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法回头 ...
-
五月中旬方笳特意回了一趟天恒市
这天傍晚。方笳在院子里给长出花骨朵的花浇水，程束一家已经搬去了公司给安排的家属员工宿舍楼，老房子这边又空了下来。
有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杨晓雾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右腿像是变的有点跛。
“笳笳我来跟你说一声，我大概率要结婚了。”是杨晓雾，脸上的伤好了一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结婚？？？你和谁结啊？你才20结什么婚。你家里逼你相亲了？”
“是相亲，因为我出走，他们就默认我大概跑疯心了之类的吧，就想尽快找个人家把我嫁出去，结婚生子，省的夜长梦多不定哪天再次失踪逃跑。”杨晓雾略带嘲讽的说
“那人你了解吗？就结婚。这才多久？！”
“一周以前相亲的，是这个村子的人，比我大三岁，没准还和你是同学呢，人很好。是一个非常利落干净心思纯正的男生，我没得选了，这是没得选里最好的选择了…”杨晓雾压低声音说。
这个男生方笳是知道的。不熟，但是人还可以，独生子，爸爸心脏病死了，母亲健在，不到一米八的个子。瘦瘦的，一家人出了名的老实。
这个相亲对象对杨晓雾很是聊得来。也很喜欢她，不太清楚她家的关系但是也没嫌弃她家条件不好，还很大方，给杨晓雾花很多钱。
买杨晓雾平时在商场舍不得买的衣服。
杨晓雾没有多喜欢他，只觉着这个人还可以，比起她之前几个目标来说。
可惜的是这个人不能带他出去，逃出这个村子。
杨晓雾大概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县城以南村子的男生，大她七岁。
个子很高一双丹凤眼，小麦色皮肤，她那时要求男孩带他逃出这个村子跟他走，后来男孩经常偷偷约她出去商量怎么办之类的。
年幼无知的杨晓雾与那个男生在一片荒地里，初试云雨。她信任他，他会把她带走，脱离这个炼狱一样的家，可是没有，后来男孩又约了她一次。她没去，男孩就和她分手了。
真是个禽兽。
后来杨晓雾又找了一个对象，依旧离自己所在的村子很远，大她8岁。男士一开始温文尔雅的追她。有时候会开自己那辆白色海马M3去给杨晓雾送点零食吃之类的，杨晓雾看不上他，觉着他没有个子很高，长相也一副滑头的样子。但是有一天这位男士下车去给杨晓雾买水的时候在副驾的杨晓雾看见男士落在车座位上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杨晓雾扫了一眼是工资汇入的消息。余额十三万…后来没多久杨晓雾就答应了这位男士，并要求这位男士去他家里提亲，可是杨晓雾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她嫁外村美名其曰独生女不放心，其实是怕太远了到时候不好掌控。
这位男士一开始还是很诚恳的和杨国辉有商有量。杨国辉软硬不吃
甚至放话“你给我一百万，我让她跟你走”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虽然就是想把他逼退。
后来这位男士和杨晓雾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而这位男士还要求杨晓雾支付谈恋爱期间的费用。甚至是他开车过来找杨晓雾的油钱。三千块，不给就要去她家里闹。杨晓雾不敢把事闹大，就借了高利贷。
过了一个月，她拿不出钱还贷款，心一横咬咬牙支了工资还了贷款就跑路了，然后被找回来了拴起来打了三个月。
期间唐璨给她发过几次消息，询问她的近况，问要不要帮助，她婉拒了。唐璨其实还挺有潜力的，他以后会越走越高，身边也不会缺陪同的人，可是她不一样。
她是卑劣小人，充满算计，她自惭形秽，配不上唐璨热烈单纯的爱。
曾经表面上对曾经的几位男士都崇拜的紧，但是对方一旦流露出不能帮她逃离出这里的意愿她马上就会冷淡下来。
一个个帮不到她的废物，她才不会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她已经吃到教训了，抱有目的性的感情是维持不久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逃不出这个村暂时逃离这个家也不是不可以。
那个相亲对象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杨晓雾还是觉着好麻烦。
她既要表现得像个小女生但又不付出很多感情的同时又要不动声色的给男生洗洗脑，最好掏出家底去县城里买房子。
那样她就离村子又远了一步，想了想觉着这个计策可行，就准备把相亲对象带出来先给他洗洗脑再说。
这个男生长的瘦，浓眉长睫丹凤眼高鼻梁。有些像某款爆款穿越剧的男主。
杨晓雾仍是穿着那条到脚踝的米色黑条纹的连衣裙，穿一双平底鞋。脸上化了淡妆，头发没有扎起来，因为被打的地方还有一点没有愈合。
她背着手站在县城商场入口旁边，从无障碍通道的不锈钢扶手反光上看见了背后来人。若无其事的转身又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呀，你来了呀。我也刚到，真巧”杨晓雾笑的灿烂，让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下，摸了摸她的头。
男生OS：可真乖……
男生叫王禹封和方笳还是同班同学
脾性怎么说呢……杨晓雾觉着这个人没脾气似的，性格也很随意。
什么都是只要杨晓雾开心就好，他都没意见。
脾气好到任由杨晓雾搓圆捏扁。
有一瞬间她觉着自己真的是撞大运了，她以为，拿下对方得费一番功夫的，结果这么简单。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凡事都有两面性，杨晓雾决定利用王禹封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她日后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解决这场荒唐可笑的婚姻。
两个人在商场里边逛边玩儿。王禹封的性子看似木讷，不解风情，但是很舍得给杨晓雾花钱
他很喜欢杨晓雾，他觉着她和其他以往相亲的女孩子不同，那些女孩子会问他的工资，他的情感过往，会嫌他太瘦。
杨晓雾性子纯真，说话软软的，他只要微微低头就可以看见那双笑意盈盈装满小星星的双眸
小小一只，瘦瘦的，善解人意。
王禹封是个“务实”的人。他秉承着一个理念——喜欢一个人就给她花钱。
不管是450一条的裙子还是320块一双的高跟鞋，王禹封全都舍得给杨晓雾买
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人人都封建思想陈旧。除了方笳，这个她在这里遇到的算是第二个与她理念相同又不想同的的人，大多数时候二人的审美，思想看法都相同，这只是单方面对于她来说因为王禹封纵容她百依百顺，看似老实沉闷的他会在二人独处的时候小声讲拙劣笑话去逗她，她珊州遇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唐璨，为了保护他她又自愿选择跟杨国辉回到了这里。
遇到王禹封，纵使是她怀揣目的去接近对方的，她也忍不住动容，一个明知你身处泥潭还愿意去拥抱你，换了谁都会有些动容。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杨晓雾几乎以为自己是碰见了真爱的。她有那么几次觉着他们两个人简直天作之合。
“晓雾。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个难题，你要从根本去解决？”方笳拉过她打量着胳膊上未完全散开的淤青，淤青在白色皮肤上扩散开来呈现出一片一片的淡黄色痕迹，几乎覆盖住整条胳膊的皮肤。
想也知道，这些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忧无虑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你不困在这里，就会被困在其他里面，不可能自由自在……”杨晓雾向前走了两步，还是有点轻微的跛脚。
“那你这是认命了？”方笳听着她话中的意思。
“不，眼下不是正面对上杨国辉的机会，结婚就结婚。结了婚等我有了一定积蓄和机会，我再和他谈这件事情。”杨晓雾的眸中是异样的坚持执拗
像只打不死的小强，在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方苟活，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也不会放弃。在过去的三年中，她屡次试错现如今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
既然改变不了被迫相亲结婚的定局，那么就先结婚，先离开这里再说下一步的决定。
方笳想起邓子辉在她临行前的话：“如果这次被抓回去她还是一味的依赖你或者旁人去拯救她，那么她就真的不值得你费心思去这一趟了，就是再傻的人也应该想清楚症结所在了。”
顺势而为，是明智的选择，遗憾的是杨晓雾明白的有点晚了，别人可能几天一个月想明白的问题她硬生生对抗了三年或者十九年才想明白。
算了算了。什么时候都不晚，只要想清楚走对了下一步就为时不晚。
方笳沉默了。
“你的腿怎么了？”她转移了话题
“冬天被抓回来锁在堂屋三个月。睡地上。受凉了，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快好了。”杨晓雾轻描淡写的揭过了那血淋淋的三个月。
“阿雾，能不结婚吗？就怕……”方笳还是想再劝阻一下，虽然都知道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走错了路，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姐姐……”杨晓雾的泪一下涌出，难过委屈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