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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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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亲自为他推开门，苍老的脸上无不透露着担忧：“少爷，您这几天去哪了？左先生……很担心您。” 他是管家爷爷从小看着长大的，多少知道这位小少爷藏在骨子里的倔强和倨傲下的伤痕。
怎料世事无常，夫人在生下小少爷没多久后便去世了，死的不明不白，甚至连刚出生的左明恩都没能来得及看上一眼。
要是夫人还在，小少爷应该也会像普通孩子一样快乐成长，有妈疼有爹爱，成长为一个健康洒脱的正常孩子，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
“去朋友家待了几天而已，没什么。”他随便应付道，目光却投向玄关鞋柜处多出来几双鞋子。
管家反应过来后，压低声音说道：“您不在的这几天，先生……没有回来过。” 停顿一会，确认周围无人，继续说道：“但是，几天前有位客人来访，在您房间里留了一样东西……”
“说是您母亲留给您的。”
“他们搬进来了？” 左明恩的视线扫过地板上散落一地的崭新的儿童玩具，声音陡然冷下去。
管家没回答，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个冷清的别墅里原来本只有他一个人，父亲很少回家，平常想见一面都很困难，经常以各种理由缺席他人生中各种的重要的日子。
现在，家里多了两个人陪他 ，何乐而不为呢？这是他父亲故意做给他看的，就是想要恶心他。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
“先生也回来了……” 管家在他身后的提醒道，却被左明恩抛之脑后。
左明恩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也会当作没听见。他穿过长长的、挂着昂贵油画的走廊，径直走向客厅。
刚进去正好撞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仿佛他才是这个家里的陌生人。
看来他回来早了，打扰到了某些人。
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姿态亲昵，像是提前知道左明恩今天会回来，专门为他上演这场“家庭团聚”的戏码。
“空喆，你快看是明恩回来了。” 女人适时抬起头，目光落在左明恩身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温婉的笑容，随即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左空喆闻声转过头，看到站在柜前的儿子，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方才的温和瞬间消散，用一种刻意放缓略带责怪的语调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左空喆有意指了指身边的女人，说道：“正好，这是你宋霏阿姨。”
接着，他又指了指那个小男孩，继续说道：“还有你的弟弟小轩，他已经七岁了。”
左明恩的目光落在了左明轩身上，那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怯生生地打量着自己。
左空喆的话语虽然简单，但他的的意思却很明显，他想让左明恩强行承认这个新的家庭组合，认下这位继母和弟弟。
“挺好的。”
他直接转身，抬脚就要踏上通往二楼的旋梯。
“左明恩！” 左空喆猛地拔高声音，瞬间撕碎了那层虚伪的面具。他霍然起身，怒火瞬间被点燃，“你什么态度？！”
左空喆几步走到他面前，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这几天死哪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左空喆的质问回荡在整个大厅，宋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劝他不要动怒。
他的目光快速闪过左明恩一身廉价的衣服，露出嫌恶之色，“还有你这身破烂！哪弄来的？跟哪个不三不四的人出去鬼混了？”
左明恩无声的笑了笑说道：“怕扫了您一家三口的兴。”
“你——！” 左空喆被激得勃然大怒，扬起手就想上去教训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儿子。
“你们学校打来电话！说你旷课好几天！” 左空喆指着他，怒不可遏，“你是野疯了吗？！跟你那三心二意的妈一样，家都不回了？！”
“我的母亲走之前你是怎么承诺她的”左明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如针般直击左空喆的痛处，“您比谁都清楚。”
左空喆脸上的暴怒僵住，瞳孔骤然紧缩，戳到他痛点上了，宋霏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儿子。小男孩似乎也感受到骤然降临的低气压，不安地缩了缩。
他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连指着左明恩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你放肆！”
左明恩直接无视父亲铁青的脸色和继母惊恐的眼神，也忽略了用好奇又畏惧目光看着他的“弟弟”。
只觉得这大厅里虚假的温馨空气令人窒息，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恶心。
他转过身，步履未停，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左明恩！你给我站住！”左空喆的咆哮在身后传来，带着被彻底忤逆的狂怒。
左明恩的脚步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他踏上台阶，木质楼梯发出沉闷的声响。
“反了你了！你以为这个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左空喆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愈发尖锐。
左明恩终于停在了楼梯转角，微微侧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厅。他的眼变得神冰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是吗？那您大可以试试，把我扫地出门。”
“明天我会去学校 ，如果您不想事情闹大的话。”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方。
回到自己的房间，左明恩反手锁上了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他才感觉到刚才强撑的那股气势如潮水般褪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心脏处尖锐的抽痛。
房间里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昂贵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修剪完美的花园景致。
管家说的东西……母亲临走前留下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最后落在了书桌中央。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与他房间里略显冷硬的现代风格格格不入。
他走过去，手指有些迟疑地触碰着牛皮纸张。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以及一张少女穿着碎花裙子站在花丛中笑容满面的相片，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左明恩拿起那张相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他又展开信纸，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墨迹似乎有些晕开，即使这封信封存了十几年，被泪水滴湿过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亲爱的明恩：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不是离开你，而是离开这个困了我半生的牢笼。原谅妈妈的懦弱和自私，没有勇气当面跟你告别。
我恨你的父亲，恨这交易毁了我的人生。但我唯一不后悔的，是生下了你。你是妈妈生命里唯一的光。可是，我却无法看着你一天天长大。
我无法给你完整的爱，因为我的心早已枯竭。我的存在，我的怨恨，我的不甘，只会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着你，让你无法真正自由地呼吸。离开，或许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爱’——一个不再有怨恨和压抑的空间。
对不起，明恩，妈妈是个自私懦弱的母亲。但妈妈真心希望，你能拥有妈妈永远失去的东西——自由地活着，自由地去爱。
拿着这笔钱，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永远也不要回头。
—— 永远爱你的，妈妈”
信纸从颤抖的手中滑落，飘然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
左明恩的手紧紧攥着那张发黄的相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靠着书桌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没有眼泪，只有肩膀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
原来，母亲不是不要他。她是……怕毁了他。她逃离的，是这个家，是父亲，是那份蚀骨的夹着恨的爱。她留下信封，是警示，是切割，也是……诀别。
“自由……” 他低低地、沙哑地吐出这两个字，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们。母亲用死亡换取了她认为的“自由”，却把他留在了更深的牢笼里。
既然不相爱又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门外，隐约传来左空喆压抑着怒气的训斥声，大概是冲着佣人或管家，以及宋霏刻意放低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劝解声。
左明恩低下头，重新捡起地上的信纸，小心地折叠好，和那张相片一起，重新放回信封里，然后锁进了书桌最底层的保险柜。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却毫无温度的花园。玻璃窗上倒映出他苍白而轮廓分明的脸。
母亲是成功逃离了，可他还在泥泞中垂死挣扎，谁又来救他呢？只能自救，他至今不明白母亲留下那张相片的意义是什么？
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为了博取父亲一丝虚假的认同而压抑自己，但也不会像母亲那样。这个牢笼，暂时还不能打破，但他要在这里，用自己的方式，获取他应得的。
就如母亲信中所说的，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自由”。
为了……有一天，能真正挺直脊梁，不再是那个狼狈的、需要别人施舍的可怜虫。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别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陪左空喆演完这场戏。说实话，刚才演的太假了，不过也爽了，反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也没少干。
左明恩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遗落的手机，终于在沙发的角落里发现了它。然而，当他拿起手机时，却发现它已经没电关机了。
左明恩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手机也太不耐用了。他顺手将手机插到充电器上，然后走进浴室准备洗个澡。
热水喷洒在身上，让左明恩感到一阵舒畅。他尽情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抛诸脑后。
洗完澡后，左明恩穿上柔软的浴袍，走出浴室。他看到手机的电量已经充得差不多了，便点击屏幕，准备查看一下有没有重要的消息。
果然，一打开手机，各种消息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左明恩快速地浏览着这些信息，只挑选了与他关系较好的那几个人的消息。
最先看到的是李木然发来的铺天盖地的问候，对方问道：“你怎么没来上学？这么多天也不联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左明恩看到这条消息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跟朋友们联系了。他连忙回复道：
“手机坏了，所以一直没看到消息。顺便出去旅游了一趟，现在已经回来了。”
对方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太满意，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上学。
左明恩想了想，回复道：“明天吧。”
发送完这条消息后，左明恩扔掉手机，躺在床上。
说来也是，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了，去学校的话说不到还能碰到宁误，毕竟他还欠宁误一份人情，但又不能跟这种人扯上任何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