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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给弟弟" ...

  •   夏灯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啪"地亮起,照亮鞋柜上歪歪扭扭的陶瓷杯——那是她小学时做的父亲节礼物,现在被用来装钥匙。

      "灯灯回来啦?"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安警在客厅帮你修电脑呢。"

      她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客厅里,安警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在他脸上。他警服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上,露出里面皱巴巴的T恤——前胸印着"警察学院体能测试冠军"的字样,已经洗得发白。

      "转型考试复习完了?"夏灯把包扔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安警头也不抬:"比你记得回家吃饭的频率高。"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你电脑里那个追踪程序我升级过了,下次星昼的账号再有动静——"

      "小警!"妈妈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不是说好今天不提工作?"她往安警嘴里塞了块苹果,"转型考试准备得怎么样?灯灯说这次通过就能调去刑侦队了。"

      爸爸从报纸后探头:"我当年考大学的时候啊..."

      "爸,"安警无奈地打断,"您那套'先奋斗再享福'的故事我都能背了。"

      夏灯笑着溜向自己房间,却被妈妈拽住:"先吃饭!你房间的床单我都换新的了——对了,你墙上那些画..."

      "妈!"夏灯突然转身,"您没动我墙上的画吧?"

      "就擦了擦灰。"妈妈眼神飘忽,"那个总画星星月亮的小伙子..."

      "星昼。"夏灯和安警异口同声。

      她的房间还保持着大学时的模样。书架上塞满画册,窗边的素描架上蒙着防尘布,而墙上——整整一面墙都是星昼作品的打印稿,按创作时间排列得一丝不苟。

      安警靠在门框上吹了声口哨:"追星少女的圣地啊。"

      "闭嘴。"夏灯从床头柜深处摸出饼干盒,里面装满泛黄的展览门票和剪报,"你看这个。"她抽出一张2016年的票根,"星昼第一次个展,他在签名墙留的这个墨点——"

      "像汽水瓶底印。"安警突然接话。见夏灯瞪大眼睛,他举起手机:"你念叨八年了,我都能背了。"

      楼下传来爸爸的喊声:"开饭了!今天有糖醋排骨!"

      妈妈的声音紧随其后:"灯灯!你工作室小满的刚发消息说明天要——"

      "知道啦!"夏灯把饼干盒塞回原处,突然发现安警正盯着她书桌。那里摆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安警小学时的合照,背景是早已拆迁的老汽水厂。

      "转型考试..."她轻声问,"有把握吗?"

      安警把啤酒罐捏得咔咔响:"比某人查三年查不到偶像真身有把握。"

      夏灯抄起抱枕砸过去时,听见爸爸在楼下喊:"你俩再不来排骨就没啦!"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墙上的星昼画作里,某幅角落有个模糊的侧影——系着黑色丝巾的左手腕,在夜色中微微反光。

      饭后夏灯回了房间,刚扑到床上,手机就震了一下。

      [Lumen-季盏]:色卡进度?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墙上的星昼画作在蓝光中若隐若现,像是无声的注视。

      "马上马上..."她小声嘀咕着,把整理到一半的色卡文件拖进邮箱。指尖悬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三秒,又撤回重新排版——这次特意把色谱编号对齐得像军训队列。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响,回复邮件就闪电般弹了出来。

      【主题:RE:星空穹顶色卡V3】

      夏灯瞪大眼睛。这速度堪比当年大学时抢选修课——而且这排版工整得像用尺子量过,连每个色块的RGB值都标注得一丝不苟,修改建议列成 bullet points,末尾还附了张手绘的光影效果示意图。

      她的指尖突然停在某个段落上。

      > 建议将C-27号钴蓝饱和度降低5%,可参考《银河汽水厂》第三章的星空过渡效果——

      有点眼熟……这像极了她的一份未公开的创作笔记。

      夜风掀起窗帘,月光流水般漫过书桌。夏灯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上那幅《寂光》——星昼巅峰时期的作品,也是她第一次心动的原因。

      三年前·
      美术学院

      领奖台上聚光灯晃得人眼花。夏灯攥着优秀奖证书站在角落,听着主持人宣布金奖得主是建筑系的某某某。她的水彩组合作品《窗》被随意搁在展架最后一排,旁边贴着评委潦草的评语:"色彩大胆但结构松散"。

      "同学,你的画。"

      她回头,看见系主任拿着个牛皮纸信封。"巴黎那边转寄过来的,说是给'《窗》的作者'。"

      信封里只有一张便签纸和色卡样本。便签上用三种语言写着同一句话:

      "钴蓝和群青之间,差了一个宇宙的呼吸。"

      落款是星昼的标志性签名,旁边附着张精确到0.1%的色值调整表——正是她画作里最受诟病的天空部分。

      "怎么可能..."当时的夏灯手指发抖,那幅《窗》她只投稿过校际比赛,连社交媒体都没发过。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现在书桌上的电脑又震了一下。

      [新邮件]:建议明早十点带着修改稿来B2会议室。PS:当年《窗》的云层构图,放在现在的穹顶项目依然成立。

      夏灯的呼吸停滞了。

      她突然冲向书架,从最底层抽出本蒙灰的素描本。翻到某一页时,泛黄的纸片上粘着张微型色卡——正是三年前那封神秘来信的附件。

      月光下,当年的色卡与屏幕上的邮件并排而列,连CMYK数值的小数点后位数都分毫不差。

      楼下传来妈妈的声音:"灯灯!小警买了宵夜——"

      "不吃!"她条件反射地喊完才回过神,发现邮件末尾还有行小字:

      "另:熬夜时血糖过低会影响色感判断。"

      这语气熟悉得让她头皮发麻。夏灯抓起手机,对话框还停留在那句"色卡进度?"。她咬咬牙,飞快打字:

      [夏灯]:季总监认识星昼?

      发送完就后悔了——这问题蠢得像在问"地球是圆的吗?"。正要撤回,对方状态栏显示"正在输入..."

      [Lumen-季盏]:明天十点。记得带你书架上那本色卡集。

      夏灯猛地回头看向书架——那本绝版的《星昼色彩图谱》藏在艺术史书籍后面,连安警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夜风吹散窗帘,墙上的《寂光》里,那道流星轨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与电脑屏幕里的邮件签名形成完美重合。

      “不是你刚才死活求着我给你买宵夜吗,买来了还不吃?”
      安警的声音这次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把她从久远的回忆里拽到现实。

      夏灯闻到越来越近的烧烤味还是没忍住,再来回动摇间放弃了不吃烧烤的想法。

      "放这放这。"夏灯停下手头所有工作,手忙脚乱的把桌子收拾出一片空地,顺手扯来一张废稿垫在烧烤底下。安警没走,反而在她书桌前坐下,顺手拿起那本《星昼色彩图谱》翻看。

      "当年爸妈收养我的时候,"他突然说,"你非要拿零花钱买这本画册当见面礼。"

      夏灯解袋子的手一顿,还没熄灭的屏幕的蓝光映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尖:"谁让某个小屁孩蹲在书店门口死活不走。"

      安警轻笑,指腹摩挲着画册扉页的签名——那里有夏灯十二岁时歪歪扭扭写的"给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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