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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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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棠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猛地松开钳制江砚白眼睑的手指，如同甩掉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
江砚白被松开后，如同失去了支撑，眼睑瞬间合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呜咽，再次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氧气面罩下，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而微弱。
陆昭棠顾不上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左手紧握的U盘上！那深绿色的指示灯，如同通往真相之门的绿灯！
他颤抖着，将U盘插进自己随身携带的、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
屏幕瞬间亮起！一个极其简洁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对话框弹了出来：
【虹膜生物特征验证通过。】
【请输入动态密钥（已发送至绑定终端）。】
动态密钥？绑定终端？
陆昭棠的心猛地一沉！还有一层加密？！绑定终端……母亲的手机？早就随着她一起……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瞬间——
“嗡嗡……嗡嗡……”
他裤袋里，那个之前被林小川送来、属于江砚白的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了起来！
陆昭棠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将其掏出！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未知的、由乱码组成的号码：
【动态密钥：9R2K-P7F4-1T8Q】
陆昭棠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飞快地将这串复杂的字母数字组合输入电脑对话框！
【动态密钥验证通过。】
【数据解密中……请稍候……】
屏幕上，一个进度条缓缓出现，如同蜗牛般艰难地向前爬行。1%…3%…5%…
陆昭棠死死盯着那缓慢移动的进度条，呼吸急促，额角的伤口因为紧张而再次隐隐作痛。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
终于！
【解密完成！】
【文件：证据链3 已载入。】
屏幕一闪，一个文件夹图标出现在桌面上。文件夹的名称，正是那行清秀的、无比熟悉的字迹——证据链3！
陆昭棠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用尽全身力气，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一个后缀为“.vid”的视频文件。文件名同样是他母亲的笔迹：
【1998.11.07 - 海港城 - 真相】
1998年11月7日！
海港城！
真相！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陆昭棠的心上！他毫不犹豫，双击点开了那个视频文件！
屏幕瞬间被播放器占据。画面跳动着，充满了老式录像带的噪点和雪花。几秒钟后，画面稳定下来。
拍摄地点似乎是一个光线昏暗、堆满杂物的……仓库角落？视角很低，像是偷拍。
画面中央，出现了两个人。
左边那个穿着考究西装、气质沉稳却面带焦虑的中年男人，正是江砚白的父亲——江启明！
而站在江启明对面，背对着镜头、穿着一身染着大片暗红色污渍（像是油污或铁锈）的浅色工装套裙的女人……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微微凌乱的发髻……
陆昭棠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是母亲！陆晚晴！
她似乎在激烈地说着什么，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用力地挥舞着，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警告！但因为背对镜头，听不清具体内容。
江启明的脸色极其难看，他似乎在反驳，又像是在安抚，双手抬起，做出向下压的动作，试图让陆晚晴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光线更加昏暗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那人影很高大，穿着深色的、像是工头或保安的制服，手里似乎还拎着一个沉重的、长条形的工具（扳手？铁棍？），一步步地、带着无声的压迫感，朝着背对镜头的陆晚晴逼近！
陆昭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妈……小心！”一个无声的、绝望的呐喊在他心底炸开！
视频画面中，背对着镜头的陆晚晴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她猛地转过身！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那个从阴影中逼近的高大人影，猛地扬起了手中沉重的工具！带着一股凌厉的破风声，狠狠朝着陆晚晴的头部砸了下去！
“不——！！！”陆昭棠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无声嘶吼！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然而，就在那沉重的工具即将砸中陆晚晴头部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小小的、瘦弱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猛地从仓库角落里堆放的一堆废弃木箱后面冲了出来！狠狠地撞在了那个高大袭击者的腰上！
袭击者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沉重的工具砸偏了方向，“哐当”一声巨响，狠狠砸在了旁边的金属货架上，火星四溅！
画面剧烈晃动！镜头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
袭击者暴怒地转过身！而那个撞开他的小小身影，也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撞倒在地，翻滚着，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
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油污！
但那双眼睛！
那双充满了恐惧、却燃烧着不顾一切勇气的眼睛！
那双眼睛……陆昭棠死也不会认错！
那是……小时候的他自己！
巨大的冲击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陆昭棠的整个灵魂！他如同被最粗壮的闪电劈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大脑一片空白！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海港城的仓库？！他怎么会去救母亲？！他明明……明明记得……
就在他心神剧震、陷入巨大混乱的瞬间！
屏幕上，被撞开的袭击者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转身就朝着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扑去！沉重的工具再次高高扬起！
而刚刚躲过一劫的陆晚晴，看到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地护在了那个小男孩的身前！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碎的撞击声透过劣质的录音设备传来！
画面剧烈地晃动、旋转！最后定格在仓库冰冷、布满灰尘的水泥地面上。
视频结束。
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如同丧钟般敲打着凝固的空气。
陆昭棠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幽光映照着他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额角的纱布边缘，暗红色的血迹在幽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空洞无神，如同被彻底挖走了灵魂的躯壳。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刚才视频里的画面，如同最残酷的慢镜头，一帧一帧在他脑中反复播放！
母亲染着污渍的工装……
江启明焦虑而冷酷的脸……
阴影中走出的袭击者……
扑向母亲的沉重工具……
还有……那个从木箱后冲出来的、小小的自己……
以及……母亲最后那声凄厉的尖叫和扑向他的身影……
“证据链3”……这就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证据？！这就是指向江家的罪证？！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他自己？！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
巨大的荒谬感、强烈的自我怀疑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如同最恶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感觉自己像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充满血腥味和谎言的噩梦漩涡！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苦呻吟，打破了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昭棠如同被惊醒的梦游者，猛地转过头！
病床上，江砚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涣散空洞，而是如同刚刚从最深沉的冰封中解冻，带着一丝初醒的茫然和极度的疲惫。但此刻，那深褐色的瞳孔，却异常清晰地、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和锐利，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在陆昭棠……以及他面前笔记本电脑那已经陷入黑暗、却依旧残留着视频画面余温的屏幕上！
陆昭棠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江砚白……他醒了？！他看到了？！他看到视频了？！他看到……那个袭击仓库的画面了？！
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陆昭棠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他下意识地想合上电脑，想隐藏一切！但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男人，用那双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盯着那台电脑！
两人隔着冰冷的空气，视线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无声地交汇。
一个满脸血污，眼神空洞，如同被彻底击垮的困兽。
一个脸色死白，气息微弱，眼神却冰冷锐利得如同手术刀。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如同死神的秒表，冰冷地计算着沉默的时间。
几秒钟后，江砚白覆盖在氧气面罩下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一个破碎的、带着氧气面罩沉闷回响的、冰冷到极致的字眼，艰难地、清晰地送入了陆昭棠的耳中：
“……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