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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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兰是被狼嚎和兵刃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黑蛇依旧直挺挺地直着在他身边，尾巴圈着他的手腕，头探出了窗外。
见伊兰醒来，嘶嘶地吐着信子游过来蹭着伊兰的脸颊。
“嘶嘶——”
外面有一群臭狗。
臭狗？伊兰疑惑。
“嘶嘶嘶——”
妈妈不用担心，外面的人类会解决他们的。
嘶嘶声落下，黑蛇突然激动地扭扭尾巴，悄悄想：这群人类要是打不过，他就可以带妈妈回巢了。
伊兰轻勾了下黑蛇的下颌，嗓音温柔：“乖孩子。”
他拉开帘子，看到了外面的魔狼群。
骑士团和魔狼斗作一团。
一具具魔狼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树丛边的藤蔓疯狂地咕嘟咕嘟往嘴里灌着魔狼血液。
血腥气在四周弥漫。
突然，一道白影刷地冲上来，直扑向伊兰。
黑蛇从妈妈的温柔乡里游出来，立起身子，锋利的毒牙在暗中一闪一闪，幽绿色的瞳孔直直盯着扑上来的魔狼。
还未等它动作，一柄剑带着凌厉的风声便刺穿了魔狼的喉咙，将魔狼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伊兰循着看去，是凯恩。
棕发骑士逆着光，下颌线条绷得极紧。那双含笑的灰蓝色眼睛此刻冷峻如铁，脸上的血迹在夕阳映照下泛着暗红。
凯恩大步上前，单手握住剑柄，将剑拔出。
魔狼的尸体砸落在地，抽搐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他甩去剑刃上的血，来到窗前行礼，脸上又挂上了一如既往的笑。
“抱歉殿下，让您受惊了。”
伊兰摇摇头，露出一个端庄又标准的笑。“我没事。”
他的目光在满地的尸体上转了一圈，最终回到凯恩身上。
他想，他又找到了一个可以认定孩子的标准。
棕发骑士低着头，握剑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袖口渗出的血正沿着护腕滴落。
凯恩。伊兰无声念着这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愉悦的光。
他安抚地拍了拍躁动的黑蛇，撑着窗框，塌下腰，将身子探出窗外。
“凯恩阁下，我想……你应该需要我的帮助。”
伊兰的披风早挂在了门口架子上，胸前的宝石就这样无遮拦地坠在凯恩面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晃晕了棕发骑士的眼。
又带着一股香气，像蛛丝般缠绕着人的理智，诱着人往更深处去。
凯恩慌忙低下头，喉结滚动，脖颈泛起薄红。
“多谢殿下关心……”
“殿下您叫我凯恩就好……”
又憋了半天，凯恩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连翘起的发梢都透着无措。
伊兰轻笑了声，口中吐出几句咒语，一点点荧光从他的手中飘出，流向骑士团。
“赞美圣女——”
“赞美圣女殿下！”
撕裂的伤口被治疗愈合，欢呼声中，凯恩掌心按在仍在发烫的剑柄上。
原来那句话并不是对他特别关照，而是给所有人的。
骑士团开始向外分散，处理尸体，整理行装。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驻点的中心只剩下伊兰和凯恩二人。
凯恩抿紧了唇，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他本该为殿下的恩泽感到庆幸，可此刻却只觉得那治愈的魔法光辉格外刺眼。
他垂眸盯着地面，注意到自己腕上的伤口正在光点中消散，就像他突然生出的那些失礼的、冒犯到、隐秘的、不合时宜的妄想，一点点被理智吞噬干净。
殿下如此圣洁，他却用肮脏的思想去触碰殿下。
保护殿下是骑士的职责，是他的荣耀。
凯恩想，他需要忏悔，悔过自己罪行，祈求殿下的原谅。
夕阳坠下去了。
“凯恩。”
一只手拽住他的臂甲。
纤白的指间还萦绕着未散尽的荧光。
“靠近一点。”
他僵硬地顺着那力道向前，铠甲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窗棂的阴影横亘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摇摇欲坠的界限。
他抬头，对上了伊兰那对含笑的美人面，眼睛幽幽的，唇色红得秾丽，像北地雪山里绽开的玫瑰。
凯恩喉头发紧。
殿下靠得太近了，近到他感觉香气将他包裹住了。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哗啦——
窗边的宝石和银链发出脆响。
猝不及防地，他将半个身子探出马车的伊兰整个带进怀里。
温热的躯体撞上胸甲的刹那，凯恩听见宝石坠地时清脆的碎裂声。
这个场景就像——
就像什么呢？
就像城堡中的贵女从高塔中一跃而下，和一无所有的骑士幽会、私奔。
晃晕骑士的罪魁祸首碎掉了。
凯恩的呼吸和脑子也彻底乱了。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伊兰的腰，却触到一片温软肌肤。
那是镂空的，脆弱的蕾丝早在刚刚就被窗链勾住撕裂。
他的指腹正压在殿下腰窝处，触感细腻得惊人，让他想起最上等的天鹅绒，却又带着鲜活的热度。
“抱歉，殿下……”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冒犯了……”
破碎的蕾丝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露出更多瓷白的肌肤。
凯恩的掌心发烫，理智在尖叫着要他退开，可手指却背叛了意志，在那片细腻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浅淡的红痕。
“唔……”伊兰突然轻哼一声，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这声几不可闻的喘息像一盆冰水浇在凯恩头上，让他如梦初醒般松开手。
他猛地后退两步，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棕发骑士跪下身，呼吸粗重：“凯恩自知罪孽深重，请殿下裁决。”
凯恩低着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垂落的棕发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暗淡下去。
他唾弃自己，简直像一个人形的发情期鬣兽。
龌龊的欲望在盔甲下叫嚣。那些被禁锢的妄想此刻全都破笼而出，啃噬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想，希望殿下不要仁慈，放过一只对他不敬的野兽，放过对他含着狼子野心的骑士。
“请您……不要对冒犯者抱有仁慈和怜悯之心。”
寂静的空间中，黑蛇攀上了伊兰肩头，直勾勾地盯着凯恩，露出獠牙，冰冷的竖瞳里翻涌着杀意。
嘶嘶——
妈妈，要杀了他吗？
伊兰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拢了拢破碎的衣料，指尖沾着一点从凯恩铠甲上蹭到的血迹。
他俯身，黑发如瀑般垂落，发梢扫过骑士紧绷的面颊。
染血的指尖轻轻点在骑士的脸颊上。
凯恩仰起头，月光为伊兰镀上了一层银边。
圣洁、粹白、纤尘不染。
他将这一眼刻进了心底，等着最后的闸刀落下。
“裁决？”
他看到圣女殿下轻笑。
“那就罚你......为我找一套新的衣服吧。”
凯恩的瞳孔微微扩大，这个过于轻巧的惩罚让他一时恍惚。
”怎么？”
伊兰歪了歪头，发丝垂落在凯恩仍跪着的膝盖上。
“你对这个惩罚不满意吗？”
凯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沉：“……不敢。”
“那就快去吧。”
伊兰转身，破碎的衣料在月光下摇曳，露出大片雪白的背脊。
“不过一件小事情，阁下不必将它放在心上。”
“意外而已，我从未怪过你。”
最后一句话轻得像羽毛，却让凯恩的脊背绷得更紧。
“遵命……殿下。”
他起身行礼，声音仍带着未褪的沙哑。
他想，伊兰殿下不应该放过他的。殿下的善良，只会让他更加僭越，让那些阴暗的妄想愈发肆无忌惮地蔓延。
转身时，他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那是伊兰肩头的蕾丝又滑落了一截。
*
凯恩的步伐依然稳健，将崭新的衣物呈上，仿佛还是那个恪守戒律的教会骑士长。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守在马车外，握紧了手中伊兰脱下的长袍。
那件带着体温的长袍贴在他胸前，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他是一个罪人……
凯恩心中喃喃自语，无数次忏悔，却无数次不由自主将脸深埋进柔软的布料里，仿佛某种饮鸩止渴的酷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