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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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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苏沐言突然发出"嗬嗬"的鼻音，像只熟睡的小猫突然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睫毛上还沾着昨晚残留的睫毛膏碎屑，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四人围坐在地毯上吃外卖时，祁溪澈用筷子戳了戳韩简乐的碗沿："乐乐，还有三天就公演了，脚可以跳吗？"
韩简乐用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小炒肉“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排练了。”她一边说一边把肉片放进嘴里，嘴里的米饭还没咽下去。
安绮柔吸着果汁发出咕嘟声："时间过得真快，公演完就是新年线下活动，接着就放年假了......"她的话音被苏沐言突然的打嗝打断，醉意未消的姑娘眼神呆滞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活像只被霜打了的兔子。
回到房间瘫在沙发上时，韩简乐怀里的布偶"富贵"被揉得变了形。手机震动的刹那，她看见凌辰发来的行程表截图——排练时间、公演流程、新年拍摄计划排得密密麻麻，末尾还画着个笑脸。
韩简乐飞快地回了个"收到"，手指刚离开屏幕，凌辰的回复就跟了过来："下午带你去医院看脚，几点方便？"
看着消息框里的文字，她刚想打字说"不用了吧，我感觉好多了"，凌辰的下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不可以拒绝，一定要去，不检查不放心！"
韩简乐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前仿佛浮现出凌辰说话时认真的表情——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关切。
她忍不住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起来，发了个"好"，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几点都可以"。
刚想放下手机去倒杯水，凌辰的消息又来了："一个小时后，楼下见。"
"嗯嗯。"韩简乐回复完，立刻从沙发上起来，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开始挑选衣服。
她在衣柜前犹豫了片刻，挑出一件合适的上衣和裤子，然后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化妆品开始仔细地化妆。
与此同时，凌辰正将车钥匙揣进风衣口袋，公寓楼下的樟树在风里沙沙作响，他坐进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车刚好开到宿舍楼下，他摸出手机给韩简乐发消息："我在楼下了。"
几乎是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就看到宿舍楼门口跑出个熟悉的身影，米白色的身影在冬日暖阳里显得格外柔和。
"其实真的不用特意去医院啦，我都感觉好利索了。"韩简乐刚把安全带扣上，就忍不住开始念叨。
车载空调的暖风吹得她脸颊微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
凌辰却目不斜视地打着方向盘，语气是惯常的笃定："早上就挂好号了，这会儿过去正好，检查完才放心。"他说话时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韩简乐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看了两秒，忽然把目光转向车窗外。
"你看街上都开始挂灯笼了，"她忽然指着路边的装饰灯箱，声音里带着雀跃，"年味一下子就出来了。"凌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恰好遇上红灯停车。
韩简乐的目光又悄悄转回来，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状似随意地问："你过年是在S市吗？"
"嗯。"凌辰的视线落回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你呢？回N市还是出去玩？"
"当然是回家啦！"韩简乐眼睛弯成了月牙，仿佛已经看见自家客厅里摆着的年宵花，"我妈说今年要做我最爱吃腊味合集呢。"
"可惜S市现在不让放烟花，总觉得少了点热闹劲。"凌辰的话音刚落，绿灯就亮了。他踩下油门的瞬间，听见旁边的人轻轻笑出了声。
"果然还是个小朋友啊，"韩简乐偏过头看他，眼里的狡黠藏都藏不住，"我们N市可不禁烟花，等过年我放给你看啊？"
凌辰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她时，阳光正透过车窗落在她带笑的眼角。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好。"
车载音响里的情歌正流淌到副歌部分，慵懒的旋律裹着暖风口的热气在车厢里打着旋。
韩简乐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树影，枝桠间漏下的阳光碎成金箔，在她睫毛上跳跃成明明灭灭的光斑。
忽然间她意识到，空调出风口的风声、轮胎碾过柏油马路的沙沙声，还有身旁人指尖偶尔蹭过方向盘的细微声响，不知何时竟交织成一种让人心安的节奏——就像此刻两人之间悄然弥漫的氛围，像初春溪面下融化的冰层，无声无息却透着温软的暖意。
医院停车场的指示牌在拐角处忽隐忽现，凌辰熟练地打方向盘拐进地下车库，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低沉的声响。
电梯里映出两人并排的身影，韩简乐偷偷瞄向身边人的侧脸，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挂号信息，喉结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干净的弧线。
骨科门诊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与石膏混合的气味，候诊区的座椅上坐满了人，轮椅与担架车在人群缝隙中穿梭，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就诊提示，嘈杂中却有种奇异的秩序感。
“跟紧我。”凌辰忽然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拂过韩简乐耳畔。
他的手掌虚虚覆在她手肘上方，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那份稳妥的力道。两人刚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坐下，导诊台的电子屏就亮起了韩简乐的名字，伴随着略显机械的女声播报，凌辰已经自然地替她推开了诊室的门。
诊室里的叶医生正埋首书写着什么，白大褂袖口沾着几点墨迹。“坐下，刷一下电子医保码。”他头也不抬地说道，钢笔在纸页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韩简乐刚要掏手机，身旁的凌辰忽然轻唤了声：“叶医生。”
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闻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在凌辰脸上停留片刻，忽然放下笔直起身：“你是…凌辰？”他扶了扶眼镜框，语气里带着惊讶，“多少年没见了！你嫂子还说你在国外深造呢，怎么突然回来了？”
“刚回国不久。”凌辰微微笑着，指了指身边的韩简乐，“我这位朋友前几天滑雪扭了脚，知道您在这儿坐诊，赶紧带过来让您看看。”他说话时侧身让开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肩头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叶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忽然露出几分八卦的笑意：“哦？这是女朋友？”
“不是不是，就是好朋友。”凌辰无奈地摇摇头，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泽。
叶医生“哦哦”两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对了，你当年那手…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耽误事儿。”凌辰的语气轻描淡写，指尖却无意识地蜷了蜷。
韩简乐悄悄看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藏着不愿言说的过往。
“那就好那就好。”叶医生点点头，这才转向韩简乐，“小姑娘，脚哪个部位伤着了？”
“右脚脚踝，滑雪的时候……”韩简乐刚开口，就被凌辰接了话头：“滑雪时扭到的，当时就做了冰敷，这几天也热敷过，现在走路没问题，但她是学跳舞的，想彻底检查清楚。”他语速平稳，连受伤后的处理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来，躺到诊疗床上。”叶医生戴上一次性手套，手指在韩简乐的脚踝处轻轻按压，“这里疼吗？发力试试…嗯，关节活动度没问题。”他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受伤时的具体情况，韩简乐能感觉到凌辰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脚上，比诊室里的暖气还要温热。
“骨头应该没事，”叶医生直起身摘下手套，“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拍个X光。”
凌辰立刻看向韩简乐，眼神里带着询问。她刚想说“不用了吧”，就听见他对叶医生说：“那就麻烦您开个单子，拍个片更稳妥。”他说话时手指轻轻叩了叩诊桌，指节分明，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他手背上镀了层金边。
韩简乐忽然觉得，这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没那么刺鼻了。
放射科的走廊泛着冷白的灯光，凌辰陪着韩简乐走到门口，机器运转的嗡鸣让她莫名紧张。
他替她摘下围巾，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放轻松，就站上去拍张照片。"
韩简乐走了进去，忽然想起刚才叶医生问起的"手伤"，心里那点好奇像藤蔓般悄悄滋长。
确认骨头无恙的诊断书捏在手里时，午后的阳光已经斜了。
凌辰发动车子时，韩简乐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以前手受过伤？"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半秒，随即轻轻"嗯"了一声。仪表盘的光映着他下颌的线条，显得有些柔和。
"滑雪摔的？"她追问，目光落在他换挡的右手上。
他忽然低笑出声，指节敲了敲方向盘："不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初中时候摔的。"
"可你看着不像会调皮捣蛋的学生啊。"韩简乐歪头看他，想象不出眼前这个沉稳的人穿校服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太帅了，遭人嫉妒。"他忽然侧过脸，眼底带着戏谑的光，"走路被人故意绊倒，就这么光荣负伤了。"
韩简乐的心猛地一揪，刚想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却见他又笑起来："骗你的。"可那笑容没到达眼底，转瞬即逝得像错觉。
她抿了抿唇，没再追问。
车子驶入隧道时，昏暗的光线里她看见他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缝间似乎藏着不愿触碰的过往。
车载音响不知何时切到了纯音乐，潺潺的钢琴声里，韩简乐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皮渐渐沉重。意识模糊前，她好像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又好像只是风穿过车窗的声音。
“到了。”朦胧中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带着熟悉的温热。
韩简乐揉着眼睛醒来，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神却格外温柔："快上去吧，晚上别再乱蹦跶了。"
回到房间时，"富贵"立刻蹭着她的裤腿打转。韩简乐蹲下来挠着它的下巴，脑子里却全是凌辰刚才的神情。
他说"骗你的"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黯淡太过真实，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忽然很想知道，那个藏在玩笑背后的真相。
与此同时，凌辰的车停在公寓楼下。
他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随手将袖子卷到肘部。一道蜿蜒的疤痕横亘在关节内侧，像条沉默的旧河，记录着某个被时光掩埋的午后。
他盯着天花板，指腹轻轻摩挲着疤痕，忽然想起刚才韩简乐追问时，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关切。
第二天下午的阳光带着初冬的暖意，凌辰的车停在宿舍楼下时，金属外壳被晒得发烫。他靠在车门上看手机，屏幕光映着他微垂的眼睫，直到四个拿着包的身影从楼里跑出来。
"凌辰！"苏沐言的声音像颗小炮弹，人还没到就扬起手打招呼。她旁边的韩简乐穿着焦糖色毛衣，发尾被风吹得微微翘起。
凌辰直起身时扯出个浅淡的笑，目光在韩简乐肩上的包带子上停了一瞬。苏沐言拉开车门就开始念叨："几天不见，你该不会忘了我们阿勒泰的'革命友谊'吧？"
韩简乐系安全带动作猛地僵住，孤独的树那个拥抱瞬间涌进脑海——他羽绒服上的雪松气味、掌心按在她背上的温度、还有彼此慌乱错开的视线。
再看凌辰时，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正轻轻叩着皮革，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开口，声线比平时低了些："没忘。"
车载音响适时响起的音乐切断了尴尬，苏沐言还在絮絮叨叨讲着排练室的新镜子，韩简乐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发起呆。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时，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晃得人眯起眼。
一行人刚走进大厅，就听见电梯口传来熟悉的笑声——商时斜倚着墙，江念正在和白白热聊着，傅南则低头玩着手机。
"商时，这届拍档比赛你们参加吗？"安绮柔走了过去问着商时。
"不了，通告排太满。"商时清冷的声音说着。
几人边聊边走进电梯，不锈钢轿厢里映出七零八落的影子。
凌辰听着他们讨论拍档赛的赛制、MV的拍摄脚本，还有下个月总选的曲目安排，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韩简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