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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松与刀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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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校园弥漫着潮湿的青草气息。白蔷站在法学院门口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片间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肩头。
她低头摩挲着那方灰蓝手帕，指尖触到角落的鹰隼暗纹时，呼吸微微一滞。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前世她的尸检报告右下角，就盖着这个纹样的钢印。
"白学姐？"
这声呼唤像毒蛇吐信般滑入耳膜。白蔷缓缓抬眸，看见虞晚晚踩着Jimmy Choo新款高跟鞋走来，阳光在卡地亚钉子戒指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对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时，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肌肤。
就是这只手。
白蔷盯着那枚闪着冷光的戒指，胃部泛起生理性痉挛。前世虞晚晚就是用这只戴着戒指的手，把烟头按在她锁骨上，笑着说："蔷蔷，你哭起来真好看。"
"听说你昨天在咖啡厅晕倒了？"虞晚晚蹙起精心描绘的眉毛，咬唇妆泛着蜜桃色的光泽。
“晕倒了”
白蔷注视着她翕动的唇瓣，突然想起前世这双唇在法庭上说谎时的样子。她轻轻抽出手臂，故意让周凛的手帕从包里滑落。
虞晚晚的瞳孔果然紧缩了。白蔷心底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看来她认得这个纹样。周家的私徽，前世她死时，这枚徽章就别在验尸官的领针上。
一阵穿堂风掠过，梧桐叶沙沙作响。白蔷的裙摆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膝盖——那里本该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周凛倚在解剖台边，白大褂下露出黑色高领毛衣。他正用银质解剖刀挑起一颗沾血的纽扣——白蔷的呼吸瞬间凝滞。那颗纽扣，和她前世被撕烂的衬衫上失踪的那颗一模一样。
他是故意的。
这个认知让白蔷的后颈泛起细小的战栗。周凛知道她会来，甚至准备好了这样的"见面礼"。解剖刀在他修长的指间翻转，刀光晃过她的眼睛，像一场无声的威胁。
“又见面了，白同学。"周凛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来认领你落下的东西？"
虞晚晚的尖叫声在标本室里突兀地回荡。她踉跄着后退，高跟鞋撞翻了身后的骨骼标本，胫骨"咔啦"一声断裂。
"周、周教授..."她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这是个误——"
解剖刀擦过她耳畔，"铮"地钉入标本柜。周凛甚至没看她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左手腕的疤痕——22:15的数字烫伤下，多了一道新鲜的刀痕。
白蔷注视着虞晚晚煞白的脸。前世这个人也是这样，在推她下楼梯后，对着赶来的老师露出惊恐表情："白学姐怎么自己摔倒了？"
"晚晚。"白蔷突然微笑，指尖抚过被解剖刀挑开的衣领，"你上周送我的香水，是不是这个味道？"
雪松气息在密闭空间里陡然浓烈。虞晚晚的瞳孔剧烈收缩——她当然认得，这是她买通实验室助理在通风系统里投放的致幻剂气味。
窗外骚动声越来越大。虞晚晚突然扑向窗边，却在看到大屏幕的瞬间瘫软在地。监控画面里，她涂改成绩单的手指特写被循环播放，戒指内侧的"W"字母清晰可见。
"不...这不可能..."她疯狂摇头，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涕泪横流的脸上，"那些监控明明已经——"
"删除了？"周凛终于看向她，眼神像在打量解剖台上的标本，"你贿赂的技术员，恰好是我课题组的成员。"
白蔷蹲下身，替她拢了拢散乱的衣领："记得你在我锁骨烫烟疤时说的话吗？"她指尖突然发力，指甲陷进虞晚晚颈侧动脉，"‘伤疤是最诚实的日记’。"
警笛声由远及近。虞晚晚突然抓住白蔷的手腕："蔷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白蔷抽出手，在她香奈儿外套上擦了擦，"解释你怎么把我母亲的手稿卖给江临？还是解释你堂哥今天准备在我父亲工地做什么？"
标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虞晚晚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警察："他们威胁我！周教授他——"
她的指控戛然而止。为首的警官亮出平板，屏幕上虞浩正收受贿赂："...放心，白家那个老东西今天一定会‘意外’坠楼..."
"虞小姐，"警官扣住她手腕，"请跟我们走一趟。"
当虞晚晚被拖出标本室时，白蔷站在窗边，看着她精心打理的指甲在门框上折断。周凛不知何时来到身后，雪松气息笼罩下来："满意了？"
"才第一个。"白蔷望向远处工地，父亲的安全帽在阳光下泛着橘色光点，"江临回国了吗？"
周凛的解剖刀在指间转出冷光："航班今晚八点落地。"他忽然刀尖一顿，"不过在那之前..."
手机震动，监控画面显示虞晚晚在警车里疯狂敲击车窗，口红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我们得给虞小姐准备个惊喜。"
白蔷接过他递来的平板，嘴角勾起冰冷弧度。屏幕上正是虞家地下室的实时画面——数十个福尔马林标本罐中，有一个正漂浮着她母亲失踪的笔记本。
他在倒计时。
白蔷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个疯子，竟然用自残的方式记录她的重生时间。
窗外突然爆发骚动。人群的惊呼声中，白蔷看见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虞晚晚涂改成绩单的监控视频。
"第一个猎物。"周凛将手机屏幕转向她，邮件发送界面显示着【举报材料：虞晚晚学术不端实证】。
收件人赫然是父亲工作的工地。白蔷的喉咙发紧——前世父亲就是从那个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下来的。周凛连这个都知道...
"周老师，您违规了。"她踮脚凑近周凛染血的耳钉。
他猛然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向标本柜。福尔马林的气息中，她听见他带着笑意的低语："不，是共犯。"
标本瓶里漂浮的人体器官投下诡谲的阴影。白蔷突然意识到，这场复仇游戏里，她从来都不是唯一的玩家。
标本室里的福尔马林气味浓得呛人。白蔷的后颈被周凛的手掌牢牢扣住，他的拇指正好压在她跳动的脉搏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自己每一次呼吸，他的指尖都会微微收紧。
"看来周老师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白蔷的目光扫过那颗沾血的纽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连我衬衫上掉了几颗扣子都记得这么清楚。"
周凛低笑一声，松开了钳制。他转身走向标本柜，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纸袋被随意扔在解剖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看看这个。"
白蔷打开纸袋，指尖触到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虞晚晚和系主任在酒店门口的合影，日期显示是昨天。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前世就是这位系主任，在听证会上作伪证说她学术不端。
"你监视她？"
"不。"周凛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解剖刀，"我在监视所有可能伤害你的人。"
窗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白蔷看见虞晚晚正被记者团团围住，她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慌乱的神色。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她篡改成绩单的画面，连她小指上那枚独特的戒指都拍得一清二楚。
"这只是开始。"周凛站到她身后，雪松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畔，"想知道她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吗？"
白蔷转身，发现他手里多了一个遥控器。随着按钮按下，校园各处的大屏幕同时切换画面——虞晚晚在酒吧买醉、在奢侈品店刷爆信用卡、在深夜的实验室里调换试剂瓶...每一段视频都标注着精确的时间地点。
"这些..."
"都是她做过的事。"周凛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只不过，很快就会变成她'将要'做的事。"
白蔷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视频是伪造的，但会以"预言"的形式一一应验。她抬头看向周凛，发现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为什么帮我？"
周凛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边，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半晌，他才开口："因为三年前，我也死过一次。"
白蔷的呼吸一滞。她想起前世听到的传闻——周家小少爷曾经在一次任务中重伤濒死，醒来后性情大变。
"所以你是来..."
"讨债的。"周凛转身，举起左手腕上的疤痕，"只不过现在，我的名单上多了一个名字。"
白蔷看着那道22:15的烫伤，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不仅仅是她的死亡时刻。三年前的同一天同一时刻，正是周凛遇袭的时间。
窗外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虞晚晚跌跌撞撞地冲进教学楼，她的名牌包被扯破，头发散乱，完全不见了往日的优雅。几个警察正快步朝她走去。
"第一个礼物，喜欢吗？"周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白蔷望向窗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转身拿起解剖台上的牛皮纸袋，轻轻晃了晃："第二个礼物是什么？"
周凛笑了。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突然鲜活起来，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面具。他伸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发丝，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第二个礼物..."他的声音低得几近耳语，"是让你亲眼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万劫不复。"
白蔷凝视着他的眼睛，在那片深邃的黑色里，她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疯狂。这一刻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和她一样的复仇者。
"成交。"她伸出手，"不过我要加一个条件。"
周凛挑眉。
"最后一个猎物..."白蔷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掌心，"要留给我亲手解决。"
周凛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脉搏，像是在确认什么。
"如你所愿，我的共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