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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针对 ...

  •   会议·9:00。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林拾微站在投影仪旁,目光扫过全场。
      周跃然冲他挤眉弄眼,裴景然懒洋洋地转着笔。
      而最前排,裴振鸿正襟危坐,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他。
      这个会议本该由陈志明刁难他,但现在陈志明早被裴晏决开除了。
      "开始吧。"裴晏决坐在主位,声音冷静。
      林拾微深吸一口气,点击遥控器。
      "各位早上好,我是蔚蓝项目的数据分析负责人,林拾微。"
      他的声音沉稳,丝毫不显疲态。
      "接下来,我将从市场分析、数据模型和预期收益三个方面,向大家汇报蔚蓝项目的整体规划。"
      投影上的数据清晰明了,逻辑严谨,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挑不出错。
      第一次,他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做到这种程度。
      而现在,他只用了三周。
      裴振鸿的目光始终钉在他身上,林拾微能感觉到那种审视的压迫感,但他没有退缩。
      "根据我们的测算,蔚蓝项目第一阶段的投资回报率预计达到37%,远超行业平均水平。"
      "37%?"裴振鸿突然开口,声音冷硬,"你确定?"
      林拾微的手指微微收紧,但表情依然平静。
      "是的,裴董事长。"
      "依据呢?"
      林拾微点击遥控器,调出一组对比数据。
      "这是过去五年同类项目的平均回报率,以及我们的优化模型。"
      裴振鸿眯了眯眼。
      "模型是谁做的?"
      "我。"
      "你一个人?"
      "是。"
      裴振鸿冷笑一声。
      "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就是愚蠢。"
      别人都大气不敢喘。
      林拾微的指尖轻轻抵在桌沿。
      "董事长,"林拾微的声音依然平稳,"如果您对数据有疑问,我可以现场演示计算过程。"
      裴振鸿冷哼一声,示意他继续。
      林拾微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完整的计算模型。他的动作流畅,数据在屏幕上飞速滚动,每一个公式、每一个变量都清晰可见。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我们考虑了市场波动、政策变化和供应链风险等十二个变量,最终得出37%的回报率是保守估计。"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裴振鸿盯着屏幕,眼神阴晴不定。
      林拾微暗自皱眉,裴振鸿对他的恶意到底从何而来?穿越前是因为裴家觉得自己配不上裴晏决,裴父裴母一直不承认他。那现在呢?他们明明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林拾微继续汇报,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里,裴振鸿没再开口,但那种如芒在背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他。
      终于,会议结束。
      林拾微合上电脑,后背已经湿透。
      "林顾问。"
      裴振鸿突然叫住他,其他人识趣地快速离开会议室。
      "听说你工位被调到了晏决隔壁?"老人家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林拾微刚想开口,裴晏决已经先一步出声。
      "是我调整的工位。"他的声音冷静而笃定,"林顾问工作繁杂,需要安静的独处环境。"
      裴振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吗?"
      "是。"裴晏决站起身,西装笔挺地走到林拾微身侧,"战略部最近任务重,数据分析需要更高效的沟通。"
      林拾微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
      裴晏决在护着他?
      眼看着裴晏决和裴振鸿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林拾微的指尖微微发凉。他太熟悉这种场面了。每次家族聚会,裴振鸿都会找各种理由刁难裴晏决,甚至当众甩他耳光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林拾微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恰好挡在裴晏决前面一点的位置。这个角度,如果裴振鸿突然动手,他至少能拦一下。
      "董事长。"林拾微主动开口,声音恭敬却不卑微,"关于工位调整,确实是我的问题。之前的数据分析室离战略部太远,来回送文件耽误时间。如果这个安排有不妥之处,我可以..."
      "不必。"裴晏决突然打断他,右手不着痕迹地搭上他的后腰,轻轻一按,"父亲只是关心公司管理细节。"
      林拾微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激得脊背一僵。裴晏决的手指温度透过衬衫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裴振鸿的目光落在两人之间,突然冷笑一声。
      "林顾问很擅长替上司解围?"
      "只是陈述事实。"林拾微微微低头,却依然保持着半步不退的站位,"裴总对项目要求严格,我必须提高工作效率。"
      "父亲。"裴晏决突然上前一步,彻底将林拾微挡在身后,"您最近太累了。这些琐事不该劳您费心。"
      林拾微看着裴晏决紧绷的肩线,突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在用继承人的身份和父亲正面对抗。
      裴振鸿的眼神变得危险。
      "裴晏决!你..."
      "董事长。"苏雯突然推门而入,"证监会的人到了,正在您办公室等。"
      老人家的表情几经变幻,最终冷哼一声甩手离去。会议室门被摔得震天响,震得林拾微耳膜发疼。
      "你疯了?那是裴董,是你父亲。"他压低声音。
      "闭嘴。"裴晏决猛地转身,将他抵在会议桌上。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错间,林拾微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火,"为什么往前站?"
      林拾微怔住。原来裴晏决看穿了他的小动作。
      林拾微怔怔地看着裴晏决,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不是因为你。"他轻声说。
      裴晏决的眉头皱得更紧,手指仍扣着他的腰。
      "那你为什么往前站?"
      林拾微抿了抿唇,声音很轻:"…习惯了。"
      习惯了想挡在你前面。
      习惯了想替你挨那些难听的话。
      习惯了想在裴家人面前护着你。
      裴晏决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读懂了林拾微未尽的话。他的手指收紧了一瞬,又缓缓松开。
      "林拾微。"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我爸针对你,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抱歉。"
      林拾微呼吸一滞。
      裴晏决在道歉?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从不肯低头的裴晏决,在向他道歉?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裴振鸿对他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传言,更是因为…裴晏决喜欢男人这件事,裴家人都知道。而裴振鸿最厌恶的,就是裴晏决的"不正常"。
      前世他们在一起时,裴晏决从不肯在家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林拾微一直以为是他不够好,配不上裴家的门楣。可现在他才明白。
      裴晏决是在保护他。
      保护他免受裴家的刁难,保护他不必面对那些恶意的目光,保护他…不必像现在这样,被裴振鸿当众羞辱。
      他们在一起时受的委屈,谁也不比谁少。
      林拾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了裴晏决一会,突然笑了。
      "裴总。"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让裴董针对我的。"
      裴晏决盯着他,眼神深不见底。
      "而且,"林拾微微微歪头,故作轻松地说,"我真的早就习惯了。"
      裴晏决的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林拾微。"他声音沙哑,"你不必…"
      "裴总。"林拾微打断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会议记录我还要整理,先回去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平稳,背影挺拔,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掐进掌心的疼痛,才能勉强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裴晏决,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欠谁一句抱歉?
      以前你护着我,却从不肯说。
      现在,你明明可以不管我,却偏偏要道歉。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林拾微推开会议室的门,阳光刺得他眼眶发酸。
      傍晚·裴家老宅。
      裴振鸿坐在主位,指节敲击着红木扶手,目光阴沉。
      沈明仪端坐在他身侧,旗袍勾勒出优雅的线条,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却锐利如刀。
      裴晏决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西装外套已经脱下,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裴景然缩在角落的沙发里,手里转着手机,眼神飘忽,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景然。”
      裴振鸿突然开口,声音冷硬。
      裴景然猛地坐直。
      “爸?”
      “你哥最近跟那个林顾问的事,你知不知道?”
      裴景然一慌,手机差点掉地上。
      “我、我不知道啊爸!您别问我啊!”
      沈明仪皱眉,轻轻放下茶杯,眼神示意他闭嘴。
      “晏决。” 她转向长子,声音温柔却不容抗拒,“到底什么事,让你爸这么生气?”
      沈明仪,出身书香门第,表面温柔实则控制欲极强,擅长情感绑架,或者说,擅长对裴晏决情感绑架。
      裴晏决转过身,黑眸沉沉,语气平静。
      “公司正常人事调动而已。”
      “人事调动?” 裴振鸿冷笑一声,“把人调到隔壁办公室,天天单独见面,全公司都在传你们的关系,这叫‘人事调动’?”
      裴晏决的眼神冷了下来。
      “父亲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闲言碎语了?”
      “闲言碎语?” 裴振鸿猛地拍桌,“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说裴氏集团的继承人,跟一个男下属——”
      “父亲。”裴晏决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危险,“我的私事,不劳您费心。”
      沈明仪轻轻按住丈夫的手腕,眼神却钉在裴晏决身上。
      “晏决。” 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感,“你爸是担心你。”
      裴晏决扯了扯嘴角。
      “担心什么?”
      裴振鸿猛地站起来,指着裴晏决的鼻子,声音震得水晶吊灯都在颤动。
      "裴晏决!你要记住你是裴家的人!你的脸面影响着整个裴氏!"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裴晏决脸上,额角青筋暴起。
      "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传得多难听?说裴氏继承人跟个男下属搞在一起!说我们裴家养出个变态!"
      裴晏决的瞳孔猛地收缩,下颌线绷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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