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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你要带我去哪?”她缩在角落,声音发抖。
      叶斯林没有回答,只是对司机说了句“车站”,然后掏出一块手帕按在她脸上。
      香秀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甜腻的气味就钻入鼻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上海。
      还是之前那个小洋楼,林香秀被锁在二楼的卧室。
      窗户被封死,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照得她脸色苍白。
      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佣人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床头,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最后被沉默地端走。
      香秀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脑子里全是叶斯林那双充血的眼睛。

      “你和他笑得很开心啊?”
      当时,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那张登在报纸上的合照。
      她和张锐站在人群边缘,不知说了什么,两人都笑得眉眼弯弯。
      “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的?”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手指掐得她生疼。
      香秀想解释,可他根本不听,直接把她迷晕了,带着她一路飞驰回了上海。

      第三天清晨,香秀终于撑不住了。
      胃里空得发疼,头也晕得厉害。
      她盯着床头那碗新送来的鸡丝粥,热气袅袅,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她得活着。
      活着才有机会逃。
      她慢慢挪过去,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粥很香,温度刚好,咽下去时,胃里终于有了点暖意。

      卧室门突然开了。
      叶斯林站在门口,看她终于吃了东西,脸色比前几天缓和了许多。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粥渍。

      “肯吃了?”
      他的拇指蹭过她的唇瓣,力道不轻不重,香秀被他触碰着,浑身紧绷。
      她没说话,低着头,手指攥紧了被角。
      叶斯林盯着她看了会儿,嗤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

      “恨我?”
      香秀抿着唇,眼眶发红,硬是不去看他。

      叶斯林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落在她微微发抖的唇上。
      他忽然俯身,吻住她,力道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香秀伸手推他,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床上。

      “你逃不掉的。”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香秀闭上眼,眼泪终于滑下来。
      她知道,他疯了。
      可更疯的是。
      她竟然在心疼他。

      香秀开始正常吃东西。
      她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
      这天傍晚,叶斯林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香秀正坐在窗边发呆,窗帘已经拉开了,她坐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花园里的玫瑰。

      “今天乖吗?”叶斯林从背后抱住她,酒气混合着古龙水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
      香秀僵硬地点点头。

      叶斯林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轻吻她的耳垂:“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龙井虾仁。”
      晚餐时,他破天荒地带她下楼,甚至亲自为她布菜。

      香秀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叶斯林却显得异常愉悦,不停地讲述公司里发生的琐事,仿佛他们是一对正常的恩爱夫妻。

      饭后,叶斯林抱着她上楼,将她扔在床上。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她恍惚看到叶斯林脸上闪过一丝近乎执拗的虔诚。
      她听到叶斯林沙哑的低语:“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到了深夜,香秀好不容易睡着,突然被一阵剧烈的颤抖惊醒。
      叶斯林紧搂着她,浑身冷汗淋漓,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着。
      他做噩梦了。

      “别走,求你别走,”他的手臂勒得她几乎窒息,“香秀,香秀……”
      香秀愣住了。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渐渐地,叶斯林的呼吸平稳下来,但手臂仍牢牢圈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香秀凝视着他熟睡的侧脸。
      叶斯林瘦了很多,颧骨突出,疲惫不堪。
      她忍不住伸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一下子被抓住手腕。

      “别,”叶斯林半梦半醒间将她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别离开我……”
      她的掌心传来叶斯林剧烈的心跳,皮肤也烫得吓人。

      香秀突然明白了什么,叶斯林所有的暴戾与掌控,都源于一种近乎病态的恐惧。
      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到不惜用最极端的方式将她锁在身边。

      香秀既心疼又绝望。
      她轻轻吻了吻叶斯林的额头,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落,不知是他的汗,还是她的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香秀不再抗拒叶斯林的触碰了。
      也许是某个深夜,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轻手轻脚地躺到身边,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像是怕惊醒她。
      他的呼吸贴着她的后颈,温热,还带着一丝颤抖。

      她没动,假装睡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手腕处轻轻摩挲。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涩的、陌生的情绪涌上来,让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叶斯林立刻僵住了,手臂微微收紧,声音低哑:“吵醒你了?”
      她没回答,只是翻过身,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愣了一瞬,随即紧紧抱住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就是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软,也许是直觉他遇到了什么事,也许是发现他眼底的阴郁比从前更深,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她无牵无挂,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时间久了,她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叶斯林不再锁着她,甚至允许她偶尔出门,只是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他站在窗前,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她,像是要确认她真的回来了。

      晚上,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
      他比从前温柔,结束时,他会紧紧抱着她,吻她的眉心,低声说:“香秀,你是我的,对吗?”
      她闭着眼,不回答。

      白天,他们渐渐像从前一样相处。
      他给她买昂贵的衣裳、首饰,带她去新开的西餐厅,允许她去厨房做自己喜欢的食物。
      佣人们都说,少爷变了许多,眼里有了活气。
      可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某个雨夜,她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书房的门缝里透出微光,她赤脚走过去,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推开门,她看到叶斯林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几张泛黄的照片,是他母亲的。
      他手里攥着一只怀表,表盖内侧嵌着一张小小的肖像,那是个眉眼温婉的女人,和他有七分相似。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眼底的脆弱来不及掩饰,就这么撞进她眼里。
      “怎么醒了?”他迅速合上怀表,声音沙哑。

      她没说话,只是走过去,伸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皮肤冰凉,脸上疲惫感很重,像是很久没睡好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眼神却是温柔的:“香秀。”

      她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把自己拉进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抱得很紧,下巴抵在她发顶,低声说:“别离开我。”
      她依旧没回答,只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

      她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
      他的偏执、他的沉默,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伤痛。
      可这一刻,她忽然不想计较了。

      叶斯林最近频繁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总是下着雨,他站在老宅的廊下,看着母亲跪在青石板上。
      父亲的声音从厅堂里传出来,冰冷,无情:“一个偏房,也配用正红的料子?”
      母亲不说话,只是把给儿子做的新衣紧紧搂在怀里。
      那件小褂子用了暗红的绸,是她攒了半年的私房钱买的。

      雨越下越大,母亲的头发贴在脸上,衣裳湿透了,可怀里的衣服一点没湿。
      叶斯林想冲过去,脚却动不了。
      他张嘴喊“娘”,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他就醒了,冷汗浸透衣衫,怀里紧紧搂着熟睡的香秀。

      香秀发现,叶斯林现在经常在半夜惊醒。
      有时他猛地坐起来,有时只是突然抱紧她,把她勒得生疼。

      这天夜里,她又被他急促的呼吸声吵醒,睁开眼就看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睛里全是血丝。

      “又做梦了?”她坐起来,轻声问。
      他像是被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她,眼神恍惚,好一会儿才聚焦:“嗯。”

      她伸手摸他的额头,一手的冷汗。
      他没躲,反而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喉结滚了一下:“梦见我娘了。”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提起自己的母亲。
      香秀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的心跳又急又重。
      “她走的时候,”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老头子说痨病晦气,不让办丧事……”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下葬那天,我在她坟前跪了一夜,后来……”
      后来他就变成了现在的叶斯林。

      香秀忽然明白了他的执念从何而来。
      他留不住母亲,所以拼命想留住她,哪怕用锁链,哪怕让她恨他。

      她抬头看他,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他脆弱得像是一碰就碎。

      “叶斯林,”她突然说,“我不会走。”
      他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她。

      “至少现在不会。”她补充道,“所以你别怕。”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紧紧抱住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颈窝。
      叶斯林居然哭了。
      香秀只觉得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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