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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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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季子歌家附近，顾程延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
他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你要在外面买点什么吃的吗？”
季子歌重重叹出口气来，身子朝中间挪了挪，从后视镜里看顾程延：“前面有一家挺好吃的烤鱼，我请你吃吧。”
顾程延心里有疑问，但他没问出来，而是依着季子歌的指路，将车停到了路边。
等熄了火，顾程延去解安全带，季子歌突然说道：“我该跟你说句对不起。”
顾程延就着转身的姿势偏头去看他。
“其实没有什么急事，我只是那会儿有些难过……对不起……”季子歌低着头，有些不敢和顾程延对视，“昨天我给你点的咖啡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会，挺好喝的。”
季子歌抬起头来：“你喝了？”
“嗯。”
季子歌伸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在便利店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以为你把咖啡送给那个女生了……”
“因为我自己也有点一份……”
季子歌打断他：“抱歉，我不该计较这些的！我们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我也没这个立场……”
声音渐小下去，顾程延发现他的眼睛有些亮亮的。
“那个女生就是新来的实习生，自来熟，和谁都很热情。昨天咖啡是她要过去的，我没收她钱。”顾程延开口解释。
“嗯。”季子歌点头，伸手揉揉心口。
安静了一会儿，顾程延又说：“我没答应她吃饭。”
“嗯。”季子歌小声应着。
突然有种跳下悬崖后又被安全绳拽住了的着落感，无助瞬间被安帖替代。而且因为他之前并不知道这安全绳的存在，所以倍感意外。
但郁结被捋开后，那股莫名的委屈却难以散掉，依旧压在他心上。
“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顾程延问他。
“为什么要解释？”季子歌压着声音反问。
顾程延也说不上原因：“感觉我该说。”
季子歌瘪着嘴巴点头，但是那些委屈的情绪却一下子都无中生有出十倍百倍，一起翻涌上来淹没他。
顾程延接着说：“你以后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说，直接问。”
季子歌深吸一口气：“嗯。”
“需要我下车等你吗？”
季子歌看了人两眼，吸吸鼻子：“可以抱抱我吗？”
顾程延迟疑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然后就开门下车，随后打开了后排车门上来。
季子歌虽然在他上来的时候让了一下，但两人之间依然挨得很近。
顾程延扭身朝他张开了双臂，然后将他拥入怀。
车厢罩着他们，将车外的一切声音都过滤得隐隐约约，又将车内的一切声音都放大到清晰可闻。
呼吸、心跳、轻拍、衣料摩挲。
季子歌能感觉到背上的那只轻拍的手，很温柔，像是在哄他。
他努力睁大着眼睛，想要把那股将将溢出的酸涩压下去。
夜色未浓，车马喧嚣，他们在这一方静逸中相拥。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混着轻微的鼻音平静地开口：“顾程延，谢谢你。”
烤鱼冒着油烟，滋滋作响地被端上来，烤得焦黄酥脆的鱼皮上盖满红绿的配菜，孜然独有的浓郁辛香也在高温之下被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先一步攻陷了食客的感官。
“说来惭愧，”季子歌给顾程延夹了一大块鲜嫩的鱼肉，“明明是我口口声声地说要追你，但却是反过来我从你这里获得了情绪宽慰。”
顾程延将碗里的鱼肉吃了：“我能感受到你心意。”
“你会不会觉得困扰……”
季子歌追人的经验其实约等于零。
曾经唯一追过的就是高中的学长，但他才刚有所行动学长就跟他表白了，他的设想就全都没有付诸实践。
再后来，他的精力就全都放到了兴趣爱好上，也没再追过谁，一般都是别人来追他了。
所以现在面对顾程延的时候他便有些不知所措，大部分时候也只能效仿前人对他做过的事情，然后套用到顾程延身上来。
但可能会显得有些生涩。
“没关系。”顾程延吃着饭，也没有显出什么特别排斥的样子来。
“都不知道找你要这个机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季子歌小声感慨。
其实顾程延也不知道答应下让季子歌追求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但坚定的拒绝在当时又实在显得残忍。
过了一会，顾程延开口：“你还打算继续吗？”
这突然的一句像诘问又像普通的询问，季子歌有些愣住。
他吃着碗里的鱼，盖在旁边的手机，能看到夹在壳中的符。
他想起了道长说的那句答案就在自己心里。
“如果你没有感到不适的话，我就继续。”季子歌说。
顾程延好像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周末转眼到来。
季子歌先一步地铁到了电影院，在取票机打印了五张电影票，因为周小誩也会跟着哥嫂一起过来。
他已经网上买好了几个爆米花可乐的套餐，正在服务台那排着队兑换。
今天他们看的是爆米花电影，得保证大家手里都有东西。
五人很快到齐，大家在开幕式那晚的酒馆里都打过照面，此刻也不需再做介绍。
电影还没到进场时间，顾程延就说要去个洗手间，季子歌将可乐爆米花分发掉后也跟了上去。
“这个你看过吗？”季子歌指着通道边挂着的过期电影海报。
“看过，导演很会讲故事。”
“叙事性诡计，对吧。”季子歌歪头看他。
“嗯，所以简单的故事也能变得有趣起来。”
“那这个呢？动画电影你看吗？”季子歌又指了迎面而来的另一副过期海报。
有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男人也正好朝两人靠来。
“这个没有。”顾程延敛下眼皮，然后转头对季子歌说，“但看过导演的另一部作品，整个电影构建都很厉害。”
季子歌报了个电影名字，同时眼角余光留意了两眼那男人。
因为他能清楚地察觉到顾程延的动作有卡顿，他直觉顾程延可能和对方认识。
那边的男人也发现了他们，并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顾程延继续看着季子歌说：“是。那电影用假象掩盖真实，让观众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导演对奇观的展现方式非常独到。”
“唔……他别的电影也是这种感觉。就总能用新奇的叙述方式来讲好一个普通的故事……”季子歌说着。
然后他们和男人插肩而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洗手间回来，那位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就站在周小喆面前，两人正在聊天。
季子歌和顾程延走过去，男人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周小喆在旁边招呼：“模特社早我们两届的社长，我们刚入社那会儿他还来过几次，你记得吗？”
顾程延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好像有点印象。”
“他电影跟我们是同一场，真是巧了。”然后又转头看着男人，“你朋友还没到吗？”
男人看了眼手机：“上电梯了，马上就到，你们先进去吧。”
季子歌他们就先一步检票入场，对号入座。
等开场时间到了，就只剩下大荧幕的光亮。
那位社长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入口，旁边还跟着一个女生。
季子歌悄悄朝顾程延那边靠过去一些，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之前就认出他了？”
顾程延挺干脆：“嗯。”
“那怎么……”
“不是很熟，以为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顾程延仍看着屏幕，没和季子歌有什么眼神交流。
季子歌一下感觉这样的顾程延有些陌生，他不是真诚而谦和的吗，怎么又会有如此冷漠的一面？
季子歌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平面溜达了很久，在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了这个平面时，却突然发现它其实还有折下去的面。
它实际上可能是个方体，也可能是个多面体，但一切真相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都无从得知。
他没再和顾程延搭话，刻意操纵着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电影上面。
电影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他和顾程延之间的那桶爆米花已经见了底。
晚饭的餐厅就在同一家商场里，几人出了电影院乘扶梯下楼。
季子歌和顾程延并排站在最后面，他对顾程延说：“主角脑子真好，居然能做一个那么全面的局来陷害反派。”
周小喆搂着未婚妻陈鹭曦站在最前面对对方说：“他做个那么大的局居然就只是为了搞十万块！”
周小誩被夹在中间，就听到后面顾程延回答季子歌说：“编剧有想法。”
然后前面陈鹭曦附和周小喆：“格局小了。”
周小誩忍不住插话：“格局是小。我那么亮，就应该被挂在天上。”
几人到餐厅围了个圆桌，季子歌一边是顾程延，一边是周小喆，周小誩正好坐他对面。
关于电影的话题也延续到了饭桌上。
周小誩一边夹着菜一边发表电影评价：“如果最后一part没有主角黑切白的反转，这部电影才更会让我印象深刻。”
陈鹭曦说：“毕竟是合家欢的爆米花。”
季子歌就转头去问顾程延：“你喜欢吃爆米花？”
顾程延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柠檬水：“其实有点腻。”
“那你怎么吃那么多？”
“看你没怎么吃，怕浪费了。”
“……”虽然这种垃圾桶行为让季子歌很受用，但他还是说，“我们下次不买了，你别勉强。”
“好。”
周小誩在对面说：“主角那俩朋友，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有点什么，但居然一直都不挑明！”
季子歌眼神和她对上，感觉自己被点了。
陈鹭曦在一旁附和：“没挑明你不也磕上了吗？毕竟电影还是主要讲主角和反派的斗争，配角太甜人家怕你不回归主线了。”
周小喆接话：“不过反派人设做得还挺有层次的。”
周小誩说：“嗯嗯，成长坎坷，动机充分，弧光完整，很有魅力。”
陈鹭曦给周小喆夹了块肉，说：“我感觉他有点太装了，整个人有点不真实，不是很喜欢。”
周小誩反驳：“假装友善也是他对自己的保护呀。”
周小喆朝后靠，越过季子歌朝顾程延挑了挑眉：“你很赞同吧。”
顾程延依旧夹着菜，点头直言道：“伪善有时候的确能省很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