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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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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离开时带走了空酒瓶，玄关传来的关门声像枚图钉，轻轻按进林玲的太阳穴。阳台上的风裹着初夏的暖，却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 她分明记得，昨夜梦里就是这样的风，带着荒野特有的草木腥气，掀开她裹在身上的茅草。
她在藤椅上坐到月过中天，直到蚊虫的嗡鸣盖过远处的车声。脚踝上被叮咬的包还在痒，混合着刀架事件后的心悸，像根细线在神经里来回牵扯。“穿袜子睡吧。”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纯棉袜子套上脚踝的瞬间，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怕鬼，母亲总会把她的裤脚扎紧，说这样 “妖魔鬼怪钻不进来”。
洗漱时，镜中的人眼底浮着青黑，发梢还沾着片不知从哪来的草屑。她伸手去拂，草屑却粘在指尖不肯掉落，像极了梦里荒野中纠缠衣角的藤蔓。牙膏泡沫混着自来水冲进下水道，她恍惚听见某种咀嚼声从管道深处传来，慌忙关上水龙头。
卧室窗帘没拉严，月光在床尾织出菱形的格子。林玲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手腕上淡粉色的划痕 —— 那是今天摘黄瓜时不小心蹭到的，却与梦里被荆棘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手机屏幕亮起，闺蜜发来消息：“到家啦，别瞎想，明天陪你去吃大餐！”
空调的嗡鸣突然变调，像某种生物的低吟。林玲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羊，却在数到第三十七只时，听见窗外传来枝叶摩擦的 “沙沙” 声。她猛地睁眼，正对上阳台护栏外一株植物的影子 —— 那藤蔓攀爬的姿态，与梦里拦住去路的荆棘毫无二致。
“只是普通的爬山虎。” 她深吸一口气，裹紧身上的长袖睡衣。棉质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却在翻身时，听见鞋底与床单的轻响 —— 那双被她刷了三遍的拖鞋，此刻正安静躺在床尾，鞋底的泥痕竟比睡前多了道新鲜的刮痕。
黑暗中，林玲的指尖摸索到床头柜抽屉里的紫草膏。冰凉的金属外壳让她稍微冷静，却在开盖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腥气 —— 那不是药膏该有的味道，而是昨夜梦里，她劈开灌木时溅到鼻尖的汁液气息。
窗外的 “沙沙” 声更响了。她猛地坐起，拉开窗帘，却只看见路灯下摇曳的树叶。可当她转身时，却看见衣柜门缝里露出截衣角 —— 那是她去年买的绿色连衣裙，此刻却沾着几片草籽，像极了梦里她跌进草丛时的模样。
“是压力，只是压力。” 她反复默念，把袜子又往上拉了拉，直到袜口勒出红痕。月光爬上床沿，在她脚边投下狭长的影子，像极了梦里那把西瓜刀的轮廓。林玲蜷缩成一团，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这一夜，她梦见自己在荒野中奔跑，身后的荆棘越追越近，而脚上的袜子不知何时已被划破，露出的脚踝上，新的咬痕正在迅速蔓延成某种植物的藤蔓纹路。直到闹钟响起，她才惊觉双手死死攥着被角，而脚底的袜子里，竟真的藏着几片细碎的草叶，不知是从梦里带来，还是从现实潜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