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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结案：帕拉恰的推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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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柔软的绒毛毯里睁开眼睛，脑子又沉又疼，还残着留客厅里争吵的嘈杂，以及那个拥抱带来的隐隐的悸动。
屋内很暗，往外望去，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但好在这里是我爱人的房间，嗅着他残留的气息，总是让我有说不上来的温暖。
帕拉恰敲门，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用目光不断打量。
“哥，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她把一杯茶放在小桌子上，“卡琳姐说，喝这个对睡眠好。你需要多休息。”
“谢谢你，帕帕，我没什么事。”
短暂的闲聊后，她没有多停留，很贴心地留下了独处时间。
她，是不是哪里有点怪？太平静了。
我仰躺下去，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脑里全是身处那个吵闹客厅时，胡编乱造后紧张的心跳……
“喂，黑尔瓦里。”卢卞敲门喊着，“我有事要和你说。”
“请进，怎么了吗？”
卢卞进来时，脸色并不好看。
“刚刚帕拉恰小姐说，她要在客厅宣布安布罗斯事件的……真相，她说她已经调查清楚所有情况了。”
“什么？”
“所以，你要不要过去一下……”
“我现在就过去。”掀开毯子，冷空气接触皮肤的感觉像是闯入了一股风暴。短短的路程似乎变得格外摇晃，每一步都因身体的不适，化成了一场跋涉。
客厅里，帕拉恰站在房间最中央。其余人面向她，随意坐着。
“哥？”她看见来人后，有些发愣，“你身体好些了吗？”
“你在干什么？”
“法拉坦先生一直说一定不是自杀这么简单……他甚至说哥哥你策划了对安布罗斯的谋杀，我感觉很离谱，就也调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有很大问题……所以想和大家说一下事件的真相。”
法拉坦对帕拉恰一副不信任的表情，盯着她。
“事先说好，谁都不要擅自报警，尤其是法拉坦先生，因为如果报警的话，受难的可能会是法拉坦先生本人。”
帕拉恰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安布罗斯先生要偷偷藏在直升飞机里过来。我想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就连跳下悬崖之人的身份，我们都不能确信，又凭什么确信安布罗斯先生真的来红陀岛了呢？仅凭并没有任何人离开庄园这点，就能确定他一定跟我们过来了吗？这显然是不对的。安布罗斯先生，说不定还藏在庄园的什么地方。”
帕拉恰说完，拨打了宅邸警卫屋的电话，免提，露出对面的声音。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紧张兮兮的男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勒塔克，是安布罗斯先生警卫屋的队长……那我就开始说了？帕拉恰小姐。”
“嗯，你讲吧。”
“二十七号，也就是今天早晨，我收到了帕拉恰小姐的请求，希望我们警卫屋的人进入宅邸调查一些事情。帕拉恰小姐说，这些举动少爷已经同意了。”
“我们进宅邸调查，并没有注意到安布罗斯先生的行踪。我们和帕拉恰小姐视频通话，随后她在安布罗斯的房间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安布罗斯的房间房门的底沿上，有一点残留的血迹。”
“是的，我们根据这点还有一些别的奇怪的地方，聊了很久，”帕拉恰接话道，“我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在得知庄园内部还有一片茂密的后山坡后。我让勒塔克先生向当地的公益救援队借了一只搜救犬，当然并没有说具体要做什么……”
“是这样的……”警卫队长道，“我们带着搜救犬进入后山，走了一会儿，它突然就很激动，开始一路奔跑起来，当然，后山的环境虽然不陡，但却并不好穿越。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才最终跟上它。然后就……发现了个已经腐败的尸体……”
“我们发现时，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从睡衣风格看像是安布罗斯先生，但是头部被砍掉不翼而飞。不管是谁，我们都想要立刻报警，但是帕拉恰小姐制止了我们。”
“我制止他们的原因很简单，”帕拉恰一字一句道，“凶杀案的真相并不难分析出来，而且我确定如果报警，结果不是任何人想看见的。”
“什么意思？”法拉坦问。
“很简单，我们首先可以确定尸体的确为安布罗斯先生，因为尸体的腐烂程度规定了死者只能是我们出发时那段时间去世的，而且当时失踪的人就只有安布罗斯先生。那么，安布罗斯先生是何时遇害，又为何会出现在山林深处呢？”
“你们听到这里应该都理解了吧，七月二十四号，也就是我们出发的那天早上，管家松果说，安布罗斯先生在早晨七点的时候起床并告知它自己不去红陀岛了，而在上午九点的时候，庄园内所有已知的人就已经乘坐直升飞机离开庄园了。警卫屋的人携搜寻犬，花了一个小时才从山坡底到达尸体所在的位置，那么不管安布罗斯先生自行前往山林后在山林被杀，还是被杀后被搬到那里，凶手都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往返时间——下山可能会快一点但并不会快很多，算上体力消耗，实际用时只会更长，而不可能更短了。”
“如果松果的证词属实，舍尔拉尔，法拉坦，赫莎小姐是一起坐车进入庄园的，并在早上八点半左右的时候进入宅邸，之后在九点和我们一起出发，他们绝对没有作案时间。”
“同样，七点到八点半间，留在宅邸的我，我哥哥，以及娜加西亚小姐同样不够作案时间，毕竟赫莎来了后很快就去找娜加西亚小姐去了。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没有任何人能在安布罗斯先生于七点和松果交代完事件后，完成对安布罗斯先生的杀害。”
“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安布罗斯先生在七点后，离开宅邸，自行前往山林后，自杀。但是自杀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头砍下来，同时头颅还不翼而飞呢？”
“所以第一种情况是不可能的，而第二种情况，便是前置条件出了问题，也就是松果在撒谎，所谓的：安布罗斯七点起床，说自己有事，不去红陀岛了，是彻头彻尾的假话。”
法拉坦道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法拉坦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没敢说。我看了你们公司对于智能管家的介绍，它们一般是不会撒谎的，且除了无关紧要的事，只服从唯一设定的主人的命令。所以其实，如果是安布罗斯要求它们撒谎，它们是可以做到的。但安布罗斯让智能管家撒谎有什么意义吗？我其实是没有想到的。”
“综合以上判断，我做出一些推测，杀害安布罗斯先生的真凶大概就是机械管家。至于是早上七点之前还是之后，不确定，都有可能。对于凶手，也就是机械管家来说，最合适的方法便是在室外把安布罗斯先生杀害。不过残留在门沿下的血迹显示第一现场可能在室内。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机械管家不会杀主人！”法拉坦喊着。
“那你还有其他解答能解释尸体和时间线吗？只有两个情况，一是机械管家出错，对我们撒谎，并且杀害安布罗斯先生。二是安布罗斯先生要求机械管家撒谎并杀害他，而机械管家居然照做了。”
“如果我报警了，经过调查，警方也只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那法拉坦公司的信誉就全完了。所以我没有选择报警。法拉坦先生，你们对外的说法是，机械管家只会听从主的命令，保护主的安全，对吧？可现在，事实明显与之不符不是吗？”
帕拉恰清了清嗓子。
“至于我哥哥还有卡琳卢卞目睹的跳崖，其实也是机械管家的阴谋，真正跳下去的，实际是机器人板栗。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不管是出发那天，还是这几天和庄园那边的联络，我们都没有见到板栗出吗？”
“机器人板栗偷偷藏在直升机后面，携带好安布罗斯先生头颅帽子衣服等物品，再偷偷前去悬崖，在前来的人眼皮底下跳下去。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安布罗斯是被杀的，而会认为他是自杀。”
“法拉坦先生，我仔细看了你们对机械管家的介绍，根据我的计算，只要适度休眠待机，机械管家的电量是足够维持数天，完成这些操作的。我哥哥说过跳下去的人和安布罗斯先生的身高很接近，而如果把安布罗斯先生的头颅顶放在机械管家头上，高度非常合适。”
法拉坦愣愣听着，没有反驳。帕拉恰再次开口。
“我建议我们早点回宅邸查看，当然要假装认为安布罗斯先生是自杀的。我担心如果直接和松果对峙，它会自我清空存储拒绝透露有关信息，毕竟它已经出现了问题，所做的事情，所拥有的权限并不能被很好的预测。我已经和警卫屋的人说好先不要报警，如果真的是机械管家杀人——毕竟只有这种解释了——我们没必要再毁了法拉坦先生的事业，这样的结果安布罗斯先生也肯定不愿意看见。”
说话间，电话那边的警卫队长突然喊叫起来。
“我现在在警卫屋，我从这边能看见有人似乎站在宅邸的房顶上，我仔细一看，发现是松果。”
“什么？”
“它好像在看我……等等，它开始走动了。”
在警卫队长的视频画面里，机械管家松果从房顶掉落下来。
我们返回了庄园，目睹着松果烈阳下的残骸。
它的模样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坏。法拉坦对它进行检查时，他发现机器人已经清空存储了。这种命令只有启利公司官方和安布罗斯本人的实时命令才能做到，松果能做出这样的行为，说明它的程序，的确出现了难以言喻但不容置疑的错误。
当存放松果遗骸的洛蒂亚的工作间不再有人时，天色已经渐暗。除了我，已没有人知晓在那时，一个人影偷偷潜入了回去。
松果被搁置在角落，被法拉坦拆开的外壳摸起来有种让人愧疚的寒凉，和手上的伤疤像是互相映照的两页苦涩。
“为了我爱的人，你这般下场也是值得了。我现在要把板栗的残骸带走，彻底隐藏好。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跳下去的不是它了。”
虽然只是两个机器人，但我的确对它们也怀有些许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