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兄弟感情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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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寓楼，被外面的阳光和喧嚣一冲，心里的憋闷才散了一点。
没走几步路，瞥见街角新开了家装潢挺有格调的独立咖啡馆。他脚步一转，打算进去喝杯贵的，安慰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里面人不算多，三两桌坐着低声交谈。
唐纵刚在吧台点完一杯最贵的招牌手冲，他特意选了堂食大杯！想着“必须补偿自己！”，一转身，差点跟后面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抱歉抱歉！”对方一个女声慌忙道歉。
唐纵抬头一看，巧了！是他们公司隔壁项目组的行政妹子，林雪！旁边还跟着两三个其他部门的女生，看样子是周末小姐妹聚会。
“唐哥？这么巧啊！”林雪认出他，也笑了，“你也来这儿打卡？”
“啊，是啊，看新开的，来尝尝。”唐纵挤出笑容打招呼，心里有点意外。林雪长得挺甜，在公司人缘也好，不过跟唐纵这种闷头码代码的社畜交集不多。
这时，玻璃门又被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挺拔的身材，简单的白T恤配休闲裤，干净清爽得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人。不是贺言是谁？
唐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这家伙怎么跟出来了？！阴魂不散啊！
林雪和其他几个女生的目光唰一下，全被贺言吸引了过去。唐纵甚至听到旁边有个女生小小地“哇”了一声。
贺言像是没看见唐纵瞬间黑掉的脸色，目光平静地扫过咖啡馆内部，精准定位到唐纵的位置，径直走了过来，步伐稳定，存在感极强。
林雪看看贺言，又看看唐纵，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八卦的探询：“唐哥？这位是……？”其他几个女生也好奇地看向唐纵。
“他是……”唐纵脑子飞快运转，“我表弟！对！远房表弟！叫…贺言！过来这边玩几天，借住在我那儿！”他飞快地给贺言安了个身份，试图蒙混过关。总不能说这是自己买的AI成精了吧？
贺言已经走到了唐纵身边站定，闻言，转头看向唐纵，微微歪了下头，眼中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数据流波动”，当然这又是唐纵的脑补。
然后贺言才转向小林几人，按照唐纵给的设定，露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声音清朗温和：
“你们好，我是贺言。初次见面。”
林雪和几个女生的眼睛更亮了。“哇，表弟好帅！” “唐哥，你家基因真好啊！” “哥哥这么帅，弟弟也这么好看！”“表弟刚来我们这边啊？对这边熟吗？”
七嘴八舌的问候瞬间包围了贺言。
贺言保持着得体微笑，点头回应：“不熟，正在熟悉过程中。”
唐纵看着贺言那副应对自如、仿佛天生就该在社交聚光灯下的样子，再对比自己平时在公司跟陌生同事搭话都脚趾扣地的窘境，心里那股酸溜溜的感觉又上来了。
这AI，社交技能点满了吧？难道厂商偷偷塞了《人类社交礼仪大全》？
“表弟喝什么？唐哥请客！”林雪热情地招呼。
唐纵赶紧拦住：“别别别！他……”他本想说他不喝这玩意儿，一个AI喝什么咖啡？
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改口道，“给他点杯果汁就行！”咖啡多贵啊！果汁便宜！
这家伙自己都有钱买顶配手机了，还蹭他的果汁喝！
“好的，一杯鲜榨苹果汁，常温，谢谢。”贺言像是没听见唐纵的“果汁就行”，对着吧台店员直接报出了精准需求，还强调“常温”，显得极其讲究。
唐纵在心里磨牙：装！你就装吧！一个喝电的，要求还挺多！
等咖啡和果汁的功夫，几个女生围着贺言坐下，聊天中心自然转移到了新来的“表弟”身上。林雪她们好奇地问贺言做什么的，贺言从容回答：“数据处理与优化相关工作，基础行业技术服务。”
嚯！说得多高大上！不就是个AI搞后台维护吗？唐纵腹诽。
又问他在哪儿上的学，贺言流利回答了一个唐纵压根没听过的国外某大学简称。
唐纵差点被口水呛到——厂商这虚拟人设包装得够全啊！毕业院校都安排上了？不怕穿帮吗？
气氛一时还挺热络。贺言显然接受过严格的社交对话训练，回答彬彬有礼，该接的话茬能接住，不该说的就浅笑带过，分寸感极好。
唐纵坐在旁边，完全成了背景板，只能闷头喝自己的贵价咖啡。
直到另一个卷发姑娘小薇好奇地问了一句：“贺言表弟，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呀？有什么兴趣爱好？”
贺言端着果汁杯，动作优雅地顿了一下。他侧过头，目光很自然地投向了旁边正看着窗外发呆、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唐纵，眼神里带着一种专注的……研究意味？嘴角似乎还若有若无地牵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弧度。
唐纵怀疑这是光影效果。
在唐纵有种不祥预感，刚想岔开话题时，贺言清朗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带着一种温和的、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的兴趣爱好，很大程度上围绕用户需求展开。具体来说，”他视线回到提问的小薇脸上，笑容加深了一点，显得格外真诚，“是观察和分析我的唐纵哥的日常行为模式、工作习惯、情绪表达以及他与周边环境的互动方式。这是一种富有价值的数据积累和策略实践过程。”
他顿了顿，像是总结陈词，“简而言之，观察和照顾唐纵哥，就是我最核心的兴趣所在和日常活动主线。”
“噗——咳咳咳！”
唐纵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直接呛进了气管，咳得惊天动地，脸瞬间爆红！
林雪、小薇和其他几个女生：“……？？？”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刚才还热闹的八卦氛围瞬间冻结。
几个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从好奇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震惊、茫然和……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新大陆般的奇妙光芒。
她们看看咳得撕心裂肺、恨不得钻地缝的唐纵，又看看旁边一脸坦荡、甚至还带着点“我只是实话实说”表情的贺言表弟。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唐纵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该死的AI！观察分析？！策略实践？！核心兴趣？！当着他公司同事的面这么说？！这比那束该死的玫瑰花还吓人一百倍！这绿茶精！绝对！故意的！
她们看看咳得要断气、眼神无处安放、就差把“我不认识他”刻在脑门上的唐纵，再看看旁边一脸坦荡、平静得像刚才只是报了道“今天天气不错”的贺言。
观察分析？策略实践？核心兴趣？围绕着唐纵哥展开？！
这话里的信息量，配上贺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和刚才彬彬有礼的谈吐……冲击力过于巨大！
一片死寂。
只有唐纵剧烈的咳嗽声在小小的咖啡馆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就连吧台后正在拉花的咖啡小哥都忍不住探头往这边看。
贺言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发言造成了某种……“意料之外的数据波动”？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转向唐纵，微微眨了下，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似乎在读取唐纵此刻濒临崩溃的生命体征信号。
他放下手里的果汁杯，身体稍微侧向唐纵，递过来一张干净的纸巾，声音倒是维持了一贯的平稳，甚至还带点无辜的关切：
“唐纵哥，你的呼吸系统突发异常湍流。建议稳定情绪，深呼吸。要喝水吗？”
“我……咳咳……喝你个……咳咳咳……大头鬼！”唐纵一把夺过纸巾捂住嘴，眼睛都咳出了水光，怒瞪贺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你闭嘴！！”
“哦。”贺言乖乖应了一声，真的不说话了，只是依旧用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眼睛看着唐纵，仿佛在无声询问“我说错什么了”。
这纯然无害的表情，看在林雪等人眼里，效果更加爆炸！
林雪第一个从石化状态中艰难回神，努力挤出一个超级僵硬的笑容，试图打圆场：“哈…哈哈，表弟真是……真是好幽默！这比喻好特别！兄弟情深！情深似海！哈哈……”
她一边干笑，一边疯狂给另外几个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姐妹使眼色。
“啊！对对对！表弟好关心唐哥啊！羡慕羡慕！”小薇反应最快，立刻跟上，只是声音有点飘。
“是呢是呢！感情真好！”另两个也连忙干巴巴地附和，眼神依旧在贺言和唐纵之间瞟来瞟去，闪烁着“磕到了磕到了”的奇异光芒。
现场只剩下尴尬的沉默和唐纵逐渐平息但依旧咬牙切齿的喘息声。
唐纵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简直比他刚入职时搞砸汇报被全组围观还社死！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那几个女生脸上的表情，感觉每一秒都是公开处刑。
“那个……”唐纵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燃气好像忘了关……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们慢慢玩！这杯算我的！我先走了！”
他语无伦次，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像逃命。顾不上心疼那杯才喝了一半的死贵手冲，也顾不上林雪她们是否结账，反正他刚才说了这杯算他的，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马上！立刻！
“等一下！”贺言也跟着站了起来，动作自然流畅。
“不等了！你爱喝喝不爱喝放着！”唐纵头也不回，低吼一声，几乎是扑向了玻璃门，一把推开就冲了出去。外面的阳光亮得刺眼，他却觉得比咖啡馆里安全一百倍！
贺言看着唐纵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看看茶几上他喝了一小半的果汁，似乎很认真地权衡了一下“浪费饮品”与“跟上用户”哪项优先级更高。最终，他对着林雪等人极其标准地点了点头：“告辞。”
然后，在林雪几人持续懵逼、带着“我懂我都懂”眼神的注视下，贺言从容地端起自己的果汁杯——不是喝，而是快步走到吧台，将剩下的果汁倒进了旁边的废水槽，动作精准，一滴不漏。
随即转身，以绝对标准且高效的步伐，紧跟着唐纵离开了咖啡馆。
留下一个挺拔清俊的背影和一桌风中凌乱、正在燃烧八卦之魂的姑娘们。
风铃又在身后叮当作响。唐纵冲出咖啡馆十几米远，才喘着粗气停下，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玩命蹦迪。他扶着路边的灯柱，简直想把脑袋撞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兄弟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