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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雨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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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采风的前一天，祝澄把相机包里的东西翻来覆去检查了三遍。备用电池、清洁布、镜头盖——甚至还有一小包创可贴，和林小满强行塞给她的草莓味唇膏。
“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林小满恨铁不成钢地戳她额头，“不就是和帅哥一起拍照吗？你平时拍路人不是挺淡定的？”
祝澄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那张偷拍陈逾白的照片从相机里导出来，存进手机相册的隐藏文件夹。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还给他，可每次点开对话框，手指就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采风集合点定在老城区的钟楼广场。祝澄提前半小时到了，坐在台阶上调试设备，晨光斜斜地落在她的相机屏幕上，映出一片暖金色。
“早。”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祝澄一抬头，陈逾白正逆光站着，黑色棒球帽压住乱翘的卷发，脖子上挂着那枚金属哨。他微微弯腰时，防晒霜混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淡淡飘过来。
“你……也来这么早？”祝澄下意识攥紧了相机带。
“嗯。”他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冰镇酸梅汤递给她，“上次看你喝这个。”
瓶身的水珠滚下来，沾湿了祝澄的指尖。她愣了两秒才接过，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钟楼的整点报时。
采风路线从钟楼延伸到老街巷。陈逾白拍照时很专注，眉峰微蹙，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祝澄偷偷用广角镜头拍下他站在旧砖墙前的侧影，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肩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你爸最近怎么样？”休息时，陈逾白突然问。
“还是老样子，天天念叨他的龙舟队。”祝澄拧开酸梅汤喝了一口，“你……还踢球吗？”
“偶尔。”他摸了摸膝盖，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早就不像小时候那么拼了。”
祝澄想起十年前那个摔得满腿是血还坚持比赛的男孩，喉咙突然有些发紧。她低头翻相机，假装查看照片，实则深呼吸平复心跳。
返程前突然下起雨。陈逾白把相机塞进防水包，顺手摘下棒球帽扣在祝澄头上，轻轻挑眉：“跑？”
雨幕中的老街朦胧如旧照片，祝澄跟着他冲向公交站台，水花溅湿了裤脚。帽檐下，她看见陈逾白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和微微扬起的嘴角。
“祝澄。”到站时他突然叫住她，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照片……拍得不错。”
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看到了。看到她偷拍他的每一张照片。
公交站台的雨棚被雨水砸得噼啪作响，掩盖住祝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祝澄的指尖还残留着酸梅汤瓶身的冰凉水汽，而陈逾白正用T恤下摆擦拭淋湿的相机屏幕，腹肌线条在布料起伏间若隐若现。
“那个……”祝澄突然把相机屏幕转向他。
——画面上是陈逾白弯腰系鞋带的背影，后颈的十字疤痕清晰可见。
“物归原主。”她耳朵红得滴血，声音却异常坚定，“我偷拍的。”
陈逾白的动作顿住了。水珠从他发梢滑到鼻尖，悬在那里要掉不掉。
三秒沉默后，祝澄突然抓过他的手腕，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用手机摄像头对准他掌心“滴”地一扫——支付宝到账的机械女声在雨声中格外清脆。
“转账备注里，”她松开他，举起自己亮着屏幕的手机，“有我微信。”
陈逾白低头看掌心还停留着的付款码界面，突然笑出声来。他睫毛上的雨水震落，喉结滚动时金属哨轻轻磕在锁骨上：“这算新型搭讪？”
“算技术扶贫。”祝澄把偷拍照片设置成聊天背景，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毕竟某人连虚化背景都舍不得删废片。”
公交车进站时，陈逾白把通过好友申请的界面怼到她面前，聊天框里只有他刚发的一条消息：
「下次采风，换我拍你。」
雨声渐大，但两颗心脏的跳动，总算同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