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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圆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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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几人间蔓延。
“她为什么自己回霍林郭勒了？”何追云打破沉默。
齐勒莫格父亲脸上是遗憾疲惫：“这是她自己的意愿。我得知她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不想只把她当做普通孩子一样枉顾她的意愿。”
“等等，等等。”小鹅七伸出手：“所以这一切跟齐勒莫格姐姐自杀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在高中的时候突然跑到岫岩去上学？我还是一头雾水啊！”
“我有些明白了。”何追云若有所思：“她说她厌倦了草原……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当谜语人！”小鹅七急得不行。
“枚澜，你愿意说说你的想法吗？”齐勒莫格的父亲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枚澜。比起他们都紧张得站着，枚澜缩在一旁的沙发里，反衬得有些没心没肺。
枚澜看起来依旧平静：“她喜欢草原，不想死在草原上。于是为自己定下了一个陌生的山林。但是后来她又后悔了，回到了这里，结束生命。就是这样。”
小鹅七用力抓了抓头发：“所以齐勒莫格姐姐为什么会自杀？还有那封遗书，到底怎么解释！”
枚澜继续冷淡地说：“也许就像她跟何追云说的那样，她得知自己有遗传性精神病史，不想等到不能自理的那一步。”
小鹅七直跺脚：“那也太，也太……”
“也太不负责任了。”齐勒莫格父亲突然轻笑了一声：“对吧？怎么能就这么抛下父亲、朋友、爱人，懦弱地选择一死了之的逃避。”
“不，这无可厚非吧。”何追云脸上泪痕未干，毅然走到了齐勒莫格父亲面前，握住了对方的手：“叔叔，过去我也不能接受。但是今天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真的就是……突然明白了。”
何追云顿了顿，继续道：“就像她在遗书上写的啊。生与死，都让人退却。选择哪一个，其实真的都需要勇气，都是很勇敢的决定。”
“……你说得对。”齐勒莫格父亲轻轻拥抱了何追云一下：“追云，你说得对啊。”
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在齐勒莫格出事后，我也不愿意接受自杀的推论。尸检结果说她在坠楼前就已经停止心跳，我坚信有人也在那个天台上，谋害了她。”
“但是我查遍了周围的监控，不止是我……我们确定了，那一晚上到友谊商厦天台的，的确只有齐勒莫格一个人。”
“我想，假如这就是命运的话，到底是太怜惜我的女儿，还是太无情了啊……”
枚澜仍是缩在沙发上，她合上眼。
明明那一夜她不在现场，一切的一切却是历历在目。
她似乎看见齐勒莫格拿着那封短暂的遗书，站在友谊商厦天台上踟蹰的身影。
那真是寂静的一夜啊，只有月亮照着，侧耳倾听少女最后的决定。
只是命运已经先她一步站在那里了！齐勒莫格，无论你怎么选，死亡已经在夜风里叹息着、准备拥抱你了。
但你的选择不是无足轻重的，我的爱人。生与死是人类面对的最原始的母题，在这个宏大叙事下，天才和愚者都被一视同仁。
这个选择不会随着你的坠落而消散，它成为了一把锁，锁住了死亡冥眗亡见的大门。它成为了一根绳，经年持久地系住生者紧抓不放的执着。
你的恋人和你的朋友，她们已经不是孩子了。在步入社会这么久、经历了诸多痛苦和麻木后，再回头看向你坠落的身影，她们还是会流泪。
“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何追云的眼泪比她裙摆上的钻石更加像一道光辉：“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齐勒莫格父亲摇了摇头，眼角也闪烁着泪花：“也许我们永远无法得知了。”
“谁说的，也许她已经留下答案了。”枚澜从沙发上起身，露出了今夜以来第一个微笑。
她从兜里掏出何追云的车钥匙晃了晃：
“我们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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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澜坐在驾驶上，这一次副驾驶是齐勒莫格的父亲。何追云和小鹅七坐在后座上。
小鹅七帮何追云抱着巨大的婚纱裙摆。何追云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屏幕上显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小鹅七试探地问：“姐，你的婚礼……”
何追云摇了摇头，低下头笑了一声。
车开到了友谊商厦下，几个人轮流扶着何追云，一起走到了天台。
天已经完全亮了，今天是个好天气，四处都晴朗明亮。站在天台上，能看见远处无尽的草原，往地平线无尽地绵延开来。
枚澜走到天台边上，用袖子在石制矮围墙上擦了擦，指着一个地方说：“你们看。”
三人凑上前，发现是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圆圈，微微下凹，就好像有人用手指在上面画了很多遍，把表面的一层沙石都刮下来了。
“还记得吗？‘圆’是‘正确’，‘三角’是‘错误’。”枚澜的手指在痕迹上轻轻画了一遍，然后在三个的惊呼中翻上了围墙，坐了下来：“看，坐在这里，胳膊垂下来的话，手指正好落在这里。”
齐勒莫格父亲往下看了一眼：“从这里坠落的话……”
“差不多就是她尸体的位置。”枚澜的目光扫过三人，笑得很明朗：“还不明白吗。如果她最终选择的是‘死’，那她的遗书为什么没有攥在手里，而是在她尸体不远处被发现？”
“她在思考的时候，潜意识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圆。她选择活下去。”
“你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何追云再一次流出了眼泪，她还是怕，紧紧抓着枚澜的胳膊。
枚澜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在她坠亡的第二天。警方就把我接到了现场，那时候我跟叔叔一起查监控，来了这里很多次。你没有看见我吗？”
她这么一说，何追云好像有了些印象。当时齐勒莫格父亲身后的确跟着一个看起来很阴郁的女孩，只是何追云那时候太过背痛，以为女孩是齐勒莫格父亲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无心去探究。
“枚澜，既然你那时候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说呢？”齐勒莫格父亲问。
枚澜带了几分悲悯地看着他：“那时候你们不理解齐勒莫格，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那时候，我也更愿意相信她是被谋杀的。真相对我来说同样残酷。”
“总监，既然你都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自杀！”小鹅七很激动：“要是我和姐姐晚来一步，你就……”
“不会的，其实我只是坐在这想一想而已。”枚澜从天台跳下来，抱住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小鹅七。
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是久违的温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