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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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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哥，要不你换个地方住吧。”
宋雨拎着包站在门外，望着张湾背影劝说，她总觉得张湾单独住这里并不安全，条件各方面都一般，楼梯又高又陡，干什么也不方便。
张湾进屋摘下帽子，将盲杖放在玄关处，直径往屋里走，行动自如，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不发脾气的张湾很安静，自从几年前的那场意外，他脸上的情绪便极为单一，大部分都是同样一副表情，就算生气也不会有多大的面部起伏。
就算有，他经常戴墨镜戴帽子脸被挡着也根本看不见。
唯一能体现他情绪的就是他说话方式，要么少得可怜，要么就无比直白刻薄，脾气一天比一天坏。
“不用。”他拒绝得干脆利落，连理由都懒得讲。
宋雨叹了口气，用商量的语气说：“不换地方也行，那总得身边有个人吧。”
她边说便往屋里走，坐到张湾对面：“我这都找了多少个了，前天应春姐带来的姑娘挺不错，你也是理都不理就拒绝了。”
张湾给她递了杯茶，平淡道：“我说过不用，非要塞给我有什么意思？”
宋雨接过茶杯抿了口，绞尽脑汁继续劝说：“湾哥，你平时不爱跟人打交道，找个人解解闷也好啊，你现在自己做饭也不方便，有人帮忙多好，以后出门寄东西有人陪着也更安全。”
见张湾不为所动，宋雨抓着张湾的袖口：“公司的人都很担心你。”
张湾沉默许久，轻轻松开宋雨的手，表情说不出什么滋味，语气掺杂着嘲讽：“我在适应当瞎子，你们总要把我看成废物。”
宋雨莫名哑口无言，张嘴想要否认，却又搜刮不出一句话辩驳。
“湾哥……”
张湾直接打断她：“算了，谁爱来就来。”
“你走吧。”张湾懒得多说，似乎不愿再管这件事，手撑着沙发起身往厨房走，“出去把门带上。”
“好。”宋雨见他答应了，也不再多说，“饭就别再自己做了，我叫小赵给你送。”
大清早，半夜回来的唐彩英收拾好又要出门，顺便把周尧水也带上去给人当家教。
“上车，我送你过去。”唐彩英打了个哈欠，眼泪在眼眶打转，又仰头眨了眨眼睛，“精心花了一个小时的妆可不能花掉。”
她扭头看向副驾驶的周尧水，眼神里满是艳羡：“年轻真好，妆都不用化。”
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摩挲着中指戴的那颗闪光大钻，摇头道：“不过人年轻也爱犯傻。”
周尧水静静听着她说，时不时搭一句腔，既不冷淡也不热络。
补课的地方是在学生家里，周尧水刚站在门口，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来了。”门里面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到周尧水时明显愣了一下，“是你？”
周尧水也认出了对方，应该是那个女生的母亲。
“您好，我来补课。”
“周老师啊，快进来坐。”女人反应过来连忙让他进去，又往楼上喊了一声。
“夏夏，看看谁来了。”
书房里，陈近夏坐得笔直，看向对面的周尧水依旧很惊讶，转着手里的黑笔皱巴巴道：“小水老师，我们还真巧啊。”
周尧水笑了笑，他也没想到还能和她碰上：“是挺巧的。”
“看来你打架厉害学习也不赖。”
陈近夏想起之前自己的倒霉经历，现在都有些后怕，要不是周尧水突然出现把那两个王八蛋收拾了，她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个旮旯。
“你外甥找到了吗？”她听说周尧水也在找孩子。
周尧水：“找到了，在他妈妈身边。”
“那就好，我也是倒霉，碰上他们。”
陈近夏脸色很难看，她用笔戳了戳空白的纸：“我前几天去外地考试，早上回来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就打算打车回去，结果钱包莫名其妙丢了。”
“面包车上的女人看见了，把我拉上车说免费送我回家，我发现不对劲想跑没跑成。”
周尧水听完道：“以后在外小心点，最好有东西能防身。”
陈近夏一脸好奇地问：“对了，你是怎么一拳头把玻璃砸开的，这也太夸张了。”
周尧水否认：“不是一拳头砸开的，不然手就废了。”
“火花塞陶瓷碎片能打碎钢化玻璃。”
“那……”
陈近夏还想说什么，周尧水递过来一份卷子打断她：“你家长让我给你补数学。”
两个小时后，陈近夏灰头土脸，眼里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她小心翼翼瞥了眼周尧水手里的试卷，上面出现了越来越多鲜红大马叉，小心翼翼道：“小水老师，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周尧水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改完后在试卷最上面打了两只鸭子：“运气不错。”
陈近夏顿时有些得意：“那当然，我每次考试最后一个选择题都能蒙对。”
周尧水看了她一眼，提醒：“明年高考数学没有选择题。”
陈近夏瞬间耷拉了下来：“啊？”
到了下午，陈近夏拖着疲惫的灵魂将周尧水送下楼。
“小水老师再见。”
“再见。”周尧水点头回应，看向一旁站着的陈母点头，“阿姨再见。”
陈母热情回应：“好好，路上小心。”
陈近夏无精打采地目送对方远去，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母亲见人离开，连忙拉着她问：“怎么样，有效果吗？”
听她母亲这么问，陈近夏瞬间来劲了，连忙捂着脑袋说：“妈你打住，我现在脑子里全是知识，你多说几句就要兜不住了。”
孙玉红惊讶：“这么厉害？”
陈近夏闭着眼双手叉腰，点头道：“那当然，你女儿可是陈家的第十七代传人。”
孙玉红敲了敲她脑门：“谁夸你了，就知道往自己脑门贴金砖。”
“小水老师还用夸吗？”陈近夏理直气壮地挥手，揽住孙红玉的肩膀趁机吐槽，“你多给人家涨涨工资才是正经事的，这不比给那些乱七八糟的补习班砸钱强。”
“涨是要涨的。”孙红玉点头，说起另一件事，“你姑妈要把你表弟送过来一块学。”
周尧水刚打到车就接到了彩姐的电话，让他去店里找她。
唐彩英开了家酒吧，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周尧水问前台：“彩姐在哪？”
调酒师扫了眼周尧水，往最里头指：“1号包厢。”
酒吧晚上很热闹，形形色色的人几乎挤满了昏暗的场地，有人瞧见周尧水都冲他招手。
“帅哥，过来喝一杯。”
“不用。”周尧水有意地避开周围人的触碰，径直往里面走。
他敲了两下门，便听见了彩姐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桌上的人纷纷朝周尧水投来目光，有打量也有好奇，有男人也有女人。
唐彩英坐在最里面，旁边还有一个位置空着，她冲周尧水招手道：“快进来坐。”
包厢里空气密闭，烟酒味异常浓郁，地上全是烟头和酒瓶，桌上也摆满了歪歪斜斜的玻璃杯。
周尧水随意扫了眼，便在唐彩英旁边坐下：“彩姐。”
唐彩英明显喝得不少，脸颊已经出红晕，眼睛有些睁不开，双手撑着下巴点头回应：“嗯。”
“喝酒吗？”周尧水面前多了一杯蓝色的酒。
周尧水朝身侧看去，旁边身穿西装的男人正直勾勾看着他，面上挂着微笑，看上去温文尔雅，但那双眼里总带着某种隐晦的侵略性。
“不喝谢谢。”周尧水错开男人的视线，默不作声将杯子推回去。
唐彩英看了过来，眉头皱起：“段期文，我弟弟酒量差，你盯着他干什么？”
段期文笑了笑，顺手将杯中的酒喝掉，试探道：“你这弟弟不错，没想过给他介绍些人认识？”
唐彩英脸色微变，这家伙说的无非是些皮囊生意，她还没有到这么缺德的地步去坑害自己朋友家的小孩。
“我弟弟用不着认识这么多人。”她轻声笑着将周尧水拉到身侧，同段期文拉开距离，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警告，“段总还是先管好自个的生意，别带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烦我。”
唐彩英目光停留在段期文旁边的几个人身上，似乎有意所指。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带了几分尴尬。
段期文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手倒了杯酒递给左手边的男生：“那还真是可惜了。”
那男生年纪跟周尧水相仿，看起来可能还有小点，身上带着初出社会的青涩和无措，明明已经满脸通红还是局促地接过酒杯。
唐彩英看在眼里却也懒得管，扎好头发便准备离开。
“你们慢慢喝，我先撤了。”唐彩英穿上牛仔外套，冲周尧水晃了晃车钥匙，“小水，走了。”
那男生似乎是喝不下了，喝了两口就直犯恶心，但其余的人都自顾自喝着并未管他，周尧水眉头微蹙，起身时拍了拍他的后背。
男生愣着转头，昏暗的光线下隐现一只骨节修长漂亮的手，中指和食指间夹着包小抽纸，他伸手接过刚要道谢，刚才的人已经快步出了包间，只能看见高挑的模糊背影。
夜晚风很大，唐彩英出了酒吧，额前的碎发被吹得飞起，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刚睁开就发现几个警察站在她面前，瞬间整个人清醒了。
旁边的周尧水看着面前的人：“楚警官。”
“嗯。”楚崧京点头，似乎有些意外，“你们是熟人？”
“这是什么情况？”唐彩英抓了抓头发，明显没有搞清楚状况。
“认识她吗？”楚崧就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唐彩英看了两眼脱口而出。
“晓琪啊，她一个月前在我这里上班，但没过几天就辞职了，说是要回家结婚。”
楚崧京眉头微皱：“结婚？”
唐彩英打了个哈欠：“是啊，她跟我是这么说的。”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我看未必，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当时有好几个男的跟她搭讪，我看见也帮她挡过几回，但这种事情我也没法管得太过。”
“她有跟什么人走得很近吗？”
唐彩英思索一番，从脑海翻出人名：“有个叫程育良的男人跟她走得很近，听说是开酒店的。”
站在旁边的周尧水看向街边的路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倒是楚崧京的眼神很古怪：“确定叫程育良？”
唐彩英点头，眼神里透着几分怀疑：“嗯，不过谁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没准是开旅馆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