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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武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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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寿宴上行刺的宫女此时正在地牢惨叫不止,凌度明一袭黑衣坐在一把浸透血腥气的木椅上,眼睛闭着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字玩儿,几个数字数完,他开口:“停下。”
起身的瞬间他的身形比旁边的狱卒高出一个头,这间牢房对他来说还是太狭小。
跟这样的人处在阴暗的室内,连空气都被他尽数夺取,平添几分压抑。
宫女意识尚清,他缓缓走来的脚步声格外清楚,她用仅吊着的一口气支撑脖颈,视线才够到他下颚一点点。
眼前的光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阔的胸膛,凌度明停在她面前,遮挡住所有刚好能照到她身上的烛光,冷声道:“谁送你入的宫?”
“宫里招人,我……我是被,宫人选上去的。”她断断续续回答道。
“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个宫有收妇人进宫为婢的特权。”他用短刃抵住她的脸,如一只索命恶鬼:“你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还想撒谎?”
她猛然抬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脸颊因她抬头的动作被划破,逐渐渗出的血液沾在了刀刃上,凌度明微微皱眉,有些厌恶地移开短刃。
“当年你娘因触怒贵人被撵出宫,侥幸逃脱,而你那时尚未嫁人生子。可你进宫时却已为人妇,若你有意复仇,根本无需等到这时,那就说明一定有人帮你。”
宫女狠狠瞪他一眼,扭头不语。
“没有人帮你?那就奇怪了,除了这个可能,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一个普通的庶民是怎样得到皇家秘闻的。”
南安王凌湛京偏安一隅,不屑夺位;宁西王凌时安痴迷仙道不悟,无能夺位;平北王凌海鳞与人为善,无心夺位。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掩护。
凌度明唤来一个八岁孩童,掐住他的下巴,将刀刃上残留的血迹抹在他脸上,刀刃的一面擦干净后又翻到另一面继续擦,动作悠闲得仿佛孩童的脸就是一块抹布。
宫女看到孩童后明显慌了,她怕下一瞬面前的男人会划破他的脸,然后轻飘飘地说“手滑了”。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凌度明终于笑了,问:“现在可以告诉那位贵人是谁了?”
宫女心急如焚,到底本身就是一个闹市的妇人,忠主意识不强,于是立刻老实交代:“是平北王!是他安排我进的宫!”
——
凌寒睁开眼,入目一片依旧是漆黑石壁,紧接着石壁出现缝隙,石门打开,一个女人给她送饭。
自她被关进这里,每天饭点都是她来。
女人弯腰放置饭菜时,凌寒看准时机,直接抽出她别在腰间的刀,将她抹了脖子。
装了这么多天,终于让她放松警惕了。
凌寒不敢逗留,女人迟迟不回,很快就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得尽快离开才是。
在父亲房里挖暗道,是为嫁祸父亲。又想抓乌国太子,好嫁祸皇帝。如今抓她,恐怕是为了威胁父亲退出他们和乌国之争,不要多管闲事。
她望着地上那具尸体无声嘲讽。
指望他堂堂定南王因为自己一个女儿就大逆不道,她背后那个挨千刀的主子倒是比三岁孩童还天真得可爱。
平北王自认抓住了凌度明的软肋,以此要挟凌度明。
定南王府内。
凌度明刚撂下笔,守卫就传来消息:若是想保住凌寒性命,就退出暗道,放他的人过去。
翌日,凌度明回信,答应了平北王的要求。
皇城深处。
凌知聿的咳嗽声久久不歇,缓过劲儿来后,接过阎公公的药一饮而下。
阎公公自那件事发生后就一直在养伤,但那道嫩红的疤痕消除不了,只能拿脂粉掩盖。
凌知聿下令让所有人出去,阎公公面露为难,他又道:“把她带上来,我要单独问话,你们就在外面守着。”
被带上来的人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就是钱秋的侄女,叫什么名字?”
那人哆嗦着跪下:“回陛下,民妇武妤。”
凌知聿沉声道:“把头抬起来,走近些。”
武妤起身,抬眼看了一下皇帝,瑟瑟发抖地向他挪着步子,皇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停。”
她赶忙止住脚步,皇帝起身向她走去,居高临下望着她:“你不是瓜州人。”
武妤目露凶光,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一不做二不休,从发间拔出银簪,簪尖锋芒直指皇帝咽喉,随后又跳出来几个宫人装束的人提剑朝皇帝袭来。
早就埋伏在暗处的侍卫一拥而上,将在场刺客统统制住。
武妤被人麻绳反捆住双手,双脚也被束缚,浑身动弹艰难,侍卫绑好后后退,她失去支撑只得狼狈倒地,像一头被狩猎的牲畜。
门前的侍卫和阎公公已经倒地不起,一紫衣劲装女子从殿外踏进,向凌知聿拱手:“陛下,都解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