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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霍林郭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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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六点三十分，一辆大客车会准时驶进霍林郭勒。
这是最早的一班通勤车，乘客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几分疲惫。或是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或者拿着早餐慢慢地吃。
小鹅七在这辆车上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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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总监？”
“……”
“枚总监，真的是你！”小鹅七一屁股坐在了女人身边的位置：“竟然在这遇见你！太不可思议了！你辞职后我们都以为你跳槽到保密公司了呢，总监你把我们都删了……”
女孩戛然而止，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
清晨的客车玻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顺着玻璃淌下，八月末北方早晨昏白的阳光照亮座位上此时看起来无所适从的女人。
她穿着灰色的大衣，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干净且一丝不苟。
枚澜也很惊讶，但也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好巧。你在休假吗？”
“不不不，我特意请假回来的，准备参加我姐姐的婚礼！枚总监你要小糖饼吗？我在车站门口大爷那现买的，还热乎呢。”
“谢谢你，我不饿的。”
无视了她的拒绝，小鹅七还是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在枚澜手里，嘿嘿笑了两声：“总监你这是回家吗？没想到我们还是老乡呢。”
“啊，不是的，我老家在岫岩。”枚澜推辞不成，缓缓咬了一口糖饼，滚烫的糖馅刺痛了舌尖。她含糊道：“我是来给前女友扫墓的。”
小鹅七倒吸一口冷气：“啊？什么？我听错了吗？”
枚澜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小鹅七偷偷瞄她的脸，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后，接过话头，试图扭转气氛道：
“总监总监，我跟你说哦！其实我这次回家不仅仅是参加姐姐的婚礼，我的最终目标是——鼓励她逃婚！”
见枚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鹅七有些小小的得意。女孩压低声音继续道：“其实我姐不喜欢男的！她中学的时候明明是有女朋友的，我怀疑她是迫于家里压力才妥协答应结婚的。”
“她现在的未婚夫是相亲认识的，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定下了婚事，这也太草率了！”
“有没有可能她是双性恋？”枚澜提问道，小鹅七坚定地摇了摇头：“绝无这种可能！我姐姐女朋友去世后，她没有跟任何人谈过恋爱，怎么会突然又觉得自己喜欢男的了呢？”
“哦对，我姐她女朋友是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意外去世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白月光啊！不过那件事我们这儿传得很玄，说她可能是被谋杀了，因为那个姐姐身份还挺特殊的……”
“不说这个了！对了总监，你前女友叫什么名字呀，霍林郭勒很小，说不定我听说过！”
枚澜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她沉默半晌，说：
“她叫齐勒莫格。”
小鹅七发出一声短促的“嘎”后，彻底哑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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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车抵达了霍林郭勒市。
告别了欲言又止的小鹅七，枚澜拦了辆出租车，径自前往她要去的友谊商厦。
这是一栋古早破旧的大楼，已经废弃了将近二十余年。里面的商户早已全部迁走，只留下空荡荡的商铺架子和满地的建筑器材、灰尘垃圾……，在惨白的应急灯下显露出一幅落败模样。
电梯肯定是不能用了。枚澜找到了应急通道，慢慢地往上走。
友谊商厦一共有十层。一口气走到第十层，枚澜弯下腰，把手撑在膝盖上歇了歇，继续往上面去。
再往上是天台。通向天台的门被一条生了锈的粗铁链紧紧锁着。
枚澜从背包里拿出她为这趟旅途准备的唯一一件行李——一个老虎钳。对准门上的旧锁撬起来。
不出片刻，被破坏的锁落到地上，撞出沉闷的响声，震起一片灰尘。
枚澜推开了门。
她没有走上天台，反而脱力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直至靠着墙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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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鹅七推开家门，家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亲戚。
“小鹅七回来啦！”
“坐车坐了多久？”
“妹妹现在是在首都工作吧？……”
小鹅七硬着头皮打完一圈招呼，赶紧躲进了姐姐何追云的房间。
床上铺着一件雪白的婚纱，巨大的裙摆几乎要把床盖住一半。何追云正在试大红色的中式敬酒服，见她进来，招了招手：“小柒过来，帮我整理一下腰带。”
“姐，你猜我回来的时候遇到谁了？！”小鹅七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攥住了何追云的手：“我前不久刚辞职的上司竟然也在来霍林郭勒的大巴上！”
何追云：“这么巧？你先帮我把腰带……”
“她说她是齐勒莫格姐姐的前女友！”
何追云停下了动作，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异常：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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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了身，走上了天台，夜风迫不及待地拥她满怀。
枚澜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一个确切的地点。记忆已经模糊，她绕着走了一圈，终于找到她想看的的。
她站在了面对月亮的一侧，翻过护栏，站在了天台的边缘。
枚澜不懂月相，她只能这样描述今夜的月亮：是月圆的前一夜，遗憾的是只差一点点就圆满。
她向下看去。
关于这一刻，枚澜设想过很多次，在脑海里。
她想过自己可能头先着地，头骨摔得粉碎，脑髓液和血液一起流出来。
不幸点的话，可能还没死成。被抢救回来，脊椎全断了，只能当个植物人，再被迫被电视台拍照播上电视。
她张开双臂。
——“枚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