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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就是很想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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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的中午，玄关处凌辰弯腰系鞋带时，小安突然像只树袋熊似的抱住他的小腿，簇新的羽绒服蹭过他手背，他听见凌妈在厨房叹气，像根细针轻扎在耳膜上——那是种含着担忧又不便多言的喟叹。
出租车驶离小区时，他刻意没有回头。
后视镜里的别墅正像块被阳光融化的红糖，红砖墙渐渐缩成巴掌大的糖块，直到车身拐过堆着拜年红纸箱的街角，那扇总贴着倒福字的窗户，终于消失在后视镜的菱形边框里。
他这才惊觉右手始终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的弧度映着车窗外倒退的红灯笼，像串没写完的春联横批。
N市机场的落地窗外还挂着残阳，橘色光流在舷梯上碎成金箔
。凌辰几乎是脚沾地就摸出手机叫车，黑色轿车在高速路上疾驰时，后排座的冷气凝出白雾，模糊了窗外逐渐沉下去的暮色。
等C市酒店的电子门“滴”地打开时，墙上的石英钟正划过18:32，霓虹灯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流动的光斑。他瘫在沙发里扒拉着外卖软件，屏幕蓝光映着皱起的眉头，明天的行程单在备忘录里列得像道算术题，每个标点符号都透着不容错漏的紧张。
晨光漫过酒店窗帘缝隙时，凌辰已经坐在餐厅角落。刀叉切着煎蛋的声响里，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德国小镇的攻略被标记了七八处，地图软件的定位点像枚图钉扎在屏幕中央。等观光巴士晃悠进小镇主街，他下意识调整手机相机焦距：哥特式尖顶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彩绘玻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转角面包店飘出的黄油香气混着风，把中世纪风格的桁架楼衬得像幅会呼吸的油画。
镜头扫过铁艺招牌时，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拍下身后那排爬满藤蔓的拱门。
出租车驶向柳叶湖的路上，凌辰坐在后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逐一浏览着刚拍的照片。
车窗玻璃映出他微蹙的眉头，选中的六张图都被他仔细裁掉了边角的游客，连欧式建筑尖顶上飞过的麻雀都被小心保留下来。
编辑朋友圈文案时，他删改了三次，最终只敲下“天气晴”三个字。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的心脏莫名地漏跳半拍，目光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默默想着：“她应该能看到吧？”
车子抵达柳叶湖时，凌辰的手机恰好震动了一下。
他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拿起手机看到韩简乐的信息跳了出来：“你在C市？”“什么时候来的？”
此时的韩简乐刚被家人从床上叫起来，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手里拿着手机随意刷着朋友圈。
当看到凌辰发的动态时，她立刻点开图片仔细查看，这才发现背景是C市的德国小镇。
她心里猛地一跳，立刻切到和凌辰的对话框发了信息，发完之后又有些犹豫，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激动了。
正想着，凌辰的回复就来了：“昨天晚上到的。”
韩简乐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问道：“是来旅游，还是工作？”
看着手机屏幕，凌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复道：“如果是来旅游的话，会有本地的导游吗？”
韩简乐看到信息，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脸上瞬间泛起红晕。
见韩简乐没有回复，凌辰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没有的话，那我就只能自己逛一逛了。”
韩简乐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看到凌辰委屈的样子，连忙打字问：“你现在在哪儿？”
凌辰拍了一张柳叶湖的照片发过去，回复道：“在柳叶湖。”
“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韩简乐几乎是秒回，脑子里全是立刻去找凌辰的想法。
看到凌辰回复“好”后，她才稍微冷静下来，又问：“冷不冷啊，要不要换个地方等我？我过去差不多得一个小时。”
“不冷，我就在这儿等你。”凌辰看着手机屏幕，脸上带着笑意回复。
韩简乐顾不上吃完早餐，立刻跑回房间换衣服、化妆。二十分钟后，她拿着车钥匙冲出家门，一边跑一边对家里喊道：“妈，午饭我不回来吃啦，车我开走啦！”说完，便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凌辰找了个临湖的长椅坐下，手里握着手机，目光望向远方。
湖面上已有零星的游客或本地人在拍照，他发了会儿呆，想到韩简乐正在赶来的路上，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而此刻的韩简乐，正全神贯注地握着方向盘，车子在马路上飞驰。她从未开过这么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就能见到凌辰了。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个红绿灯，柳叶湖的标志性建筑终于出现在眼前。
韩简乐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停车场划出一道轻响。
她推开车门就往湖边跑，人行道上的风带着水汽，吹得她发尾乱晃。
她四处张望着，正要摸出手机，忽然看见几百米外的湖边长椅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凌辰穿着黑色大衣，白色围巾裹住半张脸，背影融在湖光山色里。
他微微弓着背，望着远处湖面，肩膀线条透着股落寞。韩简乐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鼻尖莫名泛酸。她顾不上喘气，小跑着朝他奔去。
凌辰闻声回头，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映出细碎的光。韩简乐穿了件类似的黑色大衣，宝蓝色围巾在风里飘着。他看着她越跑越近，直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模样，才恍神般张开手臂。
“让你久等了吧？”韩简乐跑得气喘吁吁，话没说完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凌辰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大衣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混着湖水的清冽气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透过衣料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就是很想抱你。”
韩简乐僵了几秒，慢慢放松下来，指尖触到他后背的温度。远处有游客的谈笑声传来，两人抱了一会就放开了。
凌辰松开她时，眼里的落寞已化作温柔的笑意：“没等多久，风景很好。”
韩简乐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说到：“饿了吧？带你去吃本地招牌菜。”见他乖乖点头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走到停车场，韩简乐刚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凌辰的手掌忽然覆在门沿上，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拉手："我来开吧。"
“你会开油车吗？”她挑眉打量着他。
“你在质疑我驾驶证的含金量？”凌辰故作严肃地挑眉，眼里却藏着笑意。
韩简乐夸张地摆手：“不敢不敢，我的身家性命就交给凌师傅了。”
凌辰坐进驾驶座时，指尖在方向盘上停顿半秒——皮革纹路里还残留着她匆忙出门时蹭上的护手霜香味，是清甜的柑橘调，混着湖水的微凉气息。
他转动钥匙点火，仪表盘的蓝光映出他微弯的嘴角，忽然想起昨夜在酒店查攻略时，手指在"本地特色餐厅"列表上悬了很久。
车子在青石板路上颠簸了十几分钟，"地道小馆"的木质招牌就映入眼帘。
韩简乐熟门熟路地领着凌辰穿过挂着红灯笼的走廊，泥墙上手绘的辣椒图案还带着湿气。凌辰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粗陶瓦罐里插着干玉米，竹编吊灯在头顶晃出暖黄的光，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柴火，倒真像奶奶乡下老宅的模样。
“茶油炒小土鸡，香芋蒸排骨，坪上小炒毛肚，氽汤米豆腐，再来个空心菜和土豆丝，都不要做太辣，微辣就可以”韩简乐拿着菜单飞快地报菜名，并细心叮嘱着不要太辣。
消毒餐具的蒸汽氤氲开来，韩简乐看着他用湿巾反复擦拭骨碟的动作："你是有洁癖吗？"
"有点吧。"凌辰的手顿了顿，消毒水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漫开。
"那你怎么把头发染回棕色了？"她忽然指着他的发旋问。
他放下筷子笑出声："怕亲戚说我像不良少年。"
韩简乐被逗得呛了口水，玻璃杯在桌面磕出脆响："怎么突然想到来C市旅游？"
凌辰喝了口米豆腐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才敢抬头看她："接你回S市咯，顺便逛逛。"他故意把"顺便"说得轻快，却在看见她弯起的眼角时，心跳漏了一拍。
"那我要是没空陪你玩呢？"她撑着下巴凑近，睫毛在桌面投下颤动的影。
"那就只能我自己逛了。"凌辰盯着她眼睛，语气委屈得像被抢走糖果的小孩。
恰好服务员端来冒着热气的毛肚，他慌忙低头夹菜，却被辣椒呛得咳嗽起来。
韩简乐连忙说道“可能C市的微辣对你还是有点辣，你辣的话就喝这个米豆腐”
凌辰乖顺点头，耳尖却红得像熟透的草莓，偷偷用汤匙搅动米豆腐时，看见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车子驶离餐馆时，午后的阳光正给柳叶湖镀上一层金边，湖面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金。
凌辰握着方向盘，侧头问韩简乐："接下来要去哪儿？"韩简乐在手机上输完地址，屏幕亮起"卡乐星球"的图标，她晃了晃手机："带你去个小朋友该去的地方。"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游乐园门口。一下车，"卡乐星球"四个彩色大字就映入眼帘，旁边还画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凌辰看着招牌，疑惑地问："游乐场？"韩简乐笑着点头，拉着他去买票入园了。
一进园，韩简乐就拉着凌辰先去看了神话4D电影。
走进影院，巨大的球幕影像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神话世界中。接着，他们又去了西施剧场，沉浸式体验了西施的故事，舞台效果美轮美奂，让人身临其境。
之后，两人还去了奇幻博物馆，看魔术师表演精彩的魔术，韩简乐看得直拍手，凌辰也被魔术师的技艺逗笑了。
玩了一会儿，午饭渐渐消化了。韩简乐拉着凌辰来到过山车前，仰头看着轨道问："小朋友敢玩吗？"凌辰抬头望了望高耸的过山车，又看了看韩简乐期待的眼神，咽了下喉咙，故作镇定地说："敢。"
安全压杆落下时，金属的冰凉透过外套渗进皮肤。凌辰的指尖瞬间攥紧扶手，指腹在皮革上碾出深痕。
过山车启动的震颤里，他听见韩简乐兴奋的轻呼，却在轨道爬升的刹那猛地闭上眼。
失重感如潮水般涌来时，周围的尖叫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死死咬着后槽牙，直到过山车停稳，才发现下唇被自己咬出了齿印。
走下站台时，凌辰的脚步有些虚浮，原本白皙的脸颊褪得没什么血色。韩简乐慌忙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真没事？脸白得像纸。"
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事，就是...风大。"
"去玩点温和的吧，比如旋转木马？"韩简乐半扶半拽地想带他走，却被凌辰突然拽住手腕。他指着不远处直插云霄的跳楼机，金属座舱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玩那个。"
韩简乐惊得瞪圆眼睛："你认真的？"话音未落，已被他拉着往排队区走，袖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座舱缓缓上升时，凌辰的呼吸越来越急，指节在安全杆上叩出青白。他在心里默念着"没事"，却控制不住地盯着脚下逐渐缩小的人群。
韩简乐忽然伸过手，轻轻覆在他紧握扶手的手背上。
那温度透过传来，让他猛地一颤。失重感骤然袭来的瞬间，他下意识想攥紧拳头，却又怕弄疼她，只能任由那只手虚搭着，另一只手把扶手攥得几乎变形。
从跳楼机下来，凌辰直接瘫在长椅上，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韩简乐跑开买水时，他低头看见自己仍在微微发抖的指尖，赶紧用力攥成拳。
等她把矿泉水递过来，瓶壁的冰凉让他瑟缩了一下。"你有恐高症，对不对？"韩简乐突然蹲在他面前，语气笃定得不像询问。
凌辰猛地抬头，视线却飘向远处的摩天轮，嘴硬道："没有。"下一秒，下巴被轻轻抬起，迫使他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了平时的笑意，只剩认真的执拗："看着我，说实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远处传来过山车的轰鸣，他才终于泄了气，声如蚊蚋般"嗯"了一声，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