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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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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什么好亲的,他不理解。
周晨曦从侧上方看去,李成蹊似乎闭着眼睛,两只手搭着袁正南的肩颈,热切地回应他,不免“啧啧”两声。
深陷情潮的袁正南才不管那么多,可李成蹊不行,他高敏的神经瞬间绷紧,搭在袁正南身上的手顺势推开他。
袁正南很不爽,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周晨曦热烈灿烂的笑脸哐当地出现在自己头上,不免抱怨两声,“知道非礼勿视吗?”
周晨曦才不管他,滴溜着眼睛戏谑地在两人身上打转,然后满含玩味的说:“开不起房啊你,要不要我友情赞助一下?”
袁正南有一种无法伸手上去扇他一巴掌的无力感。
幸而周晨曦没有继续嘴贱,转而问他,“我秘密基地的钥匙丢了,你看到没?”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秘密基地,问我干什么?”袁正南一个白眼甩给他,揽着李成蹊从露台离开。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脾气这么大,小心女朋友不要你。”
周晨曦本来就是撞破人家隐私随便找个借口挡一下,当然没祈祷他知道,于是嘟嘟囔囔也准备走。
被叫女朋友的李成蹊却不乐意了,伸出脑袋说:“在你赞助别人开房前先去治治眼睛吧。”
很快,那个清俊的脸又被一只强硬的手拽了回去,周晨曦看着消失的二人,轻笑一声,转而也就抛之脑后。
没想到袁正南没把李成蹊带去开房,倒是放着这人来泼了自己一桶水。
“算你走运,谁叫小爷不记仇。”
周晨曦自言自语一句,根本没打算计较。
不过他还是挺好奇的,在他印象中,李成蹊不是个多管闲事的烂好人,这次居然还搞一出英雄救美,真是难得。
那就有点意思了,已知,李成蹊在跟袁正南搞基,那个女人似乎是在校内校外脚踏两条船,那李成蹊连船都没上啊,也是够惨的。
只是周晨曦单方面的不计较显然没用,周一时,那群朋友兴致冲冲地来跟他报喜,“晨曦,那天泼你水还报警的小子我知道是谁了,你猜猜,我相信你绝对猜不到。”
周晨曦听着咋呼的声音,正准备捧个场问是谁,对面根本等不及,嘴比脑子快,“是学霸,你亲弟。”
立马有人拍了那人肩膀,“是李成蹊。”
亲弟是大家私下调侃说的,这还扬到正主面前,这人明显不太懂事。
不过周晨曦倒觉得无所谓,李成蹊做他弟,勉强也够格。
“你怎么知道是他,我看着不像啊?”周围已经有人质疑。
那人非常确定的神色,“我叔就在警察局,问个电话号码不是很轻松的事,我打包票就是他。”
“不是,这穷小子干什么跟我们过不去,咱们不是向来相安无事?”
“我们就是太好说话了知道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还以为我们脾气好。”
有人还是试探着问周晨曦的意见,毕竟当时真淋成落汤鸡丢了脸的也就一个人。
周晨曦流畅地转着笔,眼神飘忽,至于李成蹊的死活,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点好奇也伴随着同伴的恶趣味而升腾起来。
随后的日子,周晨曦对这个别人嘴里的亲弟多了几分关注,眼瞧着他憔悴,温和的面容坚韧的眼神无意间染上一抹愁绪,却始终不曾透露什么。
周晨曦知道这些人的手段,并不稀奇,无非是拿权势欺压,践踏尊严,折断傲骨,拳脚相加,他们以前不是没干过,但大多不会选择贫困子弟,而是自诩正义的和看不惯的对家干仗,也才更有意思。
而袁正南居然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周晨曦看着前排靠窗的李成蹊侧脸,觉得这个男朋友也忒不靠谱。
其实袁正南只要说李成蹊是他对象,这些人多少会给面子。
可是没有。
有时候,黎锦诱惑周晨曦,说他终于第一次感受到欺负这种人的快感,终于能共情到以前看不惯的那些二代为什么总是挑着软柿子捏。
让他浑身都血液沸腾起来,一身酥麻到脊椎骨,跟上床的快感差不多。
周晨曦故作嫌弃地看着他,“发情了就去找个对象,霸凌算个什么事?”
正巧他蹲下捡笔,毛茸茸的头在黎锦腿边攒动,黎锦嬉笑着,“好爽好爽,谢谢凤凰。”
周晨曦被他弄笑了,故意多停留了会,上下动着脑袋,“够了没?”
“够了够了,哈哈哈”。
两人没羞没臊的开着玩笑,正青春荷尔蒙爆棚的高中生开这种玩笑并不稀奇,周晨曦很快拿着笔坐起身来,抬头却正好与李成蹊转过来的视线碰撞上。
那人逆着光,淡淡地看着他,看不太清神情,但大约是听到他们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周晨曦有种尴尬的情绪涌上来,于是摸摸鼻子低下头。
黎锦靠近他,“我还真佩服他,这么被欺负还能考六七百分,他脑子这么长的?”
周晨曦回他,“我也有六百分。”
“六百分和六百九十分区别还是挺大的。”黎锦说。
更何况他们这种不缺钱的学生都是稍微弱点的科目就找高级教师一对一补过,而李成蹊别说补课,每学期还收整个年级要扔的旧书本卖钱。
听起来都有点同情他。
周晨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差不多就得了,别太过分。”
黎锦不仅不听,反而兴奋至极,一斜李成蹊,“没办法,上瘾了,你真的不来玩玩?”
周晨曦转着笔,摇了摇头。
又一个星期六下午。
作为为数不多的住宿生,李成蹊放假有时候会留宿,他的消失不会有人在意,除了周晨曦发现一向会在教室待着做值日的他听着下课铃声就消失不见。
周晨曦知道他们喜欢去哪儿。
高二这栋楼顶层的健身房,还是他爸捐的钱建的。
隔着透明玻璃,周晨曦没有看到人,穿过走廊,来到最里面的室内球馆。
空旷的回荡声已经传来,周晨曦还未走近,一个熟悉的身影冲撞进来,他眯眼辨认,不正是李成蹊男朋友袁正南。
周晨曦避开他从窗外看去,黎锦一手抓着李成蹊的头发,一手倒着矿泉水,现在天气已经冷了,冰凉的水从额头流下,顺着脸颊鼻侧翼顺势而下,借着修长的脖颈钻进胸膛。
李成蹊有些控制不住的本能战栗,神色依旧安然,只是有些厌烦地忍受着。
几人看不到他痛哭流涕体面全无,觉得很不过瘾,有人声传来,“他泼一桶水,我们才倒一瓶水,这也太吝啬了。”
立刻有人问有什么好主意,那人顺势拿出一支红烛和打火机。
“不是,你哪儿搞来的蜡烛?”
“我妈带我去观音庙问学业,当时正好观音庙有卖蜡烛的,我就搞了一斤。”
周晨曦知道他们会干什么,袁正南当然也会知道。
周晨曦的视线在两侧流转,看着烧红的蜡油滴在李成蹊的锁骨、胸膛,看着李成蹊被长绳捆在网球杆边,咬着牙忍受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汗珠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可李成蹊依旧一言不发。
有人问他,“你为什么不求饶?”
李成蹊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散去,他开口问:“我求饶,你们会放过我吗?”
“当然。”
李成蹊看着已经烧地可以流成细线的蜡油,毫不迟疑地开口,“那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没有诚意。”
“怎么才算是有诚意?”李成蹊问他们。
“称呼。”
“话太少。”
“表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