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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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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玲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游走，钻木取火的教程视频里，干燥的木屑被摩擦出火星的瞬间，她后颈的寒毛突然全体竖立 —— 那簇火苗跃动的弧度，与昨夜梦境中她用西瓜刀劈开灌木时溅起的汁液反光，竟有着诡异的同步率。
视频里的求生者举起燃烧的木棍，火光照亮他眼角的疤痕。林玲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淡粉色的划痕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像极了某种植物的叶脉。她忽然想起闺蜜今天说的 “跨省园艺局”，如果真的穿越，这些种子或许能在荒野里长成庇护所 ——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冰箱里突然传来的轻响打断。
她猛地转头，看见收纳箱的锁扣不知何时弹开，一袋标注着 “薄荷” 的种子歪斜着倒在地上，深褐色的种粒滚成不规则的弧形，竟与视频里荒野篝火的形状分毫不差。蹲下身捡拾时，她发现每粒种子上都沾着细小的绒毛。
厨房刀架上的西瓜刀突然映入眼帘，刀柄末端的草茎在灯光下微微颤动，仿佛某种生物的触须。她鬼使神差地握住刀柄，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却在这时，听见窗外传来 “沙沙” 的枝叶摩擦声。
阳台上的番茄藤在夜风里摇晃，林玲举着刀靠近落地窗，看见月光下自己的影子与藤蔓纠缠在一起，像极了梦里被荆棘困住的画面。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闺蜜发来的高铁票截图。
“到上海就开始种菜。” 闺蜜的消息带着三个兴奋的表情符号，配图是她抱着蝴蝶兰的自拍。林玲盯着照片里花茎上的露珠，忽然发现那水珠折射的光斑。她颤抖着打字：“注意安全，路上当心。”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 “沙沙” 声突然变成密集的 “簌簌”，像无数种子同时破土而出。
钻木取火的教程还在循环播放，求生者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像从深深的地底传来：“火是连接现实与荒野的门。” 林玲看着自己在墙上摇晃的影子，发现它的轮廓不知何时变成了手持火把的姿态。
手机屏幕像块发烫的磁石，吸附着林玲的目光。大数据推送的 “野外生存” 视频自动跳转，身着粗麻衣物的古人正在演示手搓麻绳，干燥的麻纤维在掌心旋转出螺旋纹路，与她昨夜梦里缠绕刀柄的草茎编织方式分毫不差。她后颈的寒毛再次竖立 —— 推荐算法怎么知道，她今早刚在抽屉深处藏好那截沾泥的草茎？
视频里的古人举起成品麻绳，绳结在阳光下投出菱形阴影。林玲望向自己的手腕，淡粉色划痕恰好落在阴影中央，宛如某种神秘符号的注脚。评论区飘过上百条留言：“学会了，这就去穿越”“原来古人真的不用打火机”。
闺蜜的消息再次弹出：“刚过安检，带了你的番茄种子，到上海种阳台！” 附带的照片里，透明塑料袋装着几粒种子，袋口沾着她今早整理时落下的紫草膏痕迹。林玲猛地转头望向冰箱，收纳箱里的番茄种子袋果然敞开着，袋口残留的膏体痕迹与照片里的完全吻合。
新视频自动播放，标题是《穿越必备！10 分钟学会钻木取火》。画面里的现代人在草坪上演示，木棍与木板摩擦出的火星溅在镜头上，形成短暂的光斑。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视网膜上投下蓝紫色残像，林玲坠入梦境的瞬间，听见大数据推送的生存视频仍在循环播放。
手机电池的灼热感穿透掌心，林玲从梦境的深渊中惊起，屏幕上的时间跳成 3:37，仿佛倒计时的火星。她颤抖着掀开被子，开灯的瞬间，吸顶灯将卧室切割成棱角分明的安全区。
这一次，她没有数羊。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爬上床头柜。
手机电量已充满，屏幕上凝着层薄薄的水雾，像极了闺蜜蝴蝶兰照片里的露珠。
厨房传来米粥的香气，林玲却在刀架前停住 —— 西瓜刀不见了。
手机屏幕的水雾被指尖抹开，露出购物软件的界面，推荐栏里 “户外生存套餐” 与 “智能园艺箱” 并列，像极了现实与梦境的双生花。林玲咬开粽子的瞬间，红豆沙的甜腻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草腥，与昨夜梦里咀嚼的根茎味道完美重合。咸鸭蛋的油汁滴在桌布上，晕开的形状竟与冰箱里种子滚动的轨迹一致。
她机械地滑动屏幕，智能园艺箱的详情页里，植物根系在透明箱体中呈现出神经网络般的结构。“全气候适应” 的宣传图上，背景是片灰绿色的荒野。下单时，系统自动勾选了 “急速送达”，配送时间显示为 “今晚 24:00 前”，这个时间点让她想起昨夜梦醒时的倒计时火星。
刀架上的空缺像道新鲜的伤口，林玲下意识摸向抽屉里的刀柄草茎，触感却比平日湿润，仿佛刚从晨露里摘下。冰箱的压缩机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她看见收纳箱里的种子袋集体震颤，薄荷、迷迭香、番茄…… 每粒种子都在塑料包装内轻轻碰撞，像极了视频里古人围着火堆的低语。
窗外的阳光逐渐炽烈，阳台上的番茄藤却在阴影里舒展卷须，叶片背面的绒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林玲突然想起昨夜梦境里的算法丛林，每片叶子都是块显示屏，正在播放她未完成的人生 —— 投简历、面试、失败，循环往复，直到荒野完全覆盖城市。
智能园艺箱的物流信息每小时更新，从 “分拣中心” 到 “配送站”，最后的定位图标是片绿色的植物图案。她盯着那图标，发现叶片的锯齿形状与自己脚踝的咬痕完全吻合。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短视频：外婆正在院子里晒艾草，竹匾里的草叶堆中，混着几根与她发间相同的草茎。
暮色漫进厨房时，智能园艺箱准时送达。包装箱上印着 “小心轻放” 的图标，却在侧面划着道神秘的螺旋纹路，与她手腕的划痕形成镜像。拆开包装的瞬间，内部的保湿棉散发出新鲜泥土的气息，林玲突然想起昨夜枕头下的摩擦声 —— 那不是草茎在编织，而是种子在黑暗中顶破种皮的响动。
箱底躺着份说明书，封面印着 “致种植者：每粒种子都是世界的入口”。内页的插图里，人类根系与植物根系缠绕成莫比乌斯环，配文是 “当你在现实里种下第一粒种子，荒野就在梦境里长出第一根藤蔓”。
夜更深时，她将番茄种子埋进园艺箱的土壤。指尖触到箱底的金属片，凉得刺骨，却在接触的瞬间，听见远处传来高铁进站的轰鸣 —— 那是闺蜜抵达上海的时间。手机屏幕亮起，闺蜜发来照片：老洋房的阳台上，她正将蝴蝶兰放进智能园艺箱，箱体的螺旋纹路与上海地铁的标志惊人相似。
林玲怀着忐忑的心态入睡。醒来，熟悉的卧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绿色的荒野，苔藓覆盖的地面上，冰箱像座突兀的金属墓碑。西瓜刀斜插在冰箱旁的灌木里，刀柄草茎上的泥土颗粒，与她现实中抽屉里藏着的那截草茎完全吻合。
“原来在这里。”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释然。
林玲深吸一口气，朝不远处的大树走去。那棵树异常高大，枝桠扭曲盘旋，宛如一只巨大的章鱼。她想起和闺蜜曾经的戏言，说如果有一天流落荒野，一定要试试钻木取火。没想到，如今戏言成真了。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棉花种子上扯下棉絮，那些柔软的纤维在手中轻轻颤抖，仿佛有了生命。西瓜刀握在手中，寒意透过掌心传来，让她瞬间清醒。她知道，这把刀不仅是工具，更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