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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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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长安城，春意渐浓。
宁长安换上一袭崭新的白衣，腰间挂着"无悔"短剑，准备入宫面圣。无忧站在院门口，小手绞着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
"长安哥哥，真的不能带我去吗？"
宁长安轻轻摇头，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放在她手心："看好家。"
无忧低头看着铜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会回来吗？"
宁长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蹲下身，与无忧平视："记住我教你的。"
"我都记住了！"无忧急切地说，"天狼星在北，北斗指路，遇到危险往药铺跑..."
宁长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又看向阿福："保护好她。"
阿福"呜"了一声，尾巴轻轻摇了摇，眼神异常坚定。
宁长安起身离去，白衣在春风中飘动，背影清冷如霜。无忧一直站在门口，直到那抹白色彻底消失在街角。
皇城巍峨，红墙金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宁长安递上杜如晦给的令牌，侍卫立刻恭敬引路。穿过重重宫门，他被带到一个精巧的亭子里。亭外樱花盛开，落英缤纷。
"宁先生。"
皇帝从□□走来，没有穿龙袍，只着一袭简单的靛青色常服，身后跟着杜如晦。比起上次街边偶遇，皇帝看起来憔悴了些，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宁长安拱手行礼："陛下。"
"不必多礼。"皇帝在石凳上坐下，示意宁长安也坐，"朕等了三年，终于等到先生入宫。"
侍女奉上香茶，茶烟袅袅，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宁长安没有碰茶杯，只是直视皇帝："陛下，我天劫将至。"
皇帝手中的茶盏一颤，几滴茶水溅在袖口："何意？"
"三月十五，大凶。"宁长安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特来告知陛下，不必再等国师。"
杜如晦脸色大变："先生何出此言？天劫可有解法？"
宁长安摇头："天命不可违。"
亭内一时寂静，只有风吹落樱的声音。皇帝凝视宁长安良久，突然问："那无忧呢？"
宁长安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已做安排。"
"她..."皇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若先生有需，朕可照顾她。"
"不必。"宁长安站起身，"她自有去处。"
皇帝也跟着站起来："先生既知天劫，为何不避？"
"避无可避。"宁长安看向远处的天空，"我一生助人改命，却难改己命。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离开皇宫时，日已西斜。宁长安拒绝了宫中的马车，独自步行回城。路过老刘头的馄饨摊时，他停下脚步，买了两碗馄饨带回家。
小院里，无忧正趴在石桌上练习卦象，阿福趴在她脚边。看到宁长安回来，无忧立刻跳起来，小脸上写满惊喜："长安哥哥！"
宁长安将馄饨放在桌上："吃吧。"
无忧迫不及待地打开碗盖，香气扑面而来。她舀起一个馄饨，吹凉了先给阿福，然后又舀了一个递到宁长安嘴边："长安哥哥也吃！"
宁长安微微一愣，还是张口吃了。无忧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夜深人静，无忧已经睡熟。宁长安站在她床边，静静看了许久。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无忧恬静的小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轻轻将一封信放在无忧枕边，又摸了摸阿福的头："保护好她。"
阿福舔了舔他的手，眼中似有泪光。
宁长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小院，转身离去，身影融入月色中。
次日清晨，无忧醒来发现枕边的信，立刻意识到不对。她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十年后再见。勿念。——长安"
无忧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抱着阿福痛哭，大狗的毛发很快被泪水浸湿。阿福轻轻舔着她的脸，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呜咽。
哭累了，无忧擦干眼泪，拿起宁长安留给她的三枚铜钱和玉佩，突然下定决心："阿福，我们要等长安哥哥回来。"
春去秋来，转眼三年过去。
长安城的西市口，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卦摊。摊主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袭淡青色衣裙，身边蹲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
"无忧姑娘，给我算一卦吧！"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说，"我家老头子病了..."
无忧认真地将三枚铜钱放入龟壳，摇晃几下后倒在桌上。她仔细端详卦象，小脸上满是专注："婆婆别急，爷爷的病三日会好转。您去药铺抓这三味药..."
老婆婆千恩万谢地走了。旁边卖糖人的小贩笑道："无忧姑娘算得越来越准了，真有宁先生当年的风范。"
无忧甜甜一笑，摸了摸阿福的头："都是长安哥哥教得好。"
傍晚收摊时，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在卦摊前停下："小姑娘，算一卦多少钱？"
无忧抬头，认出是当年街边偶遇的"黄三爷"。她礼貌地行了一礼："一日三卦，今日已满。大人明日请早。"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好一个'一日三卦'。"他蹲下身，平视无忧，"你家长安哥哥...有消息吗？"
无忧的小脸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扬起笑容："他说十年后再见，就一定会回来。"
皇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若有什么需要，可去皇城找杜大人。"
无忧摇摇头："谢谢黄三爷，我能照顾好自己。"她指了指身边的阿福，"还有阿福保护我呢！"
皇帝看了看那条大黄狗，发现它眼神异常锐利，完全不像普通家犬。他点点头，起身离去，背影有些落寞。
收好卦摊，无忧带着阿福去了城外的山坡。夕阳西下，将整个长安城染成金色。无忧取出三枚铜钱，熟练地占了一卦。
"阿福，长安哥哥一定好好的。"她看着卦象，轻声说，"我们等着他，对不对？"
阿福"汪"了一声，尾巴摇了摇。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无忧抱着阿福，仰头看向东北方那颗最亮的星——天狼星。她记得宁长安说过，那是主杀伐的星辰。
但在她眼里，那颗星就像长安哥哥的眼睛，在夜空中静静注视着她，守护着她。
"十年很快的。"无忧轻声说，"我会好好学习，等他回来。"
阿福舔了舔她的手，似乎在表示赞同。
星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走回长安城。无忧的腰间挂着宁长安给她的玉佩，手中握着三枚铜钱，步伐坚定而从容。
她知道，无论长安哥哥在哪里，他们的心始终在一起。而终有一天，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那袭白衣会再次出现在小院门口，轻声唤她的名字。
她会一直等下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