燮（攻）恰好路过此地，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腰间悬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面容冷峻，眼神犀利。他被这边的争吵声吸引了过来，站在人群外，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斋燮皱着眉头，冷冷地问道。
众人看到斋燮，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王五看到斋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跑过去，指着曹吾说：“这位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疯子每天都在这里摆摊，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骂我欺负他，您看看，他还把我的摊位都给掀了。”
斋燮没有理会王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曹吾。曹吾正拿着那幅《悬崖绝壁生死竹》，对着斋燮大声叫嚷着：“你这人看起来还挺有眼光的，要不要买我的画？这幅《悬崖绝壁生死竹》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一般人我可不舍得卖给他。”
斋燮看着曹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你怎么证明这幅画是你的得意之作？”
曹吾挺起胸膛，得意地说：“这画里的竹子，那可是我精心创作的，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我的心血。你看这竹子，在悬崖上生长，虽然环境恶劣，但是却依然顽强地向上生长，这象征着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还有这题字，‘他奶奶的，老子要飞升！’，这可是我对生活的呐喊，对自由的追求。”
斋燮听了曹吾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他虽然觉得曹吾的话有些荒诞，但是从这幅画里，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气息。
“这幅画，我买了。”斋燮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曹吾。
曹吾接过银子，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哈哈，太好了，这银子我收下了。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
周围的人看到曹吾把画卖了出去，都纷纷摇头叹息：“唉，这个疯子，运气还真是好，随便画几笔就能卖出去了。”
“是啊，不过这也算是他的本事吧，我们这些人可学不来。”
曹吾拿着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大声说：“你们别小看我这画，这可是能卖大价钱的。以后我还要成为大画家，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斋燮听到曹吾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人群。
曹吾看着斋燮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大画家的，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斋燮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然后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夕阳的余晖洒在秦淮河上，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曹吾坐在画架后，望着斋燮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因为这一场相遇而发生改变。
河畔风起，卷起曹吾摊上那卷《野竹图》的画角。题诗忽隐忽现：
“墨竹生悬崖，风雨亦开花。”
“世人皆笑我，我自向天涯。”
曹吾收好斋燮给的一两银子，将其小心地揣进怀里，嘴角一直挂着傻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斋燮离去的方向，仿佛那里藏着无尽的宝藏。周围的叫骂声、议论声，他全然不顾，此刻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刚刚到手的银子和那个冷峻的买画人。
“嘿嘿，这银子可够我好好吃几顿啦！说不定还能再买些颜料，多画几幅画。”曹吾自言自语着，癫狂的笑容在脸上愈发灿烂。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脏兮兮的手挠着乱蓬蓬的头发，指缝间的污垢清晰可见。
“曹疯子，别在那做白日梦了！赶紧收拾你的破摊子，别在这影响别人做生意。”菜贩王五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双手抱胸，满脸的不屑和愤怒。他身上的围裙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菜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曹吾斜睨了王五一眼，双手叉腰，歪着头，露出一脸挑衅的神情：“哟呵，王五，你还敢来找我麻烦？刚刚不是被我吓破胆了吗？怎么，又想在老子面前耍威风？”
王五气得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着曹吾的鼻子，大声吼道：“你别太嚣张！今天算你运气好，遇到个傻子买了你的破画。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在我面前横着走了，这地盘是我的，你给我赶紧滚！”
曹吾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尖锐刺耳，仿佛要把整个街道都穿透。“哈哈哈哈，王五，你个没种的家伙，刚刚还像个恶霸一样欺负我，现在知道怕了？你以为我会怕你？老子今天还就偏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说着，曹吾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自己的画摊。他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小心翼翼，把每一幅画都叠好，放进一个破旧的布袋里。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些画可都是我的宝贝，可不能让你这不懂欣赏的家伙给糟蹋了。”
王五看着曹吾的动作，气得跳脚，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单独和曹吾动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你个疯子，别以为我会怕你！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曹吾直起身子，把布袋背在身上，双手摊开，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咋啦？你还想动手啊？来啊，别光说不练，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你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都抖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王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周围的人听到曹吾的话，都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场闹剧。有人在小声议论：“这曹疯子今天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和王五叫板。”
“是啊，不过这王五也太欺负人了，曹疯子虽然疯癫，但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王五被众人这么一说，脸上更加挂不住了。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哼，你别得意！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有你好受的。”说完，他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曹吾望着王五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破旧的画架，摇摇晃晃地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依旧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嘿嘿，这银子够我乐呵一阵子了。我曹吾以后肯定能成为大画家，到时候什么王五、李五的，都得对我点头哈腰。”
到了醉仙楼，曹吾站在门口，抬头望着那高大的楼门，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从布袋里拿出一幅画，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醉仙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客人们坐在雅间里，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聊天作乐。曹吾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店小二急忙跑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嘿，你干什么的？这是你能随便进的地方吗？”店小二双手叉腰，一脸警惕地看着曹吾。
曹吾咧嘴一笑，露出豁牙：“嘿嘿，我是来卖画的。这位爷刚刚在街边买了我的画，让我把画送到这儿来。”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曹吾一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嫌弃：“就你这点破画，谁会要啊？你别在这捣乱了，赶紧走吧。”
曹吾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双手挥舞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画可好了，你别狗眼看人低。这画可是我精心创作的，一般人我还不卖呢！”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雅间里传了出来：“店小二，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连忙转身，恭敬地说：“爷，这个疯子说要卖画，我怕他捣乱，就没让他进来。”
雅间里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面容和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只见他上下打量了曹吾一番，然后笑着问：“你就是那个卖画的？把你画的拿出来我看看。”
曹吾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他从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幅画，双手捧着，递了过去。“爷，您看，这就是我的宝贝。这画可不是一般的画，里面可有大学问呢。”
男子接过画，展开一看，只见画上是一片悬崖峭壁，几株竹子在悬崖上顽强地生长着，竹叶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题字是“他奶奶的，老子要飞升！”，字体遒劲有力，但却透着一股疯癫的气息。
男子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问：“这画的寓意是什么？为什么题这样的字？”
曹吾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说：“爷，这画里的竹子，那是在恶劣的环境中依然不屈不挠，努力向上生长。它象征着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至于这题字嘛，这是我对自由和理想的追求。我不像那些世俗的人，被规矩和束缚所限制，我要像这竹子一样，自由自在地生长，飞升到那更高的境界。”
男子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透露出一丝赞赏：“嗯，有点意思。你这画虽然画风奇特，但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我买了。”
曹吾一听，立刻兴奋得跳了起来：“哈哈，太好了！爷，您真是我的知音啊。我就知道您能欣赏我这幅画。”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递给曹吾：“这些银子你收好。以后要是还有好画，尽管拿来给我。”
曹吾接过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然后对着男子鞠了一躬：“多谢爷！我曹吾以后一定会创作出更多更好的画，让您满意。”
说完，曹吾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醉仙楼。他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心里乐开了花：“嘿嘿，今天可真是赚大了。这银子够我花一阵子了。我曹吾以后肯定能成为大画家，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不远处，一个黑影正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险和狡诈……
回到街角的画摊，曹吾把剩下的画重新摆好，然后坐在破竹凳上，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心里想着：“说不定下一个买我画的，又是一个像今天这位爷一样的知音呢。”
这时，一个身着朴素长袍的书生走了过来，他站在画摊前，仔细地看着曹吾的画。“这些画倒是有些特别，只是这画风太过疯癫，不知道画者是怎样一个人。”
曹吾听到书生的话，立刻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嘿嘿，这位公子，你很有眼光啊。我就是这画的作者，曹吾。你想不想买一幅画啊？我这画可都是独一无二的，一般人可买不到。”
书生上下打量了曹吾一番，然后笑着说：“听你说话倒是挺有趣的。我确实挺喜欢这些画的，给我来一幅吧。”
曹吾一听，立刻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嘞！公子，您真是太有眼光了。我给您拿一幅最好的。”说完，他从布袋里拿出一幅画，递给了书生。
书生接过画，付了银子，然后便离开了。
曹吾望着书生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继续努力，创作出更多更好的画，让更多的人欣赏到我的作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看似平静的市井生活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和斋燮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风暴中发生意想不到的转变……
夜幕渐渐降临，秦淮河畔的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曹吾收拾好画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那破旧的小屋。他坐在床上，把今天赚到的银子拿出来数了数，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嘿嘿，这些银子够我用一阵子了。明天我还要去摆摊，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多的知音呢。”
就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曹吾警惕地站起身来，拿起一根木棍，走到门口，大声问道：“谁啊？”
“是我，别害怕。”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曹吾打开门，只见斋燮站在门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你怎么来了？”
斋燮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走了进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幅画，递给了曹吾。“看看这幅画。”
曹吾接过画，展开一看，只见画上是一幅墨竹图，笔法精湛，气势恢宏。和其他画家的墨竹图不同的是，这幅画里的竹子仿佛有一种生命的气息，仿佛在微微颤动。
曹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兴奋地说：“这画真好！这是你画的吗？”
斋燮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画的。这幅画是我从一个神秘人那里得到的。我总觉得这幅画不简单，里面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我想让你帮我看看。”
曹吾听了，立刻来了精神。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幅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嗯，这画确实不简单。这竹子的笔法，还有这墨色的运用，都有一种独特的韵味。不过，我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线索？”
斋燮皱了皱眉头，说：“目前我还没有更多的线索。只知道这幅画可能和前朝的一些事情有关。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幅画的真正主人。”
曹吾拍了拍胸脯，说：“没问题！我曹吾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爱管闲事。你把这幅画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斋燮点了点头，说：“好，那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说完，斋燮便离开了。曹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想着：“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说不定通过调查这幅画，我能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我曹吾以后肯定能成为大画家，还能成为一个大侦探，让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他重新把画小心地收好，然后躺在床上，脑海里开始思索着调查的方向。不知不觉中，他便进入了梦乡，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风起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