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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年吗-2 ...

  •   “哥。”樊役树脑袋一直滴着水,滴到顾敬隘身上。

      “说,说完赶紧去吹头。”

      “现在几点了?”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披在脖子上。

      他来这儿不是为了演戏的,还不至于这么闲。明天就是新年,他不敢说,他想和顾敬隘一起过。

      顾敬隘说完十一点半,他就赶紧转身,准备去洗手间吹头,走出房门,突然探身回来:“你不吹吗?”

      “已经干了。”

      樊役树很讨厌吹头,所以头发留的很短,一直都是前刺。不过他发量茂密,不吹的话要等好一会儿才干。等他吹完出来,看见顾敬隘已经捧着剧本昏昏欲睡了。

      窗帘被樊役树轻轻拉上,顾敬隘说:“别拉太实了,早上得太阳照我,我才能醒。”

      “你还赖床呢?”樊役树听他的话留了一截儿没拉严实,笑着上床。

      “快睡吧。”顾敬隘说完利索地放好剧本,关了灯,往床上重重一躺,就不动了。

      樊役树也不动,两人就静静躺着,过了一会儿,樊役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等手机熄了屏,顾敬隘突然出声:“几点了?”

      “十二点多了,”樊役树吓了一跳,看向顾敬隘,“我以为你睡着了。”

      樊役树深吸一口气,好像终于等到了时机,又开口道:“哥,你到现在,都没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顾敬隘在黑暗中看着樊役树久久不语,也提着一口气似地:“你为什么……”

      “我想见你,”樊役树打断他,笑了笑,“新年快乐。”

      房间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美术指导还在厅里收拾道具,但声音很轻,偌大的空间里最响亮的竟然是西北的风声。

      顾敬隘闭上眼,两人不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让他觉得刺耳。

      “新年快乐。”哥的声音轻轻地飘入樊役树的耳中,他好像要睡着了。

      樊役树忽然转向顾敬隘,手在黑暗中摸索,借着窗外的一点点光亮,摸到顾敬隘的锁骨。他的锁骨形状很好,顺着弧度摸起来手感很好。顾敬隘有点发抖,大概是凉的,但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过去一年,樊役树已经来顾敬隘的学校找过他不下十次了。几乎每个节假日他都会来,顾敬隘也会腾出时间陪他,因为他每次都说学习压力很大,和哥在一起才有得放松。

      但是他们认识也才不到一年,所以这是他头一回听见顾敬隘说新年快乐。

      樊役树的手在锁骨上摩挲了许久,指尖慢慢回温,染着顾敬隘的热汽,接着滑向他肩颈,樊役树就这样虚虚地搂着哥睡着了。

      直到樊役树陷入梦乡,顾敬隘都没有动。
      ——
      乌骨的戏份少而精炼,樊役树也没有懈怠。

      樊役树比顾敬隘早一个小时醒来,做妆造的时候被几个路过的老师盯着问来问去。

      “老师,你是今天早上进组的吗?”是制片老师的小助理。

      “你和顾敬隘是亲兄弟?”是个略年长的男人,手里拿着几块大电池。

      “我们学校的吗?不眼熟啊……”

      樊役树喜欢听别人说这些对他感兴趣的话,假装插不上话,就眯着眼睛笑。

      等人都散了,樊役树想起来什么,问化妆老师:“这个片子的乌骨多大年龄?”

      “你不知道的吗?”化妆老师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无所谓多大吧,导演说谁都能来,不过昨天演乌骨的看着有三四十岁,我们都没想到今天换了个……”

      樊役树笑出声来:“换了个什么?”

      “就……没想到会换这么帅的。”

      樊役树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作反应,化妆老师就换了一副表情,认真地说:“其实我感觉有点儿太帅了,不是很符合角色。”

      “……”樊役树这下也不笑了,两人都不说话。

      樊役树和顾敬隘第一次认识,是在《乌骨》的剧组,那时候演乌骨的是个经验颇丰的老师,约莫也三十岁左右,樊役树从他的第一个镜头就对他赞不绝口,杀青之后更是不断攀谈,想有机会和他再合作,后来还听说老师不是传媒院校毕业的,更是惊叹不已。可惜樊役树去年竟然没考上,又要晚入行一年。

      《乌骨》的导演是比顾敬隘还大一届的师哥,靳川。

      靳川和顾敬隘一样的戏剧影视导演专业,樊役树只记得是个身材非常好,专业也非常好的开朗大帅哥。《乌骨》的剧本是他的原创,片子也获了大奖。

      樊役树一整个上午的走位不超过十米,只要在客厅对着主角说几段掏心窝子的鸡汤就结束了。

      三十多个镜头赶完,顾敬隘的眉头才松开一些,但没一会儿制片就来找他调整下午的外景拍摄,从他的脸上就能清楚感受到强大的低气压。

      “先吃饭吧,别总是不吃。”樊役树递了一盒盒饭给他,就一直端着,非要顾敬隘亲手接过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顾敬隘没好气地开口,还低着头,“四号就小高考了。”

      说完才抬头接过盒饭。

      这句话平平淡淡的,好像没什么情绪,但樊役树感觉自己被噎了口气,很不高兴:“……下午。”

      轻飘飘的,更平淡的两个字。

      “嗯?”

      “下午就回。”说完樊役树就走开了,随便找了个空地准备去吃饭,还没打开盖子又烦躁地拿起手机准备买车票,一掏出来手机就响了。

      樊役树的手机铃声比较特别,是左诚然偷偷拿他手机录的音,内容就是樊役树自己练口部操的声音,左诚然说他稳定的发声像牛叫……

      顾敬隘回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起伏。

      “喂?啊,吃过了。”这下樊役树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没什么情绪了,还带了点儿敬畏。

      樊役树发现顾敬隘在看他,放下盒饭,起身走进房间打电话:“就休息一天,我不回去了……”

      “那要不……”樊役树都快走进去了,又转过身靠在门边,正好能直勾勾地看着顾敬隘坐在书桌上的背影,不过现在不是背影,这时顾敬隘也转过身在看他。

      “要不晚上一起吃饭吧。”说完樊役树才转身进去,“钱够花,谢谢姐夫。”

      房间的窗帘大开着,窗户应该是早上被顾敬隘打开了一些,冷风吹进来,樊役树还穿着薄薄的戏服,不比自己的大衣,有点打哆嗦。

      他买好了车票,准备拉上窗帘,把衣服换回去,却看见窗外飘着雨。

      “下雨了。”顾敬隘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利索地把窗户关上,看着樊役树:“赶紧换衣服,太冷了。”

      樊役树没说话。

      “下午外景出不了了,我正好送你。”顾敬隘又说。

      “我自己能走,你要送我到哪儿?”

      “虹桥。”

      “我去松江。”

      “……”顾敬隘无语,“为什么去这么远坐车?”

      “我赶时间,松江的合适,”樊役树琢磨了一会儿,改正道,“你赶我,我也赶时间。”

      “……我没赶你。”

      樊役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着顾敬隘等他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顾敬隘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沉默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樊役树看着门的方向轻笑,拉上窗帘把身上的单衣一脱,冷得没忍住“嘶”了一声,门忽然开了。

      “松江……”顾敬隘感觉自己明明一关上门就又打开了,没想到樊役树动作这么快,“松江也行。”

      顾敬隘说完又“砰”一下关上。

      樊役树笑出了声,拿起自己的毛衣套在身上,刚才隐隐的不悦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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