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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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导将学生的投票换算成的“启明星”教育基金数额，没有进行排名。他对所有人说：“名次不重要，感谢大家的用心，每一票都是孩子们的心意，这份温暖和帮助也属于我们所有人。”捐赠事宜在镜头前庄重完成。公益的目的已然达成，名次在此刻毫无意义。
天阴着，空气闷热，雨意悬而未决。节目组在小学校旁相对平整的空地上铺了几块防潮垫，几盏露营灯亮起，围成一个温暖的光圈。“启明星分享会”的备采开始，嘉宾们席地而坐，姿态随意，远处是渐渐隐入暮色的山村剪影。
贺导轻松开场：“今天都挺累的吧？大家心里肯定也有很多话。趁着咋们这个启明星分享会，就随便聊聊，说说所做所见所闻，也说说自己的感触，想到啥说啥，就当朋友间唠嗑。”
宋宇飞向后撑着身体后仰，悠悠地起了个头：“启明星这名字倒是取得挺好的，我们做的事要是能像启明星一样照亮更多这样的角落，才更有意义。”
众人开始侃侃而谈，轮番表述了今天上课后的感受。说到丛今越唱的歌，大家评价都很高。
叶轻澜眸中晶亮，看向了丛今越：“越哥今天唱《小石》的那个状态，仿佛真的是有追光灯在身上似的，整个人都在发光，我在旁边感觉灵魂被洗涤了！”
丛今越笑着摆摆手，说：“太夸张了，献丑了而已。”
“开什么玩笑呢，真的唱得很好！你快讲讲为什么选这首歌！”叶轻澜佯装嗔怪，继续追问。
丛今越无奈接了话：“我选这首歌，确实是觉得它贴切，因为我真的能看到，这里的孩子们有些像小石头一样坚韧，乐观的品质，他们在不停的在努力生活。”
他开始临场发挥：“…这首歌的歌词呢，其实也算是我在人生低潮的时候写的，经历了那么多，当时就特别自己能够瞬间拥有这些的品质，去跟生活抗争。”
听到后半段，众人不免一愣，丛今越低谷期的遭遇，叶轻澜和章淮序作为同行自然心知肚明。但此时此刻，谁都不能去主动揭开别人的伤疤，叶轻澜更是神色流露出他让人想起伤心事的愧疚。
这首歌确是丛今越人生低谷时所作的，大抵就在他母亲去世后，重返演艺圈不久。
他肯定是不介意展露伤疤的，因为这对他百利无一害，不过目前不合适，因为苦难的中心不是他，太刻意会败观众好感，所以点到为止，不必展开。
他忽然表现得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不过后来我明白了，除了内心要强大，更重要的还是脚踏实地地努力。演戏也好，生活也罢，把每一件事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极致，就是对抗困境最好的方式。而对我来说，这份极致，几乎占据了我生活的全部。”
“这些年，我的朋友和我的粉丝可能也注意到，我的生活轨迹其实挺单调的。片场、健身房、家，三点一线。因为我总是在琢磨角色，研究台词，或者为了贴近角色而更换形象……这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心力，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其他事情，比如爱情婚姻，甚至是亲情，忙起来连关心我爸的频率都少了，对他还挺愧疚的，偶尔我也会被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
丛今越适时打断自己，他不好意思地一笑，继续说：“不小心扯到哪了这是哈哈？总之，我感觉我真得给自己放松放松，多关注关注身边，先前绷得太紧了。”
大部分人都以为是丛今越不小心说偏题的。叶轻澜连忙附和：“是真的呀，越哥你对待工作太认真了！我和几位导演几次想约你吃饭你都忙得脱不开身，你真的应该放松放松了！”
丛今越干咳了一声：“好，咋们回归正题！”
话锋流转。祁宴十分务实：“我们公司每年也有定向的乡村教育帮扶，但今天实地走这一趟，冲击力还是不一样。纸上谈兵容易，真看到几位老师撑起一所学校……这艰辛太直观了。我已经在考虑在帮扶方面加大力度，更有针对性地投入。”
宋宇飞揶揄道：“首先，可以把他们的鸡公车改造改造？我看小祁总今天拉得够呛。”
众人想起祁宴今天拉鸡公车差点摔惨的狼狈样，都笑出了声。
祁宴没什么包袱：“那肯定要的，交通工具真得升级一下！”
宋宇飞继续补充：“很难说这不是小祁总的私心哈哈哈。”
祁宴：“安全第一嘛。不过不得不说，今天多亏小季扶了我一把。力气真大，我起码一八五的大个呢。”
季时年被cue到，迎合氛围，非常大方地抬起手臂亮了一下肱二头肌，说：“是么？还行，我平时偶尔还是会锻炼锻炼的。”
祁宴非常配合地朝他眨了下眼睛：“哇，呆在小季身边好有安全感。”
季时年笑了笑，回到公益主题：“今天上课，我很希望能让这些小朋友们明白一些道理：第一，眼见不一定为实，遇事多想想；第二，好东西值得等一等；第三，试着理解别人在想啥。这些道理，也许以后能帮他们走得更远。”他难得露出一丝浅笑。
话题转到章淮序身上。
他斟酌片刻，说道：“教他们写篆书，让我想起自己初学表演的时光。身边的人教我对着镜子，一遍遍磨一个眼神，磨一句台词，磨一个动作…我时常会陷入笨拙，枯燥，甚至绝望，因为看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那时候支撑自己的，就是对演戏最纯粹的热爱和敬畏。我对书法也有同样的情愫，所以今天想借此教给孩子们的，是要在无数日夜沉潜静心、积累和打磨，耐得住寂寞，才能学到真本领。”
宋宇飞由衷地感叹：“我在旁边感受很深，章老师真的是一个特别沉稳、专注的人。我严重怀疑，假如章老师成为了一名教师，会是那种下课铃响了也听不到，继续上课的类型哈哈！
众人又笑了。
章淮序也弯了弯嘴角，回捧道：“你的活也不轻松，需要有耐心，又有亲和力，没有你的帮忙，不会这么顺利的。”
宋宇飞了然地点点头：“咋们这儿章老师，丛老师和叶老师，都是很优秀的演员，都有对演戏最纯粹的热爱！”
纯粹的热爱和敬畏么？
丛今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地上的草茎，忽然笑着开口：“章老师刚才说的纯粹的热爱，还有今天看到的这些孩子，倒是让我想起自己刚进大学那会儿。
“我的老师总念叨“戏比天高”，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这就是要把角色演得登峰造极呗。”
“有次排个大戏，为了一个角色背景设定，跟…”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不经意地飘到了章淮序的方向，又迅速移开，“…跟另一个同学争得面红耳赤，对戏文逐句分析争论，差点误了彩排时间。现在想想，还挺呆的，但也很纯粹，因为那时候就觉得，戏里的事，再小也是天大的事，得较真。”
他收回目光：“也是今天，看着那些小朋友的眼睛，忽然对这个“戏比天高”有了别的理解，我的老师说的高，可能不只是指戏本身，更是我们这行承载的东西，比我们想的要重得多。我们能讲好一个故事，传递一点力量，那这戏就值了，高也才算落到了实处。”
“像今天，唱了首歌，讲了故事，能让孩子有收获，学到东西，不妄自菲薄，对生活继续热爱，就是传递了力量，到了高处，是值得的。”
他这番话，有真实的感悟，也巧妙体现了他敬业的形象，还升华了主题，一举两得。
章淮序也没想到自己盯着丛今越就入神了，他抬眼看到那个被暖光灯圈勾勒出俊朗侧影的男人，那张脸在光影下格外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晕…当然如果忽略掉他对丛今越本性的了解的话。
太漂亮了，也太会说了。
章淮序心底掠过一丝烦躁。丛今越这张脸，配上他那无懈可击的微表情。每一句话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台词，都在包装自己。
几分真？几分假？尽管他不得不承认今天下午时清晰地看到了这人脸上的动容。章淮序不是要评价丛今越道德低下，而是觉得他的善不纯粹，要建立在有利可图上，就像现在，她依然会利用别人的苦难彰显自己的格局。
他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虽然在镜头下，没有多少人会有百分百的本真，但是章淮序还是讨厌，排斥丛今越这种行为，他不止一次的怀疑丛今越上恋综的真实目的。摆脱舆论，按常理和叶轻澜炒cp是最优解，可目前来看，两人互动平平，这人还要多次来招惹自己。
所以这人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而且真的太会装了，这人属垃圾袋的吧？
“嗯？章老师，怎么又发呆了？”宋又拍了拍章淮序的肩膀。
“嗯？”章才如梦初醒。
“刚大家说到你和丛老师是A戏同届校友呢，你对他说的这个事有印象吗？”
章淮序方才回忆起来。大学，排戏，吵架…？
……？
尴尬的热意窜上耳根，和一个同学吵得面红耳赤，那不就是自己？？
好像就是他……
章淮序：“……”
章淮序抬眼，正撞上丛今越促狭的笑。他绷住脸，木然道：“太久远了，没什么印象，还是问本尊吧。”
还好没说是谁，不然他真的要忍不住上去捂住这白痴的狗嘴……这都猴年马月的糗事了，怎么还肖得再提起来。当时那场景，现在想来真的很幼稚尴尬……
丛今越看着某人的窘态笑得更开怀了，随即又善解人意地道：“没事，章老师做事情一向专注，超乖的，可能真没太留意这种小事。我们再聊聊别的吧。”
超乖的……
章淮序：“……”
众人又谈到校长和老师，感慨他们的事迹令人触动。他们一致认为，如果没有真正走进大山里，根本无法想象贫穷可以达到哪种程度——一村人只有一两户有电视，孩子们对外界的接触需要聚在村口一起看。
几人顺势就如何更有效地帮助贫困山区孩子展开了讨论。
祁宴：“我觉得投入还是要精确在这些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的刚需，比如教学器材、衣服和交通工具，都是可以的。”
叶轻澜补充：“交通工具真的很重要的，我之前也去过另一个贫困山区，那边交通太困难了，孩子需要跋山涉水才能到学校，导致他们很多都辍学了。”
季时年：“还有另一种思路，提供集中住宿和食堂，也能很大程度解决孩子们路途问题，同时留守儿童还可以相互陪伴，不会太孤单。”
畅聊接近尾声，所有人疲惫的身体松弛下来。
丛今越仰头看了看被乌云遮住的天，心想应该很快就会云开月明。
他忽然说：“社会不会放弃任何人的。生活有盼头就很好，他们还年轻呢，未来无限可能。”
是的，生活就是得有盼头才行。
再晚一些，村里人张罗做的饭席也快好了，村民特地杀鸡宰鸭，拿了珍藏的蛋，农家菜和腌肉，做了一场尽可能丰盛的菜席来款待节目组。节目组原本是拒绝的，觉得太破费，奈何热情质朴的乡亲认为不这样更无以为报，节目组索性就接受了。
一行人都在桌上详细计划好了尧村后续捐助事宜，不仅限教育，还涉及一些农村脱贫计划。所有人都以水代酒，干了一杯。
众人兴高采烈，直到笑得眼角都带了泪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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