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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摩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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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轮椅的位置离火锅店确实不远，二人走过去只用了五分钟。
绥城二月，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多四周已经黑蒙蒙一片。路灯还没开，能起照明作用的只有各家阳台上透出的微光。
取轮椅的店面藏在街角，兴许是没什么人造访，老板早早闭店回家，四周黑漆漆一片，周世与靠着墙站在黑暗中，看对面站在光线里打电话的隋熠。
隋熠动作很快，拨通电话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挂断后捏着手机朝周世与走过来。
天快黑透，他一身黑色羽绒服几乎融进黑暗，只有精致立体的五官在光线中若隐若现。
“马上，一分钟。”隋熠说。
周世与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有点不是很理解自己为什么要陪着他来。
他一开始明明只答应了吃饭。
而且，他现在有点想回去了。
“我先走了。”周世与突然开口。
隋熠一愣，忙上前拉住他：“别别别，再等等。”
看周世与明显没有要等的意思，隋熠立刻补充：“你就当可怜我，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家害怕。”
周世与冷眼看他：“别在这瞎扯。”
对着周世与冷酷无情的脸，隋熠干笑两声，无奈开口：“一点面子不给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披着军大衣的身影急匆匆向这边奔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打断隋熠准备开口说的话，也暂时将周世与的视线吸引过去。
老板提着一大串钥匙，穿着人字拖过来开门，边拧U型锁边招呼两人进店。
“快进来快进来，我以为你至少晚上七点来，所以才回了趟家。”老板人挺热情，办事也风风火火的，推开门就往放轮椅的房间里冲。
老板的到来打断周世与咄咄逼人的气势，他跟着进店，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若无人的低头玩手机。
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也不知是怎么了，和方才在饭桌上挑葱花的他判若两人。
隋熠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知道对方给自己面子才没在老板面前吵着离开。
他站在周世与对面，思考该如何开启话题，让气氛没那么僵硬，最起码缓解一下周世与的脾气。
刚准备开口，老板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径直推到隋熠面前。
“呐，你要的轮椅，给你留了好久了。”老板拍拍隋熠的肩，老熟人似的闲聊。
隋熠也笑着回应：“没，我只是来取。”
老板恍然大悟，长叹一声开始摆弄轮椅：“看这轮椅不错吧，没多少钱但是性价比我这最值。”
隋熠点头：“对，我挺满意，所以带他来看看。”
这话就是在告诉老板自己带过来的人就是买轮椅的人，显然老板也很上道，瞬间明白隋熠的意思，扭头去看坐在椅子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周世与。
真正的金主来了，老板显然是想说点什么，还没等开口，隋熠推着轮椅已经往门外去，顺手招呼起周世与：“走吧，时间不早了。”
风随着黑下来的天一并停息，四周静悄悄的，二人站在路边等车，默契的没人开口。
隋熠：“我……”
周世与：“你……”
二人几乎同时打破沉默，听到对方的声音又同时闭口不言。最后是隋熠先开口打破僵局：“你资助我买了个轮椅，我得让你看到东西吧。”
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周世与来取轮椅。
“什么资助？”周世与都搞不懂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你转给我的那一万饭钱。”隋熠翻出聊天记录给周世与看：“我转给你了，你没收。我就当借的，过几天等我缓一缓还你。”
周世与可不管他缓不缓，他原本也没打算要：“不用还，我不需要。”
隋熠无所谓的耸肩，他也不管他要不要，反正他是一定要还的。
二人按原路返回，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分开的简单，谁也没说话，只互相对视一眼就各回各家。
周世与手插兜漫无目的的在小路上踱步，踩着碎冰和细雪往楼下走。走到楼下时一眼注意到单元门前站着的身影，身影高挑纤细，还很眼熟。
走近，借着单元门里透出来的光，周世与才看清那人的长相。
是许冠莹。
察觉到有人靠近，许冠莹顺势抬起头，看见他时立马扬起笑脸打招呼：“嗨，周帅哥。”
周世与挑眉看她：“找我？”
许冠莹指着楼上他家的方向：“等瑶瑶，温瑶。”
“她还没完事？”
他下午两点就出门了，现在已经接近六点，她还没收拾好吗？自己的东西也不多吧，这么难收拾？
许冠莹笑着解释：“早收拾完了，要等你确认没有损失才算搞定。”说完指指楼上：“等着你呢。”
周世与轻咳一声，有些许的不自在，和隋熠纠缠太久把温瑶忘记了，耽误人家这么长时间多少有点难为情。
他心里尴尬，面上不动声色，对着许冠莹点点头迅速上楼和温瑶商量价格。
温瑶长得白净，办事也很干净，周世与一打开房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不止他的衣服已经收拾好，屋内大大小小的角落全都被收拾干净，整个房间不染尘埃，瓷砖的地板亮的能当镜子。
工具箱整洁的放在玄关处，温瑶安静的坐在上面，正在低头回消息，听到开门声立马抬头看过来，对上视线后立即笑开：“收拾完了，您可以看一下有没有丢失或者损坏，没有的话我就可以收工了。”
温瑶坐在玄关处，周世与也就没有进门，而是半开着门将屋内环视一圈算作检查。至于丢失，他没带来什么贵重物品，也不怕人偷：“行，时薪多少。”
温瑶拎起工具箱给周世与让位置，闻言调出收款码送到周世与眼前，温温柔柔的开口：“时薪20，我两个小时收拾完的，付我40就行。”
听到这话，原本打算直接扫码的周世与想了又想，还是打开相机先将温瑶的收款码拍了下来，打算一会等人走了再扫。
将他的行为看个彻底，温瑶倒也没细问，仔细将自己工具箱压出的痕迹收拾干净后开门离开。
确认温瑶和许冠莹的身影离开视线，周世与才扫码支付，直接了当转了80过去。
按理说这钱该给这么多，但是他怕当时给温瑶会推脱，他不太擅长应付这些。
离绥北一中的开学日期还有最后两天，周世与明显感觉到小区内熬夜的人变多了，往常十二点就全黑的窗户这两天总是亮到凌晨，就连自己隔壁都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噪音。
开学前一天，周世与无聊翻看绥北一中的贴吧时突然想起班主任李秀玉前几天打电话来通知他要去班长那取校服的事。
周世与翻看通话记录发现确实有这么一通电话，立刻拨通了李秀玉发给他的那串号码。
对面电话接的很快，声音温柔沉稳，听起来是个很靠谱的女生。事实也确实如此，对方迅速敲定时间和地点，并且还非常体贴的表示如果不方便来取明天甚至可以送到他面前。
但是被周世与拒绝了。
对方定的时间是晚上五点，地点周世与很熟悉，是隋熠和他奶奶的店面。
店里还是像上次来时一样干净，就餐的人很少，只有一桌四个人，里面还有三个是周世与见过的。
隋熠、许冠莹和温瑶。
店里很暖和，几人都脱了外套，许冠莹和温瑶挨坐在一起，背对着他，隋熠和另一个男生面对他坐。
四人吃的津津有味，聊的热火朝天。他进来时正好听到许冠莹放肆的笑声和隋熠堪堪落下的尾音。
声音收的快，又被许冠莹的笑声遮住，周世与没太听清说的什么。
他个子高，进门时隋熠第一个抬头看过来，看到是他只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询问：“来吃面吗？”
话音一出，桌上几人纷纷看过来，或许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遇上，许冠莹有些惊讶，但还是大方的和他打招呼，温瑶对他含蓄笑笑。
他一一点头应过，对那个初次相见但始终对自己保持微笑的男生也一并打过招呼。
回应完，才想起来回隋熠的话：“我约了人。”
隋熠嗯一声，示意他找空位随便坐。
他还没落座，温瑶拎起放在椅子上的袋子开口试探问他：“周世与？”
周世与一愣，点点头，几乎已经确认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还是走过场的问了一句：“班长吗？”
温瑶为没认错人松了口气，将袋子递给他：“这么巧，谢谢你了。”
“谢什么？”周世与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
温瑶疑惑：“谢谢你在我这做校服啊。”
“……不都是在你这做吗？”周世与一头雾水。
桌上的三人大眼瞪小眼，眼睛里都是对这缘分妙不可言的感慨。还没感慨完，听见周世与这话，许冠莹立刻迫不及待的解释：“老李没和你说吗？”
周世与看过来，眼睛里明晃晃三个大字：“说什么？”
“校服肯定都是学校发，但是学校统一定做是80，来瑶瑶这只需要60，老李帮你省钱呢，也帮瑶瑶挣了笔钱。”
许冠莹说着，用肩膀撞了下温瑶，急匆匆的请求认同：“对吧瑶瑶。”
温瑶附和着：“对。”又对周世与说了声谢谢。
周世与欲言又止，这两声谢谢还真是受之有愧啊，只觉得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怎么自己就这帮一把那帮一把的，他这个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反倒成大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