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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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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屿站在宿舍窗前，看江驰在楼下的雪地里蹦跳着踩出歪歪扭扭的脚印，橘色围巾被风吹得扬起，像团跳跃的火焰。
“墨迹干透了吗？”温知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正捧着林屿新写的春联，宣纸边缘还沾着未干的墨香，“这手赵体写得越发苍劲了，今年宿舍门就靠你装点门面。”
林屿转身时，正撞见宋砚辞往铜炉里添炭。青瓷香炉中升起袅袅白烟，混着窗外飘来的雪腥味，在暖融融的室内交织成独特的气息。“江同学在楼下折腾半小时了，”宋砚辞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笑意，“说是要堆个雪人。”
话音未落，玻璃窗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江驰仰着通红的脸，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手里举着根胡萝卜使劲摇晃：“林屿！下来帮忙！我的雪人缺个鼻子！”
楼道里回荡着林屿匆忙下楼的脚步声。推开宿舍楼大门的瞬间，寒气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却在触及围巾的刹那化作温柔的暖意——那是江驰今早硬塞给他的，说是“祖传保暖神器”，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橘子汽水味。
“快来！”江驰一把拽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看看我堆的底座，像不像火箭？”少年脚下是个歪斜的圆柱体雪堆，顶部插着根树枝，树枝上还挂着个压扁的橘子汽水罐。
林屿忍俊不禁：“这火箭怕是要栽跟头。”他弯腰拾起滚落在地的纽扣，“眼睛用这个怎么样？”
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随着动作摇晃成细碎的光斑。江驰往雪人头顶扣上自己的毛线帽，又掏出围巾缠在雪人的“脖子”上，橘色与白色相映，倒真有几分灵动。“大功告成！”江驰后退两步，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冰晶，“就叫它屿屿怎么样？”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苏晚发来的消息：“火锅店包间订好了，陈嘉树说他带着退烧药也要赴约！”配图里，陈嘉树裹着厚围巾，举着保温杯比耶，背景是堆满复习资料的书桌。
江驰揽住林屿肩膀：“走吧，我提前跟老板说好了，清汤锅底连葱花都没放。”他说话时，鼻尖几乎要蹭到林屿耳尖，温热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里荡起涟漪。
火锅店的玻璃窗蒙着厚厚的水雾，苏晚正踮脚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小人。见两人进来，她立刻招呼：“快来！温知许和宋砚辞在研究新辩题，说要下学期打场漂亮的翻身仗！”
陈嘉树咳嗽着递来菜单，声音还带着鼻音：“放心点，我把所有带辣的菜都划掉了。”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林屿和江驰交叠的影子上停留片刻，“对了，江驰你爸打电话找你，说实验室有个项目想邀请林屿参与。”
林屿握菜单的手顿住。他抬眼看向江驰，少年正专注地调整蘸料，往他碗里舀了勺香菇酱：“是关于古籍数字化的，我跟我爸提过你对书法有研究。”江驰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林屿心上。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众人的脸庞，温知许的声音透过氤氲传来：“林同学的字确实有灵性，上次书法讲座教授都赞不绝口。”宋砚辞往火锅里下了盘青菜，补充道：“若是能结合现代技术，说不定能开辟新的研究方向。”
林屿低头搅动着清汤，看浮油在碗面聚成小小的漩涡。他想起江驰草稿本里的涂鸦，想起少年在操场埋下的铁盒，想起那些藏在豆浆与钢笔里的温柔。火锅的暖意漫上心头，却不及江驰偷偷塞来的温热手帕——上面绣着两只小猫，一只举着橘子汽水，一只捧着矿泉水瓶。
饭后散步时，雪又开始下了。江驰突然停在路灯下，橘色围巾在风中扬起：“跟我来个地方。”他不由分说地牵起林屿的手，手套相触的瞬间，林屿感觉有电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
两人踩着积雪来到学校后山。月光透过枝桠洒在雪地上，映出蜿蜒的脚印。江驰在半山腰的古亭前停下，亭子里挂着串小彩灯，将覆雪的瓦片照得晶莹剔透。石桌上摆着个保温桶，旁边放着两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
“提前布置好的。”江驰挠挠头，耳尖通红，“本来想等成绩出来……”他打开保温桶，热气瞬间模糊了眼镜，“尝尝？我新学的煮的酒酿圆子，没放糖，加了桂花蜜。”
林屿接过保温杯，瓷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桂花的清香混着米酒的醇厚在舌尖散开，竟意外符合他的口味。江驰坐在他身旁，踢开脚边的雪块：“其实有句话，憋了很久了。”
林屿握着杯子的手收紧，看月光在江驰睫毛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少年深吸口气，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雪：“林屿，我……”
“小心！”林屿突然抓住江驰的胳膊。上方树枝不堪积雪重负，“哗啦”一声抖落大片雪团。两人慌忙躲闪，却还是被雪扑了满身。江驰的笑声混着雪粒子落在林屿肩头，少年伸手替他拂去头发上的冰晶，指尖停留的瞬间，林屿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算了，”江驰突然笑出声，把冻得通红的手塞进林屿口袋，“等成绩公布那天，我要在所有人面前说。”他转头望向山下的灯火，橘色围巾与雪色交融，“说我要和你一起，去最高的地方看风景。”
寒假的日子在复习与期待中缓缓流淌。林屿每天在江驰家的书房刷题，江妈妈变着法子做低糖点心，江爸爸则带着他们研究古籍数字化项目。有次调试扫描仪时，江驰的手不小心按在林屿手上，两人望着屏幕上重叠的字迹，耳尖同时红了。
除夕夜，林屿一家受邀去江驰家吃年夜饭。江家别墅的落地窗映着漫天烟火，餐桌上摆着特意准备的无糖年糕。林妈妈往林屿碗里夹菜：“小屿多吃点，看你瘦的。”江爸爸举起酒杯：“明年，期待两位少年再创佳绩。”
林屿望着对面笑得灿烂的江驰，少年眼中的星火比窗外的烟花更盛。他想起半年前那个初雪的傍晚，江驰递来的第一罐橘子汽水，想起无数个并肩学习的深夜，豆浆与墨香交织的时光。原来所有的相遇与陪伴，都是命运精心书写的诗行。
深夜归家的路上，雪已经停了。江驰坚持送林屿到楼下，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等成绩出来，”少年突然认真地说，“我带你去北方看真正的雪，看冰雕，吃冻梨……”他越说越兴奋，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
林屿望着江驰发亮的眼睛，轻轻点头。寒风吹过，带着远处零星的爆竹声，却吹不散心中涌动的暖意。他知道，这个冬天的故事还未结束，而属于他们的“顶峰”，正等待着更热烈的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