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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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残月高挂于东方，繁星隐藏在月辉下。
暗淡的灯笼以竹为骨，以纸为面，绘以或简或繁的纹案。罩子被人揭下，火折子点燃灯芯，烛火摇曳升起。沿街两侧，一盏盏精美的灯笼次第亮起，霎时间泉灵县灯火通明。
橘色的灯火投在高低起伏的石板路上，各色摊铺拥挤在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如织穿梭其中。
摊贩们的叫卖声，行人间的谈笑声，儿童举着糖葫芦奔跑的嬉闹声，交杂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间，好不热闹生动。
穿着墨色束身劲装，袖口绣以银色暗纹的十二三岁的高壮少年郎，哦不，瞧那稚嫩的面孔，最多九十岁，只不过壮实像一头小牛犊罢了。
泼墨般的黑发被高高竖起，耳侧两缕扎成小辫，昂首挺胸，大步流星，银色的流苏随风摇动。
温热的手掌牢牢牵住身后人儿冰凉的。
许清芜则是比魏冶矮上许多，瘦上许多，披散的如同绸缎到膝的墨发，宽大不合身的衣裤，锯齿状的边缘，发白的领口，赤裸白皙的双脚。
无机的蓝粉异色眼眸紧紧盯魏冶，牵着他的手掌是粗糙的，掌心和虎口有着厚厚的茧子，摩擦着极其细嫩的皮肤。
却也是极其滚烫的，滚烫得他忍受住住蜷缩起自己的指尖。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时不时扭过头，扬着世间最为灿烂的笑容，唇角轻动，讲述着所见所闻。
这一刻，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
一瞬间，街市上嘈杂的叫卖声渐渐消失，匆匆踏地的脚步声走远了，有点喧嚣的晚风渐渐停歇，世界安静了，只听得间他一人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厚重，宛如其人。
绚丽多彩的世界褪去了的颜色，染上了黑白灰，只有一人染着艳丽的色彩。
浓重的黑色，温柔的蜜色，艳丽的红色，以及最为亮丽的银白色。
鲜活而美丽的人儿。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许清芜只能看到魏冶一人，也只听得见一人的声音。
好美，好耀眼。
魏冶拉着瘦小的许清芜，指着木柜上挂着的银白色可爱的小狐狸，扬着笑容：“许清芜，你快看这个！”
“这只小狐狸和你长得好像，你们两个人都呆呆的，但长得都很漂亮。”
音调上扬，清脆响亮，可是身后无人应答。
“嗯？许清芜你觉得呢？”魏冶边问边扭过头，宛若黑葡萄籽一般的眼珠在昏黄的灯火中熠熠生辉。
冰凉的手掌早已被温热，冰蓝色和浅粉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魏冶，人有些呆呆的，傻傻的。
“许清芜，你是在发呆吗？”魏冶身体往他那倾倒，手指轻轻按了按他手侧的软肉。
许清芜眼睛眨巴了一下，灰暗的世界重新变回彩色，嘈杂声在耳畔响起，熙攘的人群像鱼群般流动。
被如此好看的人儿如此注视着，魏冶首先败下挣来，麦色的耳尖有些发烫，染上了浅浅地粉色。
垂在身侧的右手无声地蜷缩了下，眼球转了转，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抱歉，忘记你听不懂了。”
随后，目光开向拿着糖葫芦的侍卫，喊道：“梁叔，过来下。”
高大沉默的男人走到魏冶身侧，停下，等待他的号令。
“糖葫芦，喜欢吗？”魏冶指着梁叔手上的四串糖葫芦，温柔的问道。
“喜欢。”许清芜瞧了一眼，肯定地答复他。
怀中的小月也支起小身子，小巧的前爪扒在胳膊上，吱吱地叫起，回答魏冶的问题：“小月也喜欢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好吃！”
魏冶被小月的动作给逗笑了，松开握着许清芜地手，伸出手摸了摸小月的头。
小月享受地眯起了血红色的大眼睛，打着呼呼声。
许清芜掌心一空，心口也跟着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于是，他伸出指尖按了按魏冶的胳膊，细眉低垂，浅粉色的薄唇微抿，好似在控诉着什么。
魏冶抬起来，看着他这副神情，像是想起了什么正是，连忙道歉。
“咳咳.....”直起腰背，清了清嗓子，拿下挂着的布偶，在许清芜脸前摇了摇：“小狐狸，喜欢吗？”
魏冶坏心眼地晃动得很快，让许清芜无法看清楚。
许清芜扬着头凝视着他，不显丝毫急躁，把怀中的小月放到了他细瘦的肩头。
小月轻轻踩了踩细瘦的肩，寻了给好位置趴下，蓬松的大尾巴扫了扫他的脸，
魏冶伸长手臂依旧摇晃着小狐狸玩偶，眼底闪过一缕调皮。
许清芜专注的盯着摇晃的小狐狸，趁其不备迅速地伸出手，就在要触摸到的一瞬间，小狐狸的位置变高了。
很高，是许清芜不跳起就无法勾到的高度。
“小狐狸，喜欢吗？”语调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逗弄之意。
许清芜没有回答，腮帮子鼓起来，晶莹无机的眼珠一转，唇角翘起。
侧头向眯着眼睛的小月低语两句，声音极低，模糊不清，是魏冶听不懂的语言。
小月站起身，爪子向前伸展，露出粉扑扑的肉垫，可爱极了。
许清芜伸长自己的手臂，小月轻盈地从肩膀跳跃到细瘦的胳膊上，以众人难以理解的灵巧，踩着优雅地步伐走到了白皙的手背上。
扬起纤长的脖子，血红色的大眼睛再度眯起，紧盯着摇晃的小狐狸。
魏冶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也很好奇这只未知的生物会做出什么来。
就在小狐狸正好摇到小月面前时，它以极快地速度站立起身子，伸出前爪按住了摇晃的狐狸。
在她按住的一瞬间，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谁也这个小东西能够抓住布偶。
在众人惊呼的同时，小摊子的老板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体向前倾，一副要冲出去的某样。
但是步子还未踏出，就被一旁守卫的梁叔拦住了，一两银子放在桌面上。
紧张的老板立刻松弛下来，乐呵呵地捧起这一两银子。
小月特意将锋利的指甲收在肉垫中，以防伤到脆弱的布玩偶。
魏冶下降了小狐狸的高度，正好能让小月叼住细绳。
许清芜放低手臂，摊开手掌。
小月低下头颅，将叼着的狐狸玩偶放入他的掌中，随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跳回了细瘦的肩膀，趴下，毛茸茸的大尾巴围在许清芜的脖子上。
许清芜认真地盯着掌心的狐狸玩偶，细绳上不可避免的残留着小月的口水。
他扯着宽大褪色的衣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口水。
魏冶注视着如此专注的许清芜，眼底盛满了温柔，手指戳了戳他，开口道。
“许清芜，你和小狐狸很像。”边说边以手上的动作解释其中的涵义，怕他听不懂，又以自己为例，“我，就和小狐狸不像。”
许清芜的视线随着魏冶的手指而移动，快速地理解他说得意思，颇为疑惑地开口，“像？我和小...狐狸...像？”
澄澈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掌心中的小玩意，豆豆眼，短短的四肢，大大的尾巴。
丑丑的，呆呆的，哪里和他像了。
肩膀上的小月好想也听懂了，尾巴扫啊扫，吱吱吱地叫着，颇为幸灾乐祸。
许清芜皱起浅淡的细眉，将小狐狸举到小月的脸庞，缓慢地说道：“嗯，和...小...狐狸像！”
顿时，笑声四起，就连面无表情的梁叔也忍不住翘起唇角，憋着笑。
魏冶则是好不遮掩，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小月本来跟着吱吱吱地笑着，但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它的身上，它好想明白了些什么。
愤怒地站立起身，伸出爪子就要去挠这个丑丑的小东西。
它的眼睛这么大，四肢如此纤长，皮毛柔顺地像世间最好的绸缎，怎么会和这个小东西像。
好生气！
很可惜，许清芜并不想给他这个挠到的机会，把小狐狸收了回去，让小月扑了一个空。
这个小狐狸虽然丑丑的，但是魏冶送的，那这个小狐狸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谁都不能破坏它。
小月整个身体向前倾，后肢艰难地站立在肩头，摇晃着，差点摔了下去。
不过，摇晃的小姿势也被众人看了个清，怪萌的，逗得众人再度开怀大笑。
这一次，小月彻底急火攻心了，粉嫩的肉垫用力踩着细瘦的肩，大尾巴扫着白嫩的脸庞。
许清芜躲闪不及，尖细的毛发还是刮蹭到了脸蛋，留下了条条细细的红印。
见他满脸通红，小月才消了气，重新趴在他的肩上，阖上了大眼睛。
许清芜想要去触摸小月，可是手还没碰上，就被毛绒绒的大尾巴抽开。
侧脸低耳了几句，小月闷闷不乐地别开脸，耷拉着耳朵，一副不愿听的模样。
好吧，这次小月是彻底生气了，不想理会他了。
许清芜把小狐狸布偶小心地放在另一个空着的口袋，随后举起手去抱肩头的小月。
小月不开心地睁开了眼睛，伸出爪子去挠他。
但是许清芜毫不退缩，强硬地把小月抱在了怀中。
“许清芜，有没有被抓伤？”一旁原本乐呵呵的魏冶瞬间变得紧张，语速有些快。
许清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单手搂着小月，伸出另一只，手背上没有丝毫伤痕。
精怪们知道他吸收灵气极为困难，伤口也愈合的极为缓慢，所以打闹时都会把锋利的指甲收在肉垫中，以防不小心伤到。
小月也是如此，虽然心中有些恼，但去拍打许清芜的手的只有软软的肉垫。
怀中的小月见许清芜如此动作，把脑袋埋在许清芜的臂弯中，有些悲伤地低叫着，人类误会它了。
细弱的叫声传进了魏冶的耳中，能感受到小月的伤心。
麦色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小月的脑袋，“抱歉，是我心胸太狭窄，误会你了。”
小月能感受到其中的诚恳，扬起细长的脖子，盯着魏冶，银白的灵魂好漂亮。
魏冶看小月重新打起精神，再度揉了揉它小巧的头，开口道：“许清芜，我们去买衣裳吧。”
话音刚落，他就转过身，迈开步伐。
几步过后，魏冶仍旧没有听到许清芜的脚步声，疑惑地扭过身。
只见，暖黄的灯火下，许清芜单手抱着小于，伸长手臂，怔怔地望着他，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魏冶扬起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大步走向灯火下略显孤独的人儿。
麦色的手掌牢牢握住许清芜的，声线清脆，“许清芜，你是怕黑吗？”
许清芜红着耳尖，不知也不会如何作答。
魏冶也没有期待他的答复，继续道。
“不要怕，我会一直握着你的。”
许清芜望着被紧紧抓住的手掌，心再度不正常的加速。
此刻，残月高悬，繁星满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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