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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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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泉开车回家，还没到小区门口，就远远地看见了在马路牙子上闲逛的罗青楠，只见她两脚踢踢踏踏，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玩得不亦乐乎，有几次还差点摔倒，抽空会瞟一眼大门口，像在等谁。
难道是在等他？左小泉不确定，也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招呼，毕竟自己前一阵才去借过钱，她也借给他了，两人之间算是借债关系，打个招呼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左小泉靠了边，摇下窗户。
停了半天，罗青楠也没看见她，倒是专注地玩踢脚游戏，左小泉心里叹气，真要命，然后轻轻摁了摁喇叭。
罗青楠被喇叭声吓了一跳，乱了步伐，差点摔倒，左往右晃将将稳住，漆黑明亮的眼睛转了个圈，正好看到车里沉着脸看着她的左小泉，瞬间高兴起来，冲左小泉挥挥手，笑嘻嘻道：“左小泉，你终于回来啦！”
左小泉挑挑眉：“你在等我？”
“废话，我也不认识别人啊！”
说来也怪，两人已许多年不见，但只有两人在时，罗青楠半点不觉得拘谨，语气也相当随意，就像小时候一样。
“上车！”
“不用了，我就说句话就走。”罗青楠一边翻背包一边说。
“上车，这里不让停车。”左小泉说。
“哦……”罗青楠上了车，“韩赓让我捎信给你。”
“什么信？”左小泉把车开到路边的车位里。
“我哪知道，你自己看吧！”
罗青楠真的从包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左小泉，并发出吐槽：“什么年代了，两个大男人还写信，直接打电话不就好了吗？肯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又不好电话说。”
“写的什么呀？”罗青楠见左小泉深深皱着眉头，探头探脑地瞎打听。
左小泉赶紧把信装回信封，神色复杂地看着罗青楠：“男人的隐私，你不懂。”
“切。”
“你专门来跑A城来送信？”
“不，我来出差，韩赓说要我把这信捎来，我让他自己寄也不行，他怕寄丢了。”罗青楠说。
“怎么不打电话？”
“我打了好多个呢，你没接呀！”
左小泉掏出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静音了。
“我信送到了，我走了。”罗青楠利索地开车门下车。
“一起吃个饭吧。”左小泉说。
“……”
“你给我送信，我得谢谢你。”左小泉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不用了，不用客气，韩赓已经请过了，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了，我走了。”罗青楠摇摇头，转身就走，她不想跟左小泉独处，他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
“你等一下……”左小泉有点无语，赶紧下车去追她。
“怎么了？”罗青楠停下问。
“我送你回去。”左小泉说。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罗青楠冲他摇摇手，“快回吧，一会下雨了。”
有点无奈地看着罗青楠的背影消失，他竟然想不出一个留住她的理由，她好像在躲着他。
左小泉有些惆怅地回到车里，展开韩赓的那封信，信上只有八个字：送货上门，把握时机。
没过多久，天果然开始下雨了，而且是瓢泼大雨，伴随着大风。A城的排水系统全国闻名地差劲，一会功夫马路上已经积了不少水。
罗青楠还在公交站等车，她没打车是因为她没吃饭，坐快车容易晕，而且她也不赶时间。
只是没想到公交迟迟不来，雨大得吓人，很快公交站的人就打车的打车，跑路的跑路，只剩她自己了。
这时，马路上的水已经漫进了站台，为了不让鞋子湿了，她只好蹲在凳子上。
雨很大，又有风，公交站的顶棚几乎起不了作用，罗青楠打着伞，雨水顺着伞面哗哗地流下来。她伸出手掌去接水，水顺着她的指缝哗啦啦向下流。
公交一直没来，她就一直在自得其乐地玩水。
左小泉远远看着她，公交站台上已经只有她自己了，她竟然还一边转着伞，一边在玩水，半点不着急。
左小泉叹了口气，开车过去，摁了摁喇叭，罗青楠才回过神来。
“左小泉，你怎么来了？”罗青楠问。
左小泉说：“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罗青楠摇摇头。
左小泉怒气横生，眼神凶恶：“快点！”
罗青楠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凶地对我说话？”
左小泉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上车，没公交了。”
“那好吧。”罗青楠考虑了一下，收起雨伞，冒雨钻进车里。
“我住的酒店离这里很远，要开一个小时。”罗青楠说。
“前面封路了，过不去。”左小泉看着前方，好多车都调头了，还有不少车因为水坑太深打了双闪。
“这雨真大。”罗青楠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呀！”
“先去我家等会吧。”左小泉说。
“不太好吧……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家里没人。”
家里没人就更不方便了……罗青楠在心里说。
雨越下越大，收音机里已传来各处封路的消息，据说有的地方水已经没过了车顶。
短短一个路口，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车库里进了水，里面的车都开到了路面上。左小泉找地方停了车，雨哗哗地下着，像瀑布一样打在玻璃上，罗青楠专注地看着雨滴落在天窗上，水花四溅。
罗青楠的眼睛不大，但是眼睫毛很长，一眨眼时眼睫毛就跟着颤抖，如果哭起来就分外惹人怜，但好在她并没哭，并且好像很镇定的样子。
面对突发状况时，罗青楠总是镇定自若，不知是心大还是真的镇定，而这样的镇定总能让人莫名安心。
罗青楠感受到左小泉的视线，回过头来，看到左小泉有些慌乱的眼神，安慰道：“别怕，左小泉，没事的，雨很快就停了。”
她竟然以为他害怕……
左小泉点燃了一颗烟，他无所适从时总用抽烟缓解心情。
罗青楠的眉毛皱起来，偷偷按下一截窗户，冷风混着雨水灌进来。
此时才4月份，天气很凉，又骤然降温，罗青楠只穿了一件薄卫衣，早都湿透了，冷风一吹，她立即打了个冷战。
“先回家吧。”左小泉说。
“好。”罗青楠也不愿和左小泉在这么密闭的空间里独处。
下了车，淌着水，虽然有伞，但风太大，跟没有差不多，到楼门口时，两人浑身已经湿透了。
好在小区地势高，水只淹到第二级台阶，进了门厅，罗青楠长长舒了口气，给韩赓送封信，小命差点交代在这，好险。
左小泉的家在12楼，是一个水永远淹不到的楼层，罗青楠痴痴发笑。
“你笑什么？”左小泉问。
“我笑水淹不到12层。”罗青楠嘻嘻笑着。
开了门，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铺满房间，罗青楠才觉得放松下来。
她打量着屋子，屋子又大又宽敞，还有个超宽大阳台，冷色调装修，就是乱，到处都是画板和纸壳，比起家，更像个工作室。
你房子这么大，还管我借钱？
罗青楠不满地撇撇嘴。
“要换鞋吗？”罗青楠问。
“不用。”
“你这，可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任家瑶也不管管你？”罗青楠在满地的纸壳间跳来跳去。
左小泉看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罗青楠：“先去洗澡，省得感冒。”
“没事，没事，”罗青楠连忙摆手，“我身体好，而且我也没带换洗衣服，我行李都在酒店呢！一会雨停了我回酒店洗。”
“你能不能听点话？”左小泉凶巴巴道。
“这么凶干什么呀……”罗青楠撇撇嘴，“我这还不是怕任家瑶误会吗？”
“我俩没你说的那种关系。”左小泉说道。
“渣男！”罗青楠脱口而出，很快就后悔了，人在屋檐下避雨，竟然骂屋檐的主人是渣男。
“……”左小泉脸色变化了好几下，最终凶巴巴道，“叫你去你就去！我给你找件衣服穿。”
说完去卧室里翻出一套睡衣丢给罗青楠。
“去就去，回头任家瑶生气了你可别赖我！”罗青楠气呼呼地站起来，钻进卫生间洗澡。
出来时左小泉已经在另一个卫生间里洗好了出来了，他穿了一身白色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上去又温柔又帅气，就是脸冷着。
他给罗青楠的那套睡衣又长又肥，罗青楠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么胖了，她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为了不让裤子拖在地上，她将裤腿卷到腿弯，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领口部位也太大，露出两条漂亮的锁骨。
她没找到吹风机，只能湿漉漉地披着头发。
罗青楠有点尴尬地走到餐椅上坐着，背对着他玩手机。
这时，她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她饿了，她今天还没吃饭呢！好在背包就在手边，她拉开背包，拿出一颗棒棒糖吃。
棒棒糖只能提供能量，实际并不能解饿，于是她只能拼命喝水。
但是不行，还是饿，肚子还在响，她只能拿手揉肚子，希望这尴尬的声音别被左小泉听见。
这时左小泉问：“你肚子疼吗？”
“没有……”罗青楠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没事，我就是有点饿了。”
他竟然忘了这回事……他太粗心了！
左小泉钻进厨房开始做饭。罗青楠忙说：“不用麻烦了！随便给我个苹果吃就行了！”
左小泉不理她，继续在厨房忙活，没多久，厨房里就传出蛋炒饭的香气。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呢……”罗青楠扒着厨房的门，没话找话地说。
左小泉看她一眼：“有问题？”
“没有没有。”罗青楠赶紧摇头，“还挺香的。”
左小泉盛出两盘蛋炒饭，一盘递给罗青楠。
“我能吃吗？”罗青楠问。
“能吃，没毒。”
“毒死了埋你家……”罗青楠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她不该再说这样的话了。
她接过盘子，和左小泉面对面吃饭。
她是左撇子，小时候受了伤之后她妈就不管她用哪只手吃饭了。
“还挺好吃的呢。”罗青楠一边吃一边夸。
“是吗？”
“有种我爸爸的味道……”罗青楠笑嘻嘻地说，“我都很久没吃过他做的饭了。”
“那你就多吃点。”左小泉说。
吃完饭，罗青楠说：“我帮你刷碗吧，你做了饭，应该我刷碗。”
左小泉想了想：“也行。”于是他坐到沙发上玩手机，眼角余光时不时瞄一眼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又嘱咐：“记得把锅洗了！”
“知道了。”罗青楠答应。
收拾完厨房，房间里的气氛又陷入一种莫名奇妙的尴尬中。罗青楠很活泼，但她不愿跟左小泉说话，除了他背信弃义抛弃自己外，她觉得她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她应该保持距离。
而左小泉一直在生罗青楠的气，生气她跟苏戈谈恋爱。
罗青楠看左小泉低着头玩手机，于是她悄悄地经过他，前往阳台，她想看看雨什么时候能停。
这时左小泉才发现，罗青楠一直光着脚。是他太粗心了，没给她准备拖鞋。
“地上凉，我给你拿双拖鞋。”
“不用了。”罗青楠说，她光着脚，“哒哒哒”走到阳台上。
外面的雨依然很大，像瓢泼一样，她有点忧愁地想：“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阳台很大，平时左小泉就在这里画画，到处都是画板和颜料，只有中间一小条羊肠小路可以通行。
最头上有一扇窗子开着，有点雨水刮进了阳台，罗青楠踩着水，在那条羊肠小路上留下一排排脚印，她小心地保持着平衡，确保自己不碰到两侧的画板和颜料，还没走到头时，脚上的水已经干了。于是她就返回去重新沾水。
她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浑然忘我。
左小泉看着女孩，心中湿漉漉地难受，自己劝自己，别生她的气了，她过得好就行了！她喜欢苏戈就喜欢苏戈呗！
他叹了口气，再看向阳台，忽然发现罗青楠不见了，他赶紧走过去看，发现女孩蹲在地上，左手食指沾了一点彩色颜料，在染右手的指甲。
染了一会后，她的手指变成了无意识地在指甲上划来划去，将整只右手背都画得乱七八糟。
她垂着眼睛，似乎有什么心事，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左小泉从未见过的忧伤。
这是从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色，她在想什么？想那个叫苏戈的？
想到这里，左小泉的心里又冒出一股气来，他气冲冲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罗青楠猛然回神，赶紧站起来，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颜料盘，七彩的颜料都倒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啊，不好意思啊？”罗青楠赶紧站起来，捡起那个颜料盘，“我赔给你行吗？”
左小泉看着她被颜料染得五颜六色的右脚，又觉得自己气得毫无来由，摇摇头说道：“没事，把脚洗洗，回头洗不下来了。”
“噢。”罗青楠这才发现右脚上都是颜料，她单脚一蹦一蹦地，蹦进了洗手间。
左小泉看着阳台上那个彩色的脚印，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声音说：左小泉，别生她的气了，你去把她从那个苏戈手里抢过来！
另一个声音说：她背弃了你们的约定！她是叛徒！
这时罗青楠已经洗完脚出来了，她走过来，看到了她的作案现场，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就给你擦掉！”
“没事，在那吧，明天阿姨会来打扫。”左小泉说。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呀！”罗青楠没话找话地说。
左小泉不吱声。
“要是一直不停可怎么办呀？”罗青楠自言自语地说，“被任家瑶知道了我在你这里她肯定会误会的，你要跟她说清楚，我不是故意……”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她了？”左小泉冷冷说道。
“左小泉，你不能这样。”罗青楠叹了口气，劝道，“女孩子要细心呵护，不然心会枯萎的，一旦枯萎了，再想长起来可就难了……你跟人家好了就要对人家负责呀！”
那你怎么不对我负责？左小泉在心里问。
“我没跟她好！”左小泉说。
“你这样可不行，你现在的形象已经很不好了，你再这样……”
左小泉忽然爆发了：
“你老提她干什么？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是我们两个在这里！”
“罗青楠！”
“这么多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左小泉的神色阴沉，声音近乎咆哮，罗青楠吓了一跳，漆黑的眼睛望了他一会。
说什么呢？说你背信弃义，变帅以后抛弃糟糠之妻？还是说你不辞而别，说走就走背弃盟约？不要再提了吧，那都是小时候的玩笑……
罗青楠低下头，软软摇头道：“没有。”
看到罗青楠低眉顺眼的样子，左小泉更生气了，他扯着她的胳膊，将她箍在墙上，恶狠狠地盯着她：“罗！青！楠！”
罗青楠忽然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你凶什么凶！要说也是你说！就从你不辞而别开始说！”
罗青楠的委屈如山洪爆发，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流满了脸颊，她的双眼赤红，倔强地看着左小泉。
左小泉心呼地一痛：原来她介意的！
“你别哭……”
他手忙脚乱地擦着罗青楠的眼泪，罗青楠别过头去，不让他擦。
手机滴滴哩哩地响了起来，没完没了。
左小泉看着罗青楠，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是她背叛了他，但他一看见她，他就生不起她的气来。她一哭，他就看着难受。
手机还在响。
罗青楠抬起手，报复似的恶狠狠地把眼泪都擦到袖子上：“你看我干嘛？你接电话啊！”
是任家瑶，左小泉接起来。
“喂，小泉，雨下的好大，你没事吧，回家了没？”
“嗯。”
左小泉挂掉电话时，罗青楠已擦干眼泪，脸上看不出半点痕迹，正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哟，女朋友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任家瑶你就生气，但既然生气了，那我就偏偏要你生气……谁让你刚刚吼我的！
“任家瑶什么时候来？你跟她说我在这没？”
“你要说明情况，不能支支吾吾，女孩子最怕支支吾吾！”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记得给我排个好点的座位。”
……
“你在这睡吧，我去车里睡。”左小泉说着推开主卧的门。
“不用吧，这不是好几间……”罗青楠推开推开另外几间的门时，罗青楠才真的怔住，竟然还是毛坯。
“你……”罗青楠乍乍舌，“原来真的有人只装修一间呀！”
“我自己住，装修那么多干嘛？”
“任家瑶呢？”罗青楠自问自答，“哦对，你们要住也要住一间……”
“关好窗子，风大。”
在这场对峙中，左小泉简直落荒而逃。
左小泉想问，为什么不等等他就着急忙慌地谈恋爱，他们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他想起那年他终于来到了罗青楠的大学校园，远远地望见她和一个叫苏戈的男生走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笑容，路过他时，却完全没有认出来。
他好气！
外面风雨很大，水已淹到台阶第三层，物业已经摞了一排防汛沙袋，防止水漫进厅里，左小泉无处可去，看了半天雨，最后又折返回家。
能在家门口把他逼得无处可去的，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罗青楠一人。
回家时罗青楠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她叫起来：“去床上睡。”
罗青楠已经睡迷糊了，她缩了缩身体不想动。左小泉硬是叫了她好几遍，罗青楠迷迷糊糊地任由他拉着她进了卧室，梦游一样被他按到床上，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左小泉给罗青楠盖好被子，返回客厅，躺在沙发上发呆。
他想到她仓惶掉落的眼泪，想到她漆黑的眼睛，原来她一直都介意他当年的不辞而别。
晚上十点多，左小泉不放心，偷偷打开卧室的门去看她，果然，被子已经滑到了地上。
他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给她盖上。
听到她说梦话：“苏戈……”
左小泉怒从心起，气冲冲地把被子扔她身上。
她皱眉挥了挥手，把被子从身上掀落。
他又捡起来，把被子扔她身上盖住她的头，同时气呼呼地拿住她的手不让她掀被子。
这时他发现她的手好烫，左小泉赶紧扯开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烫！
一定是淋了雨没及时擦干，后来又光着脚在阳台上吹风玩水，还在沙发上睡，着凉了。
头发也是湿的……他自己过得糙，没有吹风机。
外面的雨还在下，似乎更大了。
左小泉常年不怎么生病，又刚回来不久，家里连个体温计也没有。
而雨这么大，他连门厅都出不去，好在小区服务好，每栋楼都有驻楼管家，他给管家打电话，管家送了体温计、退烧药和吹风机来。
他拿体温计一量，罗青楠已经烧到40度了，浑身滚烫，面色发红，看着吓人。
退烧药片喂进嘴里，在嘴里含了半天，又吐了出来。无奈之下，左小泉只能想办法把药片碾碎，用水冲了给她喝。
左小泉烧水、冲药、吹凉，把罗青楠叫起来让她喝药。
罗青楠已经烧晕了，迷迷糊糊，一碗药撒了大半碗，喝了也不往下咽。
左小泉耐着性子哄着她，好不容易喝了几口。
因为浑身发热，罗青楠一直扯衣服的领口，本就松垮的衣服露出大半个肩头。
左小泉看得脸红心跳，赶紧给她拉好。
喝完药烧退了，左小泉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她的头发真多，散在枕头上像瀑布一样，就是不像小时候一样卷卷的了。
吹完头发，没过多久又重新烧起来，药又不能连续喝。左小泉只能手忙脚乱地拿温水给她擦手心脚心，一边心疼一边后悔。
她跟苏戈好你又不是才知道，你现在生什么气？
凶她干什么？
要是不丢下她，看着她进卧室，也不能睡沙发上着凉！
你为什么不买个吹风机？
罗青楠因为发烧，已经完全糊涂了，她还以为是苏戈在照顾她。
她挥开左小泉的手，说：“苏戈，你别管我了，再管我你真找不到女朋友了。”
左小泉顺着她的话说：“我不管你谁管你？”
罗青楠说：“应该让左小泉管我，他得对我负责……回头等他回来了，让他谢谢你……”
让我管你……左小泉看着罗青楠因为发烧而红扑扑的脸庞，心中生出一种喜悦。
好久以后，罗青楠又叹了口气：“算了，他不回来了，等我好了，我自己请你吃饭吧……”
左小泉有点惊喜又有点心酸，原来她没忘了他，那苏戈是怎么回事？
这时罗青楠醒了，她睁开了眼，伸出手，摸摸左小泉的脸：“苏戈，我有点魔怔了，你咋也有道疤了？”
“都有疤我就认不出他来了……”
说完头一歪，栽到枕头里。
左小泉扶着她的头想把她扶正，她的脸是那样烫，呼出来的气体热得惊人。
他拿温度计一量，又41度了！
他看看时间，距离上次吃退烧药已经过去2个小时了，于是他又去给她弄药。
弄药时听到卧室“噗通”一声巨响。
“青楠！”
他赶紧去看，罗青楠趴在厕所的地上，正跪在马桶边抱着马桶狂吐。
他知道有人发烧时会吐，但没想到吐这么厉害，她几乎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他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被她抬手挥开。
吐完竟然还记得冲马桶，马桶的按钮大概和她平时用的不在一个地方，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
然后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不让他扶，稀里糊涂地回到床上，一头栽进被子里。
左小泉把她反过来，给她量了量体温，这一吐居然降到39度了。
她好像清醒了，认出了左小泉，她说：“左小泉，你跟任家瑶结婚的时候别叫我了，我不想去。”
左小泉胸口像堵了团棉花，罗青楠没有忘记他，一直在等他，但现在好像已经放弃他了。
罗青楠的高烧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多，左小泉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直到她完全退烧，才回到沙发上躺着，每隔半小时进去一趟，确定她没再继续烧，直到早上九点多，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