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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星星楼南 省略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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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许衔南连续请了好几天假。个中原因繁多，小狗的独占欲是大头。
小小的房间，不知不觉就靠在一起。楼悉把人圈在身前，趁许衔南直播，用牙齿轻轻咬他，绯红的耳尖耳垂，剪完头发露出的后颈窝，逼得许衔南第二天直接放弃直播。
两个人腻在家里各个角落，楼悉上班大半心思留在许衔南身上，干脆把工作搬回家，占尽了各种便宜。
楼悉在床上捏许衔南泛着粉的手指，正甜蜜着，迎头一个晴天霹雳——许衔南要出门参加平台的一个线下活动，要去两三天。
这消息一出，楼悉又翻来覆去折腾了两回，深知自己是中了许衔南的美人计，盯着许衔南的睡颜入了神。
头发是他陪许衔南去剪的，衣服是他给许衔南挑的，印象里许衔南是提了一嘴过两天有活动，当时他没细问，冲昏了头脑，只顾着亲人。
这下回想，许衔南这两天确实时不时看自己几眼，像是有话要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关了灯，凑过去咬一口许衔南的嘴角，完全不能心满意足，只是解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渴。但他不能继续，明天一早许衔南就要出门。虽然不能陪着去，好歹能送上飞机。
家里少了一个人，一下子空荡荡的。楼悉又重回工作岗位，和难得在公司的柯港新面对面互相嫌弃。
柯港新嫌弃他上班不务正业，一直抱着手机，时不时笑得像个思春的傻子，会损害公司形象。
楼悉大人有大量，“不跟单身的狗计较。”
柯港新被他人身攻击了两天，又要出差，去的正好是许衔南在的城市。
“说不定会遇见哎，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
不想听他鬼扯，楼悉把文件丢给他，“帮我把这个带下去就行。”
柯港新也走了。楼悉下午早早结束工作，提前下了班。只等着许衔南给自己发消息，好去机场接人。
等待的时间，楼悉开了许衔南的电脑。这台电脑上最多的就是游戏，各种游戏。
光标在屏幕上移来移去，突然，楼悉发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是初中他和许衔南一起玩过的一款游戏。
那年风靡一时，他兴冲冲给自己和许衔南注册，上头了一段时间，后面再也没有玩过。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许衔南竟然还在玩。
转念一想，又很正常。许衔南对游戏比自己执着，也比自己厉害。
点开游戏，登录页面和多年前已经大不一样。既然许衔南还在玩，那自己的账号应该还在吧。
楼悉输入当时取的昵称，再敲下密码。
登录成功。
进入之后是各种活动指引，他一个个叉掉，在首页挨个乱点，像只无头苍蝇。
他已经成了回归玩家，原来这个游戏是最近重新改装上线。
楼悉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记得账号和密码。能记得的原因大概是他没什么取名天赋，几乎所有平台的昵称——如果不需要用真名——都是那两个字，“楼南”。
这么多年，这两个字从未更改，不刻意去想的话，楼悉自己都想不起由来。
看上去没什么意义，因为这只是从许衔南游戏昵称里偷来的一半。
现在许衔南直播的名字是“星南”，并不完整。
楼悉点开自己的头像，看见游戏里的留言板，第一个就是许衔南的昵称——“星星楼南”。
“许衔南，你怎么取这个名字啊？”楼悉看许衔南短短的手指敲字敲得很慢。
“就……把我俩的名字拼起来呗。”许衔南输完，给楼悉解释。
“那你分一半给我，我想不出来取什么名字了。”
“好啊。”
“密码的话，你用我的生日，我用你的生日，肯定不会忘！”
“好！”
光标在那四个字上来回移动，楼悉瞥了一眼下面的日期，定睛一看，如遭雷击。
鼠标滑轮一直滚动，发出叫人心慌的声响，滑到底花了很长时间，划过的是远远长于五年的时间。
他的这个游戏号没有加过同学就废弃掉了，最底部能看见随便加的陌生人为了完成任务留的一些留言，其中夹杂着他和许衔南没头没脑的对话。
再往上，零星一些加过的人的留言。再往上，他再也没有用过这个号，自然也没加过人。于是，这块留言板成了只属于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隔着发亮的屏幕，还有无法触碰的时间，楼悉在猜测、想象，许衔南敲下这些字时的神情和想法。
“你女朋友比你成绩好哎。”
楼悉看了眼日期，印象里那时他从来没有在许衔南面前提起他的女朋友是谁。
许衔南是个听话的好学生，不会早恋，不会逃课，他不能带坏他。爷爷在发现许衔南一个人回家之后狠狠骂了他一顿，从“要跟小南一起安全回家”，念到“向小南好好学习”。
好学生学习一直很努力，好像没有过叛逆期。他在许衔南身边还算安全地度过了自己的叛逆期。但许衔南没有夸自己成绩进步。
“你做的饭不好吃。”
居然还嫌弃他做的饭。楼悉计较着，没察觉自己嘴角不住上扬。
慢慢一条一条看过去，楼悉满意地看见许衔南在有一条里夸自己数学考得很好。虽然他也记不得是哪一次。
还有一些吐槽，高中生的压力。许衔南很少面对面和他说这些话。
眼下看到，才会愈发心疼，又是想要拥有时光机的一天，想要回去抱抱那个还是高中生的许衔南。
真是嘴硬啊，楼悉想。
再看一眼日期，到了高考之后的暑假。许衔南留言的频率变高，一天很多次。
说自己游戏多少级了，拿到了什么东西，说怎么他每天都出去，说今天爸爸骂了自己一顿，要去找个班上，说可以给他做奶茶喝……
密密麻麻的留言里，混着一条并不显眼的留言。楼悉却觉得，其他所有无厘头的留言，都是为了掩盖这一条，许衔南无法轻易对那时候的他说出口的话。
“玩这个游戏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都不玩这个游戏很久了。
那我偷偷告诉你。
我喜欢你。”
游戏里很长的留言会被折叠，这条留言不打开看的话，在外面只能看见最后一句话之前的大片空白和省略号。
这条留言过后，新一条已经是大学开学之后。
“楼悉，生日快乐！”
“你现在有谈恋爱吗，我还没有。”
“吃了你们学校门口的章鱼小丸子，真好吃。
还有面条，比你做的好吃。”
“要是下次能见到你，我就跟你表白。
（不过大概率没有机会啦）”
断断续续，串起未能参与的五年时光。频率有所降低，最后的日期，是在重逢之前不久。
楼悉有能力阅读这些文字，却没能力短时间消化掉所有的信息。
他呆坐着，这些文字像是胶水，心脏明明已经裂开了，又被及时地粘好，但却无法愈合。反反复复，悲与喜难以分割。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楼悉看也没看，“喂。”
那头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柯港新话里话外骄傲着邀功，“你小子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说什么屁话。”说完就挂。
楼悉没心思猜柯港新的谜语，给许衔南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大概是在飞机上。
开车到机场，对话框还是没有许衔南的消息，只有出门之前柯港新发的消息，“你就感谢我吧。”跟着两个装酷的找打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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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衔南被柯港新说的话搞得晕头转向，上了飞机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给楼悉发消息。
只能打车回家了。
戴着口罩，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点开打车软件，准备慢慢等。
回家时间应该不早了。楼悉不会睡了吧。许衔南这样想着，突然又有一点急，希望有司机快点接单。他还有事呢。
面前出现一个阴影，许衔南以为他挡了路，拉着行李箱往旁边挪，手腕被一下拉住。
“往哪儿走呢。”
猛地抬起头，楼悉就站在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楼悉没有回他，只拖着行李箱，比许衔南还要急切些许。
天色已晚，路灯渐次亮起。车内没有什么光线，许衔南还没从楼悉来接他的喜悦中恢复过来，看看窗外，又偷偷看一眼楼悉。
“咳。”发言前的必要准备，许衔南喝了一口水，“我在回来的机场遇见柯港新了。”
“嗯。”楼悉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
“他说他是你大学同学，见过我照片。”许衔南目视前方，余光中注意楼悉的反应。
“然后呢？”
“他说，你大学没谈恋爱。”许衔南顿了顿，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对。”楼悉肯定了他的话，给了许衔南往下说的勇气。
“他说，你偷拍我，不谈恋爱，是因为……”声音越来越小，“喜欢我。”
夜色里看不见红成一片的脸，许衔南咽着口水，咬着嘴，等待楼悉的回应。
“到了。”没等来回应，许衔南跟着楼悉下车进电梯，开门进屋。
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
黑暗的客厅，行李箱被推到角落，许衔南嘴被堵住。楼悉压过来，把他按在门上，“他就会多嘴。”
说完舔了舔许衔南的嘴唇，上面还有没卸掉的唇膏，泛着甜味。
许星星见人回来之后蹭着两人的腿，许衔南摸了摸它，被楼悉带进卧室里，脑子里还装着柯港新和他说的话。
“楼悉大学的时候去找过你，回来跟失恋了一样。
他大学没谈过恋爱，被我撞见去找你之后才跟我提起你。
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刚才我才把你认出来了。他说是你在奶茶店的时候他拍的。一看就是偷拍。
这小子是个怂货。他说他那时候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你，也不敢告诉你，怕你讨厌他。
我听常蓓说，你和她相过亲。怕不是这样，楼悉都不敢见你。”
许衔南任由楼悉啃咬，手臂抱住他的脖颈，仰起头呼吸。楼悉停下来，蹭着他的脸颊，声音低哑，“衔南。”
“嗯。”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许衔南，声音在身体里震动，“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嗯，我知道。”许衔南睁着眼睛，摸摸楼悉的头，“我也好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楼悉闷声闷气。
“我也是。”
“我知道。”楼悉抱紧许衔南，像是一不小心许衔南就会不见，“对不起，许衔南……对不起。”
楼悉抬起头，露出狗狗一样的可怜神情，仰视着许衔南，“我看到了，我都知道了。”
许衔南一进屋就看见了开着的电脑，楼悉说话的时间，他看清楚了屏幕上的东西。
其实就算楼悉没有发现，他也准备告诉楼悉的。自从楼悉说喜欢他的那晚，他就一直在做准备，今天听见柯港新说的话之后，他已经准备好了。
可他俩之间，或许除了动心，注定一切都是楼悉先动手。
“不要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们要平平等等地爱，大大方方地爱，长长久久地爱。
“楼悉，大学的时候，我也去找过你，只是我运气不好，没找到你。
我说过我喜欢你，只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才敢说。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当面告诉你。
我以为那时候分开，应该就不会再见了。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两个胆小鬼，拥抱对方才变得勇敢。
“楼悉，我喜欢你。”许衔南还是只敢小声地在楼悉耳边说。
楼悉在这方面比许衔南坦诚，他比门外的许星星还要大声，“许衔南，我喜欢你。”
我们不比谁爱谁更久，不比谁的声音更大。我大声告诉你，你就悄悄告诉我。
小狗的耳朵很好使，小狗一定会听到，一定会奔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