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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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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药店门，季子歌仍脸蛋红红，顾程延只能安慰：“不用在意陌生人的曲解，反正不过陌生人罢了。”
季子歌又一惊。
这人居然还知道原因！
这么说来的话，对于两人成为别人曲解中的那种关系他是不是也并不会很介意？
但季子歌又想到：如果顾程延对他没感觉的话，自己是不是又会成为下一个指责他没有心的人？
季子歌暗哂一声：“……好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了吧，我从这边过去坐地铁。”说着要从顾程延手里接过塑料袋。
顾程延将袋子换到了外侧的手上：“我送你回去。”
“……不顺路吧。”
“我一会儿去健身房，不回家。”
于是季子歌又上了他的车，还是那辆野性的越野。
这次他借着日光，打量了一下车的内饰。整体以黑色皮革为主，银灰色配着点缀，车上干干净净的，就连中控台上都没有摆件，车后座上也有且仅有着一个运动背包。
顾程延从主驾驶上来，把季子歌送他的胶卷放到了后座上，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药膏贴，问他：“手怎么样？要现在贴上吗。”
季子歌感受了一下，还挺疼的：“贴吧。”
他说着就要去接过来，但顾程延却先一步开了盒，从里面抽出一贴，揭了点背纸，示意季子歌把手伸过来。
季子歌右手伸过去，顾程延就给他细细地贴上。
那双右手虎口带着黑色小痣的手又在他眼前晃动，冷色的血管隐约透在手背的皮肤上，依旧性感得令人抓心挠肺。
顾程延几下贴完，将剩下的背纸边对边地折了几折，搁进手边的凹槽里，顺手扯了安全带，打火。
季子歌接过那一袋药膏放在大腿上，却发现顾程延在看着他。
“嗯？”
“安全带。”
“哦哦哦！”季子歌赶紧拉了安全带出来扣上。
顾程延打了转向灯出去：“你腱鞘炎很频发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买了那么多。”
“嗐——后面不是北苗毕业了嘛，我用药膏扎束花给她。”
顾程延想象了一下，笑出声来：“挺有创意。”
季子歌转头看他：“你毕业之后还会去看毕业展吗？”
“每年都去。”
季子歌靠回椅背上，转头看外面匆匆而过的车辆：“我毕业之后就再没看过了，今年应该是我时隔三年第一次回学校。”
“嗯？”顾程延看了他一眼，感觉他有些落寞。
“有一些原因，但都过去了。”
车厢内沉默了一会儿，顾程延问：“要放点音乐吗？”
“好啊，我也看看顾老师平时都喜欢听什么。”
顾程延点开了播放器，却没播放歌曲：“还是找你喜欢的听吧。”
季子歌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进播放列表里，选择了最上面的一首歌。
那是一首小提琴协奏曲。季子歌往下划拉，发现列表里面都是一些乐章、协奏曲、舞曲之类的名字。
音乐偏好还挺独特的。
清澈的小提琴声响起，浪漫而忧郁的一段旋律缓缓流出，特别又抓耳。
季子歌原本还想和顾程延聊上两句，但音乐美妙的旋律却让他不忍开口。
顾程延也没有再说话，两厢无言，唯有细腻多变的小提琴在奏响。
季子歌眼神放空乖乖靠坐着，放在身边的手指却跟着旋律轻轻地敲击着。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到了季子歌家小区门口，音乐进入了第三乐章。
在一段平静的旋律后，一下转入了欢快的氛围，跳跃的音符让季子歌解安全带的动作顿住，他缓缓送回了安全带，并抬眼朝顾程延看了一眼。
顾程延心领神会，朝他安慰一笑，就熄了火，靠回椅子上。
喜悦昂扬的奏鸣曲将车内氛围抬高，季子歌按捺不住跟着旋律轻微地点着头。
顾程延一手搭在车窗上，并了两根手指跟着音乐打着节拍。他脸上带着笑意，好像欧洲街头偶遇的艺术家。
热恋般的旋律让季子歌渐渐产生了一丝憧憬，想要律动的身子摆脱了矜重，晃动起来。
他笑望着顾程延，眼中盛了如旋律般热烈张扬的爱慕贪恋，他借着音乐打掩护，堵对方一定看不透。
顾程延注视着情绪跟着音乐高涨起来的季子歌。
眼前的人挂着张明艳的笑脸，眸光若星辰透亮，眼里满溢着灼人的情绪，柔软卷发跟着他点头的旋律跳跃，身体左右摆动着。
就像林中的精灵，跃然灵动，使人不由得生发出向往。
当最后一个音符终于落下，季子歌轻轻鼓起了掌：“好！”
“你看起来听得很开心？”
季子歌陷在座位里：“嗯，顾老师品位不俗！”
顾程延的视线转移开，笑中带着丝宽慰：“我以为你会听不惯交响乐。”
“从前是没怎么听过……但好听的音乐谁不喜欢呢？”季子歌给腿上的塑料袋打了个结，“那我就先下去了啦！谢谢顾老师又送我回来！”
顾程延极轻地应了一声，目送着他开门下车。
关门前季子歌又回转过来：“顾老师，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看毕业展？”
顾程延表情显得有些意外，随即又温柔一笑：“好。”
季子歌回家睡了午觉，醒来时候腱鞘炎感觉有所缓解。
还没到晚饭时间，他便起床收拾了一下，电脑上找了部经典的动画电影看起来。
电影结束之后，他才看到顾程延在中间时候发来的消息，问他手上情况怎么样，是否有好些。
他又是回复了语音：
【“已经好多啦！抱歉刚刚在看电影，没看到消息。”】
顾程延回复得很快。
【G：那就好，电影看的什么？】
季子歌报了名字。
【G：很经典的反乌托邦电影。】
【咕咕咕：“顾老师也看过？”】
【G：大学时候老师列的片单里有。
【咕咕咕：“我上次看也是大学时候了，今天又翻出来重温了一下……里面对城市的畅想真的太牛了，场景做得超棒，老一辈的工匠精神就是牛！”】
【G：它算是未来都市美学的奠基之作了吧，后面很多的电影都对它有所致敬。】
这有点涉及到了季子歌的知识盲区，他对电影的发展脉络了解不多。原来二十几年前的电影也能成为如今大热赛道的奠基之作？
【咕咕咕：“顾老师不愧是学电影的！懂的就是多！你说……当机器人拥有了感情就会有人把它们当人，那不懂感情的人是不是……”】
语音还没播完呢，被撤回了。
顾程延坐在家里电脑前，感觉自己有被点到。
那边一下子又发来一条语音，只剩开头两句，但语气稍显尴尬。
他故意过了一段时间才回复。
【G：都是专业课上老师说过的罢了，没想到动画专业也会要求看这么生涩的电影。】
【咕咕咕：“嗯？生涩吗？很好看啊，作画超细腻的！特效什么也画可厉害了！”】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来。
【G：我们讨论的是同一部电影？】
【咕咕咕：？？？】
最后两人一对发现其实是两部同名电影。
一部是一百年前的黑白默片，另一部是本世纪的动画电影。
【咕咕咕：“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这鸡同鸭讲的还对上了！我晚上就找你这电影出来看看！”】
顾程延直接发了资源过来。
季子歌便也礼尚往来了一下。
顾程延发来的电影很长，两个半小时，一开始的确会被它独特的画面吸引，但看多了现代影视的精致画面，难免会对曾经粗拙的制作感到困倦。
季子歌拿过手机，之前和小玉一起接的外包项目这两天也上线了，小玉给他发了个链接。
嗯，完成度还挺高的。
于是转发到了微博。
他微博上新刷出来好几条light粉丝晒亲笔to签的微博，被大数据舞到了他首页来。
他瘪瘪嘴，点开照片看了看。
这不是岚云海边的那座美术馆吗？原来light那天也到过美术馆呀。
字还写挺好看的，工整又苍劲。
他顺着人家微博的@，点进了light的微博。
最近只发了一条奖品寄出的说明，还有一组首都街景的照片。依旧是冷静看热闹的风格。
他随手在评论区拍完彩虹屁退出来，但那条奖品寄出的微博下面也有着好几条在晒收到的to签，他实在有些羡慕。
又想起顾程延下午说过的没必要在意陌生人怎么看，反正不过陌生人罢了。
更何况他跟light还是见不到面的网友，顾忌应该可以更少一些。
于是他点开了light的私信框，对话还停留在上次问他关于送礼物的事情。
他先编辑了一段热情的感谢内容发送出去。然后开始撒泼打滚地宣泄一通：
【豆眼鸟：光神！评论区里的to签看得我好羡慕啊！就凭我们这几年互赞的关系我居然一张都不能拥有吗！】
电脑屏幕上电影进行到了高潮部分，快节奏的交响乐拉回了他的注意。
画面中，男女主在突然变得绵长的旋律中相拥，对视的眼中满是深情，然后吻到了一起。
音乐又突然变得热烈，快节奏的鼓点敲打在季子歌耳边。
这令他一下想起了下午在顾程延车里的情形。
他们一起听完了一首古典的奏鸣曲。
顾程延放松地靠坐在驾驶座上，阳光就从旁边的车窗落进来，他微笑注视着自己。对方五官依旧深邃，但初见时的那一身凛冽皆被化掉，眉眼间带上了温煦，很是好看。
他看着电影中缠绵的人，脑海中却不断叠画着顾程延的脸，阳光中的，路灯下的，风中的，雨中的，静的，笑的……
千面皆风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