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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启程 ...
「再见,伊拉小姐。」
我半跪在地,低垂着头。
我对面,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
我的前任雇主,伊拉.格林.罗丝,绿玫瑰封地领主罗丝子爵之女。
伊拉姿态优雅,坐得笔直,她穿着青色礼服。青色把她衬得像一朵盛开在座椅上的花。
「再见,黛弥,我会想念你的。」
伊拉对我伸出手,我轻轻触碰那只手,象征性握住。
忽然,一小块纸片滑入手中。
礼服袖口遮掩下,没有人察觉。同时,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语传来。
「对不起……没能让你留下。」
我没有抬头。
「不要这么说,小姐。我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伊拉瘦弱的手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
在母亲介绍下成为女仆这五年里,我曾无数次陪伴她。
她不该主动握住我的手。也不该由我不加以任何敬称来道别。
「保重。」
我说。
几日前,罗丝家族受邀参加宴会,我被一位大贵族小姐看中,为了我们更好的前程,伊拉选择放手。
我告别第一任雇主,在秋日晴朗清晨乘上去往王都的马车。
王都郝珀,我从前见过一次,那时我还很小。遥远的,在描述中出现的城市呈现在眼前,我握着母亲的手,经过王宫巍峨城墙。
我是黛弥.翡齐,出生于德瑞姆镇,隶属于罗丝子爵治。那是一个不大不小,不算偏僻也不算富饶的小城镇,是绿玫瑰封地中心区域,罗丝家族长居于此。
我的母亲缇西芙.翡齐是罗丝的家庭教师,借工作之便安排我参加罗丝家女仆招聘。
伊拉选中了我。
罗丝子爵是封地面积不大的小贵族,伊拉是独生女,我十一岁开始为十岁的伊拉当女仆,差事一做五年。
两年前秋天,母亲跟随罗丝家族车队前往旁系授课,途中车队遭遇劫掠,包括母亲在内几名仆从失踪。出事后罗丝子爵派人追查线索,结果显示劫掠者疑似有名的盗贼团伙安特鲁斯。罗丝子爵随即发布悬赏令,悬赏发出数月一直无人接下,直到深冬一队冒险者偶然到此。冒险者与盗贼团伙展开搏斗,成功捕获盗贼头领,问出失踪者下落。
几名失踪者早已死去,罗丝子爵派人搜集遗骸重新安葬,我因此得到一笔抚恤金,和一个承诺。
伊拉承诺给我,只要我愿意,可以一直在她身边当女仆。
以报酬水平来看,留在贵族身边做事,不说富裕,至少能餐餐吃饱。
以如今时代生活水平……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大部分人都要饿肚子。
……我讨厌饿肚子。
树荫掠过车窗,我拿出伊拉给我的纸片查看。
至少我能够确定,纸片落入我手中时,伊拉神色如常。
这是——一张价值五金币的钱票,可在各封地王立钱庄兑换等值现钱。
我清楚这张钱票从何而来。
严格来说这不是伊拉的私人财产,贵族每年以慈善名义定期给教廷供奉,每个贵族都会,即便是小孩。伊拉有时会偷偷留下一些,尽管我从未见过伊拉买什么东西。
伊拉对我很好。
我衷心认为,或许再也不会遇见像伊拉一样好的雇主。
无论如何,罗丝家族只是小贵族,不可能和王都的大贵族抗衡,我主动提出解约,罗丝子爵很高兴,亲自发给我一笔赏钱。
我没有拒绝伊拉的饯别礼。
那会让伊拉愧疚,也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而且要去陌生的地方,有钱……总是好的。
马车停下,沉稳声音传来。
「翡齐小姐,我们今夜在这里休息。」
这是王都派来负责护送我的骑士桑卡小姐,她隶属于王都骑士团。
一路上,桑卡对我说过两句话,一句是自我介绍:「我是桑卡。」
另一句是:「我负责行程。」
我走下马车,桑卡身穿轻便铠甲,动作干脆利落,迅速升起火堆。
我没想到城中那位大小姐会体贴到专门指派同性来护送我。
关于那位大小姐,除了名字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金蛇封地领主之女,露纳.戈顿.瑟潘特,这是那位大小姐名讳。
烤肉香气慢慢飘散。
搭乘马车长途旅行是一件耗费力气的事,幸好没有太多行李。
摇晃和颠簸让我有些恍惚。
我坐在一旁,背靠树干,眯起眼睛。
·
几日前,宴会上。
我跟在伊拉身后,为她提起落在地上的裙摆。
据说这是另一位贵族小姐的生日宴,和罗丝家族有生意往来,伊拉因此受到邀请,必须盛装出席。
社会交流是贵族们的必修课,在此之前伊拉从未参加过规模如此大的宴会。
房间深处聚集大量人群,贵族,贵族的仆人。
我看着伊拉小心应对。
年仅十五岁的伊拉已经可以很好应对大多数交流,但其中往往也有不怀好意者。
「如果遇到该怎么办呢?」伊拉着实踌躇一会,「有了!」
「我会快跑,到时候你在后面提裙子,这样我们跑得更快。」
结果事情发生了。
一位年幼小姐对伊拉咄咄逼人:「伯德家族怎么会和你这种小贵族有生意往来,少骗人了!如果这不是姐姐的生日宴,我一定让人请你出去!」
对方年龄比伊拉小,伊拉应该知道是谁,没来得及交代,对方瞪圆眼睛一指门外:「还不快从我面前走开!」
伊拉应「是」之后走得着急,我还没来得及提起裙摆,只堪堪抓住边角。
伊拉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尽可能抓住所有裙摆,经过门口那位小姐身边时,走在前面的伊拉忽然「哎呀」一声惊呼,那位小姐志得意满地瞪向伊拉,收回伸出去的腿,转眼走到房间深处聚集的人群中不见了。
我手中没完全提好的裙摆彻底滑落,伊拉脚步踉跄,向门口摔去。
我立刻几步并作一步冲向门口,我可以当肉垫一起倒下,但那样会害伊拉难堪。
我躬身单膝跪地,手臂向上举起,托住身体倾斜的伊拉。
两人重量传递到背部,我背靠着门。
所幸伊拉没有摔倒,被我及时扶住。
刚松口气,背靠着的门忽然被拉开。
冰凉液体顺着头顶倒下,不是酒液,反倒带着甜香,有些粘腻。
「嗯?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清澈声音在我身后问。
我回头仰视,与来人四目相对。
是与我年纪相仿的银发少女,身后跟着几个面具遮住脸的女仆。
少女长发如瀑几乎坠地,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里有恶意也有促狭,手中酒杯倾倒,已经空了。她自若收回正巧端在我头顶的酒杯。
她……很漂亮。
她是故意的。我想。是我们挡住了她的路。
伊拉回过神来立刻道歉,把我往身后拉了拉。
此时此刻,我不该做任何事,不该说话,甚至不该去擦掉头发上液体。
「对不起,是我笨手笨脚的过失,这位小姐……」
低头的伊拉短暂看银发少女一眼,没在少女身上见到家族纹章。
「金蛇。」银发少女说,视线却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听见伊拉倒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这个称谓代表什么,但从伊拉反应来看这不是一件好事。
「我为我的鲁莽道歉,不敢奢求您的原谅。」
「过失么……谈不上。」
被银发少女目光盯着,我走上前。
「你,不是蓝鸟家的女仆?」
我摇头,没有说一个字。
「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银发少女继续说。
我继续摇头。
「是啊,连我自己都想,怎么会呢?」
银发少女不再发问,慢悠悠像是自己对自己说,接着转头看伊拉:「绿玫瑰,我很中意你的女仆,或许你愿割爱,让我成为她的新雇主。意下如何?」
我想她看起来……并不缺少仆人。
她分明没给我们时间考虑,立刻要伊拉做出回答。
伊拉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我在这一瞬间明白相处五年的伊拉在想什么。
为了二人都有更好的前程,我与伊拉对视,我点头,伊拉下意识摇头。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明哲保身,推一两个女仆出去摆脱大贵族小姐的追责,尽可能顺应对方避免为家族招致麻烦。
我也希望伊拉这样做。
伊拉或许是个好雇主,但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她会立刻想明白的。
伊拉立刻想明白了。
「我明白了。」伊拉低声说,「感恩您的赏识。」
银发少女像是不怀疑伊拉会做出明智选择,不容置疑对我说:「三天后我会派人接你,你可以带上家人。」
我顺从点头。
「谢谢您。我家里只有我。」
「这样么。」
银发少女与我擦肩而过,视线从身上流淌,回眸一瞬,我清楚看见少女神情从恶意变得淡然。
「对了,我是露纳.戈顿.瑟潘特。」
留下这样一句话,名叫露纳的银发少女向房间深处走去。
我看着她,忽然发现不远处,刚刚不见的那位年幼小姐不知何时站在人群外。
「你怎么在这!」语气比面对伊拉时还要不高兴,简直是质问。
背对我的露纳声音低沉,和刚刚比起来完全不同,更平淡。
「我吗?路过。」
「伯德家不欢迎你。」
「我想,我是否受欢迎不由你来决定,茱莉亚小姐。」
「别那样叫我,你……真让人不舒服。」
年幼的茱莉亚故技重施,想为难露纳,露纳像一只长有翅膀的昆虫,轻巧避过,银发闪烁光芒,随着她滑入人群。
我收回目光。
伊拉沉默许久才说话。
「那位小姐,是瑟潘特大公的女儿。」
大公。
这个称呼稍微唤起我的记忆。
瑟潘特大公,是除王室外最尊贵的贵族。
露纳的身份不低于一位公主。
一百个罗丝也不足以和瑟潘特抗衡。
我躬身为伊拉整理裙摆,忽然,淡香笼罩头顶。
伊拉擦拭着我束在脑后的淡蓝色头发。
「黛弥……」
「我会寂寞的。」
此刻的伊拉看起来像什么呢?
像一只毛发卷卷的,黏人的小兽。
那种有着尖耳朵长尾巴有点忧郁的小兽。
「或许,您可以养一只宠物。」
「比如?」
「卷毛猫。」
贵族们总是青睐这种动物。
伊拉打起精神:「我会考虑的。」
那之后是饯别礼,而现在,我坐在树林中,等待晚餐开始。
·
水。
那一日,天空漏雨。所以四处都下着雨。
我没在任何一间庄园驻留,而是在街道上徘徊,天空漏下许多雨,我走进一间开着的仓库。
躲雨的人遍布整间房屋,拥挤,嘈杂,也像雨雾,挥之不去。
这么想时,仓库内部下雨了。
人们纷纷向外跑去。我与所有人逆行。
我看见一个影子,消失在仓库另一头的门后。
「翡齐小姐。」
「翡齐小姐。」
陌生声音叫我,我听出这是桑卡,从梦中抽离。
失真的世界慢慢向我靠近,把我塞进我的躯壳。
桑卡递给我晚餐,我们沉默地吃,再不发一语。
有时我会梦见那个影子,不知道那是谁,在困惑时出现,在不知何时消失。
「桑卡小姐,能请您讲述行程安排吗?」
桑卡拿出地图摊开。
「现在我们正赶往青松领地,前往王都需要使用传送阵,最近的传送阵设立在青松领地主城,我们将和其领主玛蒙.赛恩.派恩大人借用直达王都的传送阵,通行凭证已由本次委托方负责办理。」
委托方是那个名叫露纳的大小姐。
我想问关于露纳的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有传送阵。我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存在。
所谓魔法为何物。
魔法是普通人不需要的东西,至少,当它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时,有些事不会太美妙。
传说,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是被神眷顾的幸运儿,神赋予被选中的人类以魔法——这种改变世界的能力。
然而,一个人不足以强大到能够保护自身时,天赋将会变成厄运。
凭借魔法平步青云的平民终究少之又少,我们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每一天。换言之,这世界有没有魔法存在,对普通人而言根本无所谓。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魔法真的存在。
魔法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就像大人恐吓不听话的小孩儿会有吃小孩儿的怪物来抓人一样,当小孩儿长大后很快会发现这是个骗局,根本没有怪物。所以也根本没有魔法。
对于不需要也不关注而且不会为发展带来什么帮助的人来说,魔法既不会福泽每个人,也不会和人们的未来扯上关系,是传说还是现实有什么区别?
当我在那个会被大人的谎话恐吓的年纪时,母亲带着我穿越荒野。
我们从王都来,向最偏远的地方走。
荒野上什么都有。
兽,人。
都想吃我们。在这件事上它们没有区别。
我又困又累,梦里是猛兽扑向我们时的巨口獠牙。
半梦半醒之间,看见母亲不知用什么武器与那只猛兽搏斗,或许她手上什么都没有,或许那是一个梦。我挣扎着想摆脱梦境去帮忙,帮不上忙就和母亲一起死。噩梦难以摆脱,我看见她满身鲜血,猛兽倒下。
如果不是接连几天有肉吃,我真的相信那是一个梦。
我问那是不是魔法,母亲说,那是一个戏法,我们吃的并不是真的食物,是难以下咽的东西,只是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以至于过去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会下意识确认吃的究竟是不是食物。
后来随着怪物恐吓被破解,我意识到从来没有那样真实的戏法。那些给贵族们变戏法的人只会变出事先准备好的花和纸牌,一些小兽,没有人能做到无中生有。
唯一的解释是母亲能够用看不见的方式杀死阻挡她的生命,她是一个魔法师,或许这也是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原因。
我不相信能够屠宰猛兽的母亲会轻易死掉,如果她死掉了,是因为她不敢屠杀同类。
可是一只兽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没东西时,我们什么都吃。我讨厌饿肚子。
什么都能吃的母亲怎么会因不敢杀人而被杀害?
但是母亲死了。
如果只能杀死其它什么东西才能活下去。
在需要生命时,我会。
人有一条命,我还需要活下去。
所以母亲死去时,她是不需要生命的。
或许她厌倦了。
她厌倦没有尽头的日子,永远要靠自己去做每件事,不工作就没饭吃,还有我这个拖油瓶。
所以她选择不再需要生命。
我和母亲不一样,我还很年轻,还需要生命来更好地活着。
其实魔法是存在的。
我看向桑卡,篝火在她脸上晃动。
我说:「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魔法真实存在,桑卡小姐,您大概不知道。」
既然能被王都的大小姐指派,说明桑卡也从王都来。
我不认为普通人能当骑士,桑卡的铠甲看起来不便宜。
桑卡有些吃惊:「不是吗?王都那边,每年骑士学院都能招来很多……」
她的惊愕表现在脸上,下意识话也多起来。
当发现世界和想象中不同。有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桑卡问:「那你为什么知道?」
「我的母亲曾经是罗丝的家庭教师。」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贵族。」
我摇头,
「我们这里没有低阶贵族去高阶贵族身边进修的传统,子爵大人不喜欢。」
子爵的确不喜欢这种传统,她给我的感觉,不是一个很有进取心的人。
伊拉也一样。
不过或许保持稳定和进取同样厉害。
「抱歉,我这样多嘴,你母亲是因为工作没能与你同行吗?」
「不,她被盗贼团伙杀死了。」
桑卡又吃惊了一次,
「我……没想到远境治安这样差。抱歉……我以为贵族的仆人不会遭遇劫掠。」
「没关系,母亲去世后我和平时一样生活,如果她还在,也会希望我离开的。」
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不会同意我回到王都。
可是她已经死了。
桑卡为什么要问和我有关的事?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仆。
仅有一种可能,桑卡受雇于露纳,露纳要她问。
露纳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在做出决定前我想过。
她说我很像一个她认识的人。
如果我们的生活中有同一个认识的人,只能是母亲。
露纳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我在记忆模糊时被母亲带离王都,露纳会记得那样久远的过去吗?
不会的可能性更大。
那么,她会从哪里认识母亲?
画像?过去的记载?
是金蛇。
认识我们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家族。
有什么人想要找到我们。
有危险吗?
有。
露纳见到我时可不像见到一个朋友时模样亲切,她故意把酒洒到我头上。
对上来自王都来者不善的大贵族,绿玫瑰如同螳臂当车,就算伊拉肯为了一个女仆据理力争,也很难全身而退,如果因为绿玫瑰的举动惹怒金蛇,导致我们所有人更加下场凄凉,反而得不偿失,倒不如答应下来去王都。
我不相信我会死在那里。险境怎知不是机会?
而且,露纳命令桑卡来打探我的消息,我为什么不能同样从桑卡这里获得消息?
「您能讲讲传送阵是什么吗,它该如何使用,我也可以吗?」
母亲的魔法天赋会不会传递给我?
就算会,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拥有这种能力。
「传送阵往往有许多个,设立在不同地方,通过不同阵法传送人和物品,教廷每年派人输送魔力维持运转,魔力充足情况下任何人能够使用。」桑卡解释,「魔力本身不可再生,因成本较高,无法对民间开放。」
「就是说,我们……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魔力越使用越少。
桑卡点头。
「那,如果一个人魔力用尽会怎样?」会衰竭而死吗?母亲她是不是……
「会变成普通人。但是……」桑卡不知为何停顿,「王都里的大魔法师们走到这步时已经德高望重,无须担心生活一落千丈。」
这样。
那母亲是因为魔力用尽才被杀死。
真的是吗?
一定是的。
「请恕我好奇……您能否告诉我魔法到底是什么?」
「魔法是神的恩惠。我们的神选中子民,赋予使用魔法的力量。」
……这套说辞和从母亲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相似。大概是王都的教育方式。
见我还是疑惑,桑卡手指指向篝火。
烧得正旺的火苗一分分减弱,一阵微风扬起沙土盖在木柴上,火势微弱,黯淡下来。
「我们该睡了,翡齐小姐。」
「失陪一下。」
我走进树丛背后解决需求,没有走太远。
正想回去,突然,察觉到有视线注视。
前方树丛后一个影子“簌”地躲进枝叶间。
我看见什么很亮的东西一闪而过。
树林中会有什么很亮的东西?
我走过去,剥开树丛。
一只小兽后退一步,粉红色眼睛与我对峙。
它看起来颜色很浅,有两只耷拉的小尖耳朵,面颊生有胡须和绒毛,脖子上挂着链条,皮毛扎进链条里,失去皮毛的厚度,脖颈看起来又细又脆弱。
我顺着链条往下看。小兽四爪沾土。垂在它身后,在地上拖着的链条却很干净,非常亮。
它要逃跑了。
我看它逃跑,什么不做。
我打算回到营地,桑卡应该收拾好准备休息。
银光一闪,小兽竟然没有走太远,它跑回来,还是在打量我。
……不逃跑吗?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它看起来什么都像,什么都不像。
它很小,也许会伤人,但很难对人造成致命伤,我应该放着不管还是告诉桑卡?
如果桑卡已经睡下,我要自己清理它吗?
或者,它攻击力弱小但是有毒?
这只是一片树林,如果附近有带毒的危险动物,桑卡不可能选择这里休息。
就是说,我驱赶它,它可能会试图咬我,我可以小心些,把它赶走。
一般来说,野外的兽会靠近人,很大可能在觅食,就像人主动靠近它们一样,接近,观察,打量,等待时机,捕获食物。还有一种很小的可能,它们需要帮助。
人向同类寻求帮助是因为知道对方是同类,兽呢?
小兽向我靠近,一点点。
再一点点。
链条被甩到脚边,它已经离我很近。
它想让我解开这个东西?
我试着屈膝,它轻盈一跃,跳到膝盖上。
我看见链条相撞,没有发出声音。
我举起它。
它粉红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仔细看,浅色皮毛是粉色的,绒绒的,风在表面掠过,粉色绒毛边缘像一望无际的雪。
雪被扣在小小的圈里。
链条扣得很紧,我没能在上面找到缺口,好像它们天生严丝合缝。
怎么会?
一定有什么地方扣在一起的。
我一个一个检查。
一定有哪里可以打开,就像想象一个稍微有一点缝隙的缺口处,只要有缝隙,尖利的东西就能掰开它们。
“咔”
链条打开了。在我手里仿佛一条银色缎带,无声碰撞。
「发生什么了吗?」桑卡的声音。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声音响了几下,她站到我身后询问。
我完全没听见她走过来的声音,只听见最后这几步哒哒声。
好像她为了不吓到我刻意让我知道她走过来。
我侧身。
桑卡看见我举着的小兽。
「你要吃?」她想了想,「我能处理……这不是食用肉类,不能保证味道。」
这只小兽好像和刚刚带着链条时不同,变得可以辩识品种。
我现在有食物,不需要吃它来活下去。如果是和母亲在荒野,我想我们会的。
我把它放到地上:「不,我想不需要。」
小兽看了看我,跑进树林,月光下顺滑的皮毛很快消失。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是个不能讲出来的故事。
所以放没有太多内容的前一章半。主要讲一下法莱。
ps.
我非常喜欢黛弥宝宝。但泠川也说这是个不亚于李幼声四人组的怪故事。
大概是真的。
黛弥是混乱邪恶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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