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本宫最喜欢聪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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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混着酒气在暖阁里浮动，昭华长公主的金丝护甲轻叩琉璃盏。
她看着陆明谳的刀尖贴近自己咽喉，忽然低笑起来，眼角泪痣在宫灯下如一滴将落未落的血。
"陆同知好大的威风。"她竟迎着刀锋向前半步，任绣春刀在颈间压出红痕，"这一刀下去，明日早朝怕是..."尾音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叹。
七皇子赵元澈突然踉跄着撞过来，腰间玉佩"铛"地撞上刀背："皇姐这酒...呃...后劲真大..."他醉眼朦胧地去抓长公主衣袖，暗中却将个蜡丸塞进陆明谳腰带。
"七弟当心。"长公主扶住赵元澈时，袖中滑出柄金错刀割开他衣带，任那枚调兵符牌滚落在地，"哟，这不是兵部的..."
"殿下。"
清冷声音破空而来。苏书昀不知何时已挡在赵元澈身前，掌心托着那方鎏金牌符。他指尖在"榆林"二字上摩挲而过，擦去上面刻意涂抹的朱砂："赝品。"
满座哗然。
户部尚书裴延突然打翻酒盏："苏侍卫长此言差矣！下官亲眼见郑峋将此物交给七..."话到一半猛地噤声——沈如晦的佛珠不知何时缠上他手腕，珠子表面浮现出诡异的血纹。
"裴尚书。"沈如晦苍白的脸从阴影中浮现，"三日前您府上收了二十车辽东貂皮。"佛珠倏然收紧，"恰好...霁月楼失窃的军饷也是二十车。"
萧鉴禧的长枪突然横扫，将扑向裴延的刺客钉在柱上。
枪头红缨拂过长公主面颊，她纹丝不动，只轻轻抚摸着颈间血线："萧指挥使这是要审本宫？"
"臣不敢。"萧鉴禧单膝点地，却用枪尖挑开刺客衣领——锁骨处赫然烙着刑部大牢的黥印。
崔珏手中棋子"啪"地碎裂。他慢条斯理展开染血的棋谱："三年前流放的江洋大盗，如今竟成了长公主府的侍卫。"
突然将棋谱拍在案上，"巧的是，当年判这案子的...正是裴尚书。"
陆明谳突然大笑出声。
他收刀入鞘，顺手捞起案上酒壶仰头痛饮，酒液顺着下颌流进衣领："有意思。刺客用刑部的黥犯，军械盖兵部的印，脏银走户部的账..."绣春刀柄重重敲在裴延背上，"三位大人这是...搭台唱戏？"
苏书昀突然按住他手腕。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陆明谳察觉他掌心微湿——那枚真正的调兵符正被汗浸透。
"陆同知醉了。"苏书昀声音依旧冷清，指尖却在陆明谳腕间急书几字：子时，冰窖。
暖阁外风雪愈急。
长公主拾起那柄金错刀削梅花，刀刃过处红瓣纷扬如血："本宫乏了。郑峋——"她突然将刀尖指向角落发抖的兵部尚书，"送送各位大人。"
郑峋踉跄起身时，腰间露出一块霁月楼的鸳鸯佩。陆明谳与苏书昀对视一眼，同时想起蒙面人腰间的咬痕。
"本宫最喜欢聪明人。"长公主最后那句"送客"说得柔情似水，金错刀却深深插进案几。
刀柄镶嵌的夜明珠映出她眼底寒光——那分明是杀过人的眼神。
当众人退至廊下，她突然唤住苏书昀："苏大人。"孔雀蓝官服在雪地里转身的刹那，长公主用唇语说了三个字。
陆明谳清楚地看到苏书昀瞳孔骤缩。
回衙门的马车上，沈如晦的佛珠突然崩断。
檀木珠滚落车厢各处，他却不急着捡，只对着月光展开掌心——三颗刻着"昭"字的珠子正诡异地渗出血珠。
"麻烦了。"萧鉴禧突然开口。陆明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霁月楼方向升起浓烟，火光照亮半片夜空。
苏书昀握紧袖中调兵符。
冰窖之约不到两个时辰，而他们刚刚目睹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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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斩夜的血伞在瓦当上敲出三长两短，韩昭的獒犬突然冲着阴影狂吠。
柳弦音的琴声戛然而止，药粉在雨水中泛出幽蓝——她感知到了弩机上弦的震动。
"杜大人算得真准。"谢沉璧的金算盘在雨幕中叮当作响，他脚边躺着个打开的杨木匣，里面郑峋亲笔写的密信正被雨水泡出龙涎香的味道。
秦摇霜的香料车吱呀呀碾过青石板，她随手抛出的香囊正巧落在弩箭轨迹上。
箭矢穿透香囊那刻，里头的磷粉遇水自燃，照亮了屋檐上商别离惊愕的脸。
"有意思。"陆明谳的绣春刀挑开燃烧的香囊，火星溅到苏书昀袖口。
侍卫长翻掌拍灭火星时，两人同时看清了商别离腰间新挂的玉佩——与长公主金错刀柄的夜明珠是同一块玉料。
沈如晦的佛珠声突然在巷尾响起，三颗血珠滚进积水，化作缕缕红丝流向某个方向。
萧鉴禧的长枪红缨无风自动，妹妹的发辫正指向霁月楼余烬中忽明忽暗的一点金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本宫最喜欢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