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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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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行下了车，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山上的空气就是好啊。”
“当然，这处別苑是我妈的眼光，这是她送给我哥的十八岁礼物。”
“伯母到底多大？她几岁生的戚书记？”
戚泊舟揽着他的肩膀往里走：“我妈五十三，戚书记不是她生的，我们是重组家庭。”
蒋亦行觉得这先后顺序有点乱。
戚泊舟继续道：“戚书记跟我爸没有血缘关系，我哥的妈妈跟我爸结婚的时候，他都十二岁了。”
竟然是这样，蒋亦行觉得很意外，毕竟戚泊川走官路，祖辈的人脉和资源大部分都给了他。
“比较起来我哥更像我爸的儿子，他俩一个德性。”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大门，踏过鹅卵石铺制的蜿蜒小路来到了密林深处，行至尽头，一座林间別苑映入眼帘，青瓦覆顶，竹篱为垣，冬季少了几份春夏的葱茏生机，却多了几分洗练和禅意，清新雅致之气和戚泊川本人的风格相得益彰。小院辟出几方整齐的花圃，沟壑笔直。让蒋亦行蓦的想起了文姥姥那半亩田，被文珊打理的土垄清晰，像用尺子测量过一般整齐分明。
吴越站在小院的门前，锦衣卫似的，见人到跟前了也没让开：“戚书记没让人来。”
戚泊舟想推他，又怕推不动在蒋亦行面前跌份儿，于是扬起下巴：“这是我哥的私宅，我见我亲哥什么时候还得预约了？给我让开。”
刚才还说没有血缘关系呢，这会儿又亲哥了。蒋亦行不想跟他一起胡闹，说：“还是让吴秘书通报一声吧。”
哪想吴越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戚书记今天不见人。”
戚泊舟不管那些，伸着脖子朝里嚷嚷：“哥！你在不在！开门！”
蒋亦行拉他：“别闹了，既然今天不方便，改天就是，我早说得先打声招呼，你偏不听……”
正拉扯着，小院的门开了，戚泊川穿着便装，显得年轻了许多：“让他们进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亦行总觉得戚泊川这声里含了些愠怒，他在心里后悔不该如此唐突，真是让戚泊舟带坏了。
戚泊川面上不显什么情绪，带两人在会客厅坐下了，问他：“亦行，考虑好了？”
蒋亦行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他拿出一份文件，态度真诚而又郑重：“戚书记，我可以加入诺亚，但是我希望您能收购方度。”
蒋亦行给很多公司做过评估，那个冬日的清晨，他第一次为自己做出评价。他把他相依为命的战场一条一缕的拆开，一分一毛的估量，像打量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想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掏出来，送过去。
他见戚泊川已经开始翻看那本文件，继续道：“您的计划书里，拓展部的岗位有二十五个空缺，方度连上我一共十五人，除去袁龄，可以填补过半的人手。”
“原计划是从其他部门抽调人手，虽然是二级公司，但央企进人有难度。”
难，但不是不能。蒋亦行看着他，既算计，又坦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单枪匹马很难立足，方度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精华，派系林立的情况下，我得有自己护卫军，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傀儡。”
戚泊川闻言笑了下：“亦行没把我当外人。”
蒋亦行也笑了：“我的心思也瞒不过您。”
戚泊川笑意退了些：“如果我不答应呢？”
蒋亦行不独行，很坚定：“浮沉共掌，荣辱同分。”
戚泊川闻言哈哈笑了几声：“好，我没有看错人。”他很爽快，“这些人要全部通过面试和政审，岗位需要根据面试结果再分配，不一定都会在你手下。”
大企业岗位职责划分的很细，蒋亦行可以理解，他觉得足够了：“好的，谢谢戚书记。”
戚泊川又同他说了一些公司筹备事宜，流程已经到了最后审批阶段，大概来年开春正式开工。方度这边的业务也需要收尾，蒋亦行觉得时间正好。两人聊的不错，戚泊舟坐在一边当背景，这会儿看没什么事了，他举目在屋里巡察一圈，发现有一间屋子的门关的紧紧的，戚泊舟知道，那是戚泊川的卧房。
“泊舟。”戚泊川突然停下交流，不悦的叫了他一声。
蒋亦行这才发现，戚泊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溜达到会客厅外面去了，问他：“你在干什么？”
戚泊舟松开握住门把的手，又若无其事的转悠去了别处：“没事，我瞎转转。”
戚泊川看了看表，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亦行，你等我消息。”
蒋亦行这才发现两人聊了许久，来时就冒失，走还不自觉，蒋亦行觉得自己的礼貌快掉光了：“戚书记，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戚泊川没怪他：“我知道是那臭小子的主意，不用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
蒋亦行觉得人家在跟他客气，顺着攀亲戚有点不知好歹，于是谦虚了几句，拉着戚泊舟走人了。
戚泊川送了他们几步，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林之后，才转身回了屋子。他推开卧室的门，文珊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看他随手放在枕边的书。
“他们走了？”文珊站起身，“我也该走了。”
戚泊川没说话，只是回手关上了门。
文珊脸色漫上红霞：“不早了，小宝幼儿园快放学了。”
“不是下午四点？”
本来就是胡乱编造的台阶，这人不顺着下，还反手给拆了。文珊想越过他去开门：“我得走了。”
戚泊川往前迎了一步，直接把人搂在了怀里，低头看着她，低声问：“刚才是不是吓到了？泊舟这小子睚眦必报，这是报仇来了。”
文珊的眼神有点慌乱，像受惊的小兔子：“他知道我们的事了？那亦行也知道了？”
“知道。不知道。”
文珊确认他的意思：“你弟弟知道了，亦行不知道？”
“嗯。”
“他会告诉亦行吗？”
“不会。”戚泊川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会等你自己告诉自己的家人。”
文珊这才放心了些：“我没打算告诉别人。”
戚泊川神情未变，只是眸色变深了，匝着人的手臂也施了些力道。
文珊叹了口气，有些担心暴露：“以后我还是不来了。”
“为什么？你不满意吗。”
文珊闻言脸红的透底。
少女的脸红说明了一切。戚泊川发出一声低笑，他用身体推着文珊向后，直到双双跌进松软的棉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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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行拿着所有材料去了袁龄家，她现在不能久坐，买了个摇椅半躺半靠。蒋亦行从水吧拿了两瓶啤酒，跟袁龄一人一瓶对着饮。
袁龄看他神色，知道蒋亦行有话要说，她大概能猜到，这些年不少大公司想要挖他，蒋亦行不听劝，不走。思驰项目太经典，金子的光芒怎么捂也捂不住了。袁龄能理解他，也愿意祝福他，只是自己现在体力精力都跟不上，光靠她自己，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公司多的是跟了她五年八年的老伙计，袁龄觉得对不住他们。
“龄姐。”蒋亦行叫了她一声。
袁龄想起三年前，蒋亦行刚从医院出来，什么都不会，搞砸了好几个项目，愧疚的一宿睡不着。后来终于谈成了一个，蒋亦行特别高兴，他当时很自信的跟自己说：“龄姐，公司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咱们要把公司开个五十年。”此时此刻，不过三年时间，时过境迁，大家都变得更好了，袁龄该为他高兴，只是蒋亦行还没开口，她就先红了眼眶。
“龄姐。”蒋亦行看着她，“我把公司卖了。”
袁龄静了片刻，问：“卖给谁了呀？”方度的调性和云舟并不匹配，还有谁愿意为这个“小破公司”买单？
“卖给了诺亚。”
袁龄惊住了。
“龄姐，我知道你三年前就想退休了，为了让我还债才又撑了这么久，我需要这个平台，也舍不得你们，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蒋亦行把手搭上她纤细的手背，“戚书记答应我，人都可以留下来。龄姐，我把公司卖了三千万，你拿着钱去和家人团聚吧。”
袁龄哭了，她第一次在蒋亦行面前哭的这么纯粹，她开心、也伤心，她终于可以结束孤寂的异地婚姻，但是她要和自己的伙伴们说再见了。
“亦行，谢谢你。”蒋亦行懂她的心结，他解决了她所有的顾虑，“我知道诺亚邀请的肯定只有你，我替公司的伙伴们谢谢你。”
“龄姐，锦上添花的人很多，但不是谁都能雪中送炭。那时候工资发不出来，你把房子抵押了给我们发奖金，我都知道的，我会永远感激在我最困难的日子帮过我的人。”
袁龄哭了很久，蒋亦行一直陪着她，他知道袁龄已经在京城生活了近三十年，离开是为了团圆，但总归还是带了一个“离”字，她重情义，期待是真，不舍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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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行即将入职诺亚的消息震惊了许多人，这其中就包括休假回来的瞿慎。他闲的没事，还跑去戚泊川那里说了一堆酸话。
“哎，还是你们诺亚庙大，人家小蒋看不上我们云舟呢。”
戚泊川跟他认识二十年了，至交好友，彼此非常熟悉，他闻言批判了句：“你说话这腔调跟薛菲真是越来越像了。”
瞿慎靠着他的书桌，架着双臂：“她是我老婆，我跟她像不应该吗。”
“我知道她是你老婆，不用老跟我强调这一点。”
瞿慎是通过戚泊川认识的薛菲，他之前一直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但那两人都异口同声的说不可能，所以瞿慎立刻对薛菲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最终喜结连理。不过薛菲跟戚泊川有四十几年的竹马情谊，他有时候都觉得两人实在般配，每每想起来，心里都不怎么是滋味。
不过也都是些玩笑话，瞿慎不会真的因此而忌惮或者嫉妒，他转头想瞧瞧戚泊川在忙活什么，却在他手中的报纸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不是文珊吗？”
戚泊川愣住了，很意外：“你认识她？”
“认识啊！”瞿慎拿过那份陈年报纸，指着文珊的大头照说，“我们一个地方的，她得状元那一年，是我回学校给她颁的奖。”瞿慎记忆犹新，“当时我研究生刚毕业工作一年，也算个成功人士吧，学校邀请我回去给学弟学妹们讲授经验，其中最拽的就是这个文珊，一个小姑娘怎么能那么酷呢，头发短的像个假小子，我给她颁奖，问她获奖感言，她说没有，还反问我这有什么好感的，哎，我传授工作经验，她当着那么多师生的面问我，我对社会、对国家的贡献是什么。天呐，我当时还是个金融民工，我贡献什么我，我瞎咧咧了一通，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扭头就走了……”
戚泊川沉默的听着，如饥似渴的收集着小文珊的种种，短发、叛逆、狂傲，嗯，还爱国，真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瞿慎滔滔不绝的倾倒回忆，戚泊川听着，心里慢慢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为什么给文珊颁奖和交流的人是瞿慎，而不是自己？他怎么可以拥有关于文珊的少年记忆？他们还说过什么，有没有护送纪念品，哪怕只是学校统一安排的互动环节……推己及人，戚泊川想到了从小和薛菲一起长大的自己。
他眯了眯眼，突然对瞿慎生出些佩服之意：“你，有点肚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