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们谈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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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被刘骏晃得心烦，用力甩开他的胖爪子：“吃个饭而已，哪那么多戏。”
“这还不是戏？！”刘骏挥舞着肉乎乎的拳头，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这简直是惊天大逆转！江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给他下蛊了？还是你俩私下里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比如……你帮他写作业，他允许你靠近他一米之内？”
秦江懒得理他满嘴跑火车，抬脚就往教室外走。
刘骏像块甩不掉的年糕，立刻跟上，嘴里还在喋喋不休：“江哥，教教我呗！我也想体验一下被‘高岭之花’特殊对待的感觉！不用吃排骨，他能收下我递的水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请你吃一个月辣条！不！两个月！”
秦江被他吵得脑仁疼，加快脚步想甩开他。刚走到走廊拐角，脚步却猛地顿住。
沈煜正靠在拐角另一侧的墙壁上，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手里拿着水杯，正拧开盖子喝水。显然，刘骏刚才那番音量失控的“惊天大揭秘”，一字不漏地全飘进了他耳朵里。
空气瞬间凝固。
刘骏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嘴巴还保持着O型，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激动八卦瞬间切换成惊恐呆滞，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
沈煜喝水的动作也顿住了。他慢慢放下水杯，盖好盖子。
动作依旧平稳，但抬眼看过来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温度降到了冰点以下。他的目光先是像冰冷的刀子一样剐过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刘骏，然后，缓缓地、沉沉地落在了秦江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被议论的羞恼，只有一种深沉的、被冒犯的冰冷，以及一丝几乎要溢出来的……厌恶？
仿佛在说：你就是这样到处宣扬、把我当成谈资的？
秦江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解释“不是我让他说的”，沈煜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他没有说一个字，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握着水杯，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从僵住的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秦江甚至能感觉到他校服外套带起的一阵冷风。
“……”刘骏看着沈煜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转向秦江，“江…江哥……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秦江没说话，只是看着沈煜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紧锁着。刚才沈煜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像根刺一样扎进了他心里。
不是因为刘骏的口无遮拦，而是那种厌恶，似乎不仅仅是对这尴尬场面的反应，更像是一种……被窥探到某种不愿示人真相的愤怒和排斥。
他中午接受排骨的行为，在沈煜自己看来，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特殊对待”，而是某种他不愿解释、也不想被旁人议论的不得已？或者，那根本就是他刻意想要隐藏的、与“人设”相悖的另一个沈煜？
秦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非但没有靠近真相，反而因为刘骏这个猪队友，把唯一能窥探到一丝缝隙的门，给彻底关死了，还从里面上了好几道锁。
“江哥……？”刘骏小心翼翼地又叫了一声，胖脸上写满了“我错了求放过”。
秦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憋闷和疑虑，没好气地瞪了刘骏一眼：“闭嘴。下午训练，给我准时滚过来当陪练。”
他不再理会刘骏的哀嚎，大步朝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撬开沈煜的缝隙，看来得换个更直接、更不容他回避的方式了。
等到了训练的时间，秦江左等右等也没见到沈煜的影子。
“江哥，你说沈煜会不会因为我不来了啊？我看我还是走吧。”刘骏试探着问了一句。
“想都别想。”秦江语气强硬。
刘骏脸上的肉皱成一团，哭丧道：“我的双倍经验啊……”
正当秦江准备去找人时，队里的一个寸头男生姗姗来迟，说自己被张平留下背单词去了。
“对了秦江。”寸头说，“沈煜让我跟你带个话，他说他有事，今天不来训练了。”
秦江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来自己是惹得沈煜生气了。秦江叹气，只好拍着球准备开始训练。
沈煜不在，秦江便让刘骏代替了沈煜的位置。
刘骏看着胖，身体倒是很灵活，虽说技术是比不上沈煜，但好在今天本就是为了训练合作能力，他极其擅长和别人打配合。
“刘胖，打的可以啊！怎么不报名篮球赛呢？”寸头一把搂过刘骏的肩膀问。
刘骏无所谓的耸耸肩，“嫌累着。”
这时候，秦江幽幽开口，“你想不想将功赎罪？”
“江哥，您说一我决不说二。”刘骏自知给秦江添了麻烦，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表达一下歉意。
第二天清晨，秦江依旧拎着早餐来到操场边的长椅。沈煜已经坐在那里看书，晨光笼在他的身上。
“早。”秦江坐下，把装着热豆浆和油条的袋子放两人中间，“在英姐包子买的。”
沈煜的目光从书页上抬起，冷淡地扫过袋子，最终落在秦江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冰冷的穿透力。
“秦江，”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淬了冰，“用我的‘特殊反应’去讨好你的朋友，很有趣？”
秦江心里一沉。果然，昨天刘骏那番咋咋呼呼的“食堂揭秘”，沈煜全听见了，而且误会了。
“刘骏那小子嘴没把门，胡说八道。”秦江皱眉解释，“我让他别乱说，他……”
“他说的哪句是假的？”沈煜打断他，眼神锐利，“拼桌？排骨？还是我‘吃了’？”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你处心积虑地接近，制造巧合，然后拿着这些‘成果’去满足别人的好奇心，看别人对我评头论足……秦江，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不是……”秦江想辩解，但沈煜的眼神让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那眼神里有被窥探的愤怒，有被当成谈资的屈辱，还有一丝……失望？这失望像根针，扎得秦江很不舒服。
“沈煜，我想要的……”秦江犹豫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的事，我的反应，都不需要成为任何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沈煜合上书，站起身，动作带着拒人千里的冷硬。
“包括你。离我远点。”他看也没看那个早餐袋，径直离开，背影在晨光中挺直却冰冷。
秦江看着那个被遗弃的袋子，豆浆的热气还在往上冒，心里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知道刘骏闯了祸，但没想到沈煜的反应如此激烈，直接给他扣上了“处心积虑博取谈资”的帽子。
这误会结结实实，像堵墙。
下午的篮球训练，气氛明显不对。
秦江作为队长组织热身，分对抗组。他下意识想和沈煜一组，或者至少把他分在自己看得见的位置。
但沈煜动作更快，直接站到了离秦江最远的另一组，全程没有给秦江一个眼神。
对抗开始。沈煜依旧打得很专注，技术在线，跑位、传球、防守都无可挑剔。但秦江能感觉到，沈煜在刻意回避与他的直接接触和配合。
球传到他附近，他要么提前跑开，要么干脆把球快速导走，不给秦江靠近的机会。一次秦江试图主动传球给他，球飞过去，沈煜明明可以轻松接住，却故意慢了一拍，让球擦着指尖飞出了界外。
“我的。”沈煜声音平淡，举手示意失误，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技术性失误。
秦江看着他这副刻意划清界限的样子，心里那股憋闷更重了。他知道沈煜是故意的。
训练间隙，秦江拿着水走向场边休息的沈煜。沈煜正低头拧自己的水瓶盖，看到秦江靠近，立刻站起身想走开。
“等等！”秦江拦住他，声音压低，“昨天的事，是刘骏嘴贱，我替他道歉。但我没……”
“让开。”沈煜打断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秦江挡路的手臂，“训练时间，别影响别人。”
“影响别人的是你！”秦江火气也上来了，“场上故意躲球，消极配合，这是打球的态度？”
沈煜抬眼，漆黑的瞳孔里毫无温度：“我的态度就是，做好自己的事，不惹麻烦，也不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你，秦队长。”
他把“秦队长”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讽刺，“管好你的队员，别管我。”
他说完，侧身绕过秦江，走到更远的角落坐下，拧开水瓶喝了几口，目光看向别处，彻底把秦江当成了空气。
秦江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塑料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看着沈煜冷漠的侧影，知道这误会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
沈煜像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把他所有的好意和解释都当成了别有用心。
训练后半段，秦江也憋着一股气，打得有些急躁。两人在场上几乎没有交流，偶尔不可避免的碰撞，也迅速分开，气氛僵硬得连其他队员都感觉到了，没人敢大声说话。
训练结束，天擦黑。队员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江哥，走啊？”刘骏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
“你先走。”秦江盯着还在慢吞吞收拾书包的沈煜。
刘骏看看秦江，又看看远处的沈煜，缩了缩脖子：“哦……那我先走了江哥。”他赶紧溜了。
秦江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几步走到沈煜面前。沈煜刚拉上书包拉链，看他又来，眉头立刻蹙起，拎起书包就要走。
秦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沈煜用力想挣脱。
“就两句！”秦江抓得很紧，把他往旁边器材室的方向拽，“这里没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