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笨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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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爱儿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全身镜前，仔细打量自己。
身材纤细，腰肢不盈一握，胸部有微微的隆起，但并不明显。他踮起脚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些，又侧过身打量自己的轮廓。
还是太孩子气了。爱儿撅起嘴，伸手捏了捏脸颊上的软肉。
早餐时，方岚正在看手机，抬头看见爱儿下楼，眼睛一亮：“宝宝今天起这么早？快来，今早有蓝莓松饼。”
松饼热气腾腾，爱儿小口吃着，忽然问：“妈妈，怎么样才算长大？”
方岚笑容温和：“怎么突然问这个？”
爱儿用叉子戳着松饼：“妈妈，是不是长高了就算？还是要有工作？或者要谈恋爱结婚？”
方岚说：“长大不是看外表，也不是看年龄。是当你开始为自己负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有勇气去追求的时候。”
“那宝宝现在算长大吗？”
“你永远是妈妈的小宝贝。”方岚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我们宝宝正在慢慢变成很棒的大人。”
爱儿咬住下唇：“可是……”
方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问：“宝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爱儿的手一抖，慌乱地低下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妈妈怎么会这么想……”
方岚温柔地笑了笑：“因为妈妈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呀。宝宝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还会偷偷看手机发呆——告诉妈妈，是不是谈恋爱了？”
爱儿拼命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方岚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宝宝，不管你喜欢谁，妈妈都支持你。但是要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爱儿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他好想告诉妈妈，他喜欢的人就在这个家里，是那个从小把他带大、宠他宠得无法无天的人。可是他不能，这个秘密太沉重。
*
下午三点，爱儿换上简单的T恤和短裤，拿起手机给路嘉贺发消息。
【你今天在汉堡店吗？】
路嘉贺回得很快：【在】
【那宝宝去找你玩】
汉堡店的门铃叮咚作响，路嘉贺正在擦桌子，抬头看见爱儿，吹了声口哨：“今天走休闲风？”
爱儿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宝宝想换个风格，想学点新东西。”
“比如？”
“比如……怎么样才能更像大人？”
路嘉贺撑着柜台打量他，嘴角勾起笑：“这题我会。第一步，别老自称宝宝。”
爱儿抿了抿嘴：“什么嘛，从小这么说都习惯了呀……”
“你应该说‘我’。”路嘉贺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递给他一瓶，“来来来，练习一下——‘我想喝可乐’。”
爱儿接过瓶子哼哼唧唧：“宝、宝、我，我我我我我我想喝可乐......”
“声音大点！”
“我想喝可乐！！！”
路嘉贺欢呼着伸手和他碰瓶：“yes！这不挺好？”
爱儿叹了口气：“我忽然想起来，比起变成大人，还是得先担心明天的家长会。”
路嘉贺给他出招：“这我可太有经验，你花钱雇一个阿姨或叔叔假装是你的父母来参加家长会，这样老师告状时就不用担心被打屁股打手心了。”
爱儿说：“爸爸妈妈从来不会打我呀，可是他们没有空，只有哥哥去参加。”
“你在担心你哥？”
“哥哥更不会打我。”爱儿犹犹豫豫的，“我是担心哥哥觉得丢脸。”
不知挨了多少家长会后训斥的路嘉贺直言：“有什么好丢脸的，再怎么丢脸，也是自家的孩子，他能拿你怎么样？能不养你吗？”
家长会当天，推掉会议赶来学校的杨选，看了眼爱儿的桌椅，唇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弧度。
课桌就摆在讲台旁边，没有同桌，离黑板只有一米距离，这就是爱儿的专属座位。
“宝宝，这是你的座位？”
爱儿脸颊发烫，哼哼两声：“老师说宝宝需要…多关注。”
班主任说，坐在这里方便老师随时指导，而同学们私下叫它“至尊王座”。
杨选拉开椅子坐下，成年男人的体格让那张学生椅显得更小，长腿在课桌下有些委屈地曲着。
他看向爱儿，眼里有笑意：“宝宝先去外面等哥哥吧。”
全班仅此的“特殊照顾”，别的父母可能会觉得丢脸，可杨选不但不在乎，反而觉得自家宝宝可爱得不行。
他的宝宝读书一定很辛苦，每天早晨揉着惺忪睡眼、努力从被窝里爬出来、乖乖背上小书包去上学，已经非常努力了。
哪怕那些知识像调皮的小鱼一样从他脑袋里溜走，哪怕认真又努力，结果也是脑袋空空，可是十分可爱，可爱得不行，光是想到那个画面，杨选就觉得心里又软又暖。
成堆的课本里夹着一本纯白色笔记本，杨选好奇地拿出来翻开，里面不是课堂笔记，而是爱儿画的画——画得最多的是小狗，各种形态的小狗，趴着的，跑着的，打滚的。还有几页画了人，虽然笔触稚嫩，但能认出是他。
小笨蛋，上课都惦记着自己。
杨选一页页翻着，眸色渐深。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折叠成方块的便签纸飘了出来，落在桌面上。
他展开便签纸，上面是爱儿圆滚滚的字迹：
「哥哥，等家长会结束了，宝宝要吃草莓巴斯克！」
句子末尾还画了一个胖嘟嘟的笑脸，笑脸旁边有个小小的爱心。
杨选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很久，久到讲台上班主任已经开始讲话，他才从西装内袋里取出钢笔，在便签纸空白处留下清隽有力的字迹：
「遵命，宝宝。」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爱儿正趴在窗台偷偷瞄他。
四目相对。
爱儿来不及躲藏，愣愣地趴在窗台上，只露出半张小脸和一双大眼睛。哥哥的眼睛忽然弯了起来，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对他轻轻一笑。
那笑容像春风吹破冰面，像阳光穿透云层，爱儿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哥哥真的好帅呀…
教室外走廊上挤满了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爱儿正看得入神，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爱儿，你在发什么呆？”
爱儿慌忙转身，看见班上的几个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顺着他的目光往教室里看。
“哇，那是你家长吗？”一个女生睁大眼睛，“好帅啊！这么年轻！”
“那是你爸爸吗？”另一个女孩儿凑过来，也扒着窗户往里看，“好年轻呀，而且超帅！”
爱儿骄傲地说：“那是我哥哥！”
“哥哥？”女孩睁大眼睛，“亲哥哥？”
爱儿支支吾吾地说：“嗯……他比我大了九岁呢！”
女孩拖长了声音：“哇——”
春心萌动的女孩子总会被帅哥吸引，很快，他们的注意都集中在杨选身上。
“你哥哥也太帅了吧，真的好像明星哦。”
“你哥哥做什么的？模特吗？”
“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爱儿你也太幸福了，有这么帅的哥哥来开家长会。”
“我哥宁愿去打游戏也不肯来给我开家长会，气死了。”
爱儿抿着嘴，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又神气又骄傲，小尾巴高高翘起。
哥哥是他的！这么优秀、这么好看的哥哥，是他的！
教室里，班主任还在讲话，杨选偶尔会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神情专注，偶尔有风吹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侧脸帅气惊人。
爱儿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那张“至尊王座”好像也没那么丢脸了。
女同学小声说：“你这座位，你哥哥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诶。”
另一个男同学接话：“要是我爸，早就解皮带来抽我了。”
爱儿没说话，只是把脸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教室里的人。
*
家长会结束后，爱儿等在教学楼下的榕树旁。
家长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有的面色凝重，有的轻松谈笑。爱儿伸长脖子张望，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杨选。
哥哥正和班主任边走边谈，两人走到教学楼门口最后说了几句，才握手道别。
看到爱儿，杨选大步走过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宝宝等久了？”
爱儿小心翼翼观察杨选的脸色：“哥哥，班主任和你说什么啦？”
有没有告状，说他上课走神，说他作业写得乱？
杨选低笑一声，牵起爱儿的小手往校门外走：“她说，我们宝宝很努力，虽然成绩暂时不理想，但态度很端正，从不缺课迟到。每次订正作业都很认真，不会的题会主动问，虽然问了可能还是不会。”
最后那句话带着明显的调侃，爱儿小声嘟囔：“宝宝有在学嘛。”
“哥哥知道。”杨选的声音温和下来，“我们宝宝像棵需要多浇点水的小苗，长得慢了点，但一直在长。”
爱儿鼻子有点酸，他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哥哥不觉得宝宝笨吗？”
杨选双手捧起爱儿的脸：“我们宝宝哪里笨了？宝宝会照顾流浪的小狗，会记住每个照顾过自己的人，会画出那么好看的画，尤其是画哥哥的那些，画得特别好。”
“不是宝宝学不会，是宝宝不适合在这儿学习。”杨选叹了口气，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他可以习惯，可是爱儿不能吃一点苦，“等毕业了，哥哥带宝宝出国念书，好不好？”
爱儿有些意外，却不是对出国念书意外：“就宝宝和哥哥两个人吗？”
杨选故作思考：“宝宝觉得不可以么？不过，爸爸和妈妈要是想宝宝了怎么办……”
爱儿连忙说：“可以呀！要去要去！”
爱儿再也按捺不住，在校园里抱住杨选的手臂，小脸蹭来蹭去：“哥哥，他们都很羡慕宝宝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呢！”
“嗯？那宝宝觉得哥哥好吗？”
“最好！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杨选笑笑：“宝宝慢慢长大就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哥哥都会在你身边。”
他牢牢握住爱儿的小手：“走吧，现在哥哥要带宝宝去吃草莓巴斯克，兑现承诺。”
“好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笨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