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杨柿子中午就到学校了，已经把宿舍理好了。等蒲之砚回来，帮他一起收拾好行李，已经是快要吃完饭的点了。
“杨柿子，我们出去玩吧。”蒲之砚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柿子。
杨柿子细细想来好像他们在一起之后多是异地恋，还没有约过会，就像普通情侣一样，“好。”
现在是二月下旬了，虽然早已过了立春，但是苏城的气温漂浮不定，偶尔像今天的好天气，会给人已经春天很久的感觉。
出门前，蒲之砚穿上一件运动帽衫外套，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短袖，杨柿子却仍然套着一件加绒的棒球服外套，他让蒲之砚换一件厚外套，他脾气倔得死活不肯。
杨柿子有点生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蒲之砚依旧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啄了一下他的嘴巴，杨柿子就这样被哄好了，无可奈何地被蒲之砚抓着手出门了。
现在是傍晚五点，温度确实不低，路上不少人穿着短袖，蒲之砚确实不冷，杨柿子这么穿也不热，总之就是一个特别包容的温度。
两人乘地铁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商场，可能因为明天要开学了，商场里人不少。苏城是很前卫很国际化的大城市，偶尔蒲之砚抓住杨柿子的手，也不会引来太异样的目光，但是杨柿子还是会有些不自在，但是能被蒲之砚握得紧紧的还是很安心。
蒲之砚挑了一家以前没吃过的贵城菜，杨柿子更没吃过。
他们很认真的吃饭，说这个黔味宫爆松板肉很嫩，连蒜苔都吃被蒲之砚吃光了，还有辣子鸡麻得蒲之砚嘴巴通红，西北长大的杨柿子却觉得一点味道都没有，哈尼炝大虾裹着粘稠的红色酱汁，蒲之砚一口下去又差点被辣哭了，杨柿子给他倒茶但是表情却在憋笑。
餐厅还送了特调，两杯精致漂亮的小甜酒，一杯傣族米酒，一杯粉色的洛神花酒。他们两杯都只小小抿了一口尝个味道。
最后杨柿子去买单，两个人吃了快三百块，但是杨柿子也不觉得心疼，因为他一直在省钱，为了和蒲之砚谈一场无所顾忌的恋爱，虽然他定义里的无所顾忌远远比不上蒲之砚人生中的随手一挥。
蒲之砚没有抢着买单，但是他买了电影票，吵着要杨柿子带他去看电影。其实现在电影还算在春节档里，再加上爆米花和可乐，所以价格也很贵。
蒲之砚就这样在心里默默计算，保持着这种现在看来有些微妙的平衡，他愿意花杨柿子的钱，时不时给他一些不超过杨柿子对他的付出，他要细心呵护着杨柿子的脆弱和敏感，直到有一天杨柿子愿意接受他的全部爱意，那时候这朵营养不良的小花就会结出一颗饱满红润的小番茄。
想到这里蒲之砚忍不住微笑起来，杨柿子捏了捏他的脸，“电影开始了，傻乐什么呢？”
电影巨幕的光打在杨柿子的脸上，蒲之砚偏过头看向他，他的眼睛，像是深渊里一股泉水，他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立马坐正，认真看电影。
说是蒲之砚要看电影，但他没看多久就睡着了，倒是杨柿子看得很认真。等影院散场灯亮起来的时候，他正靠在杨柿子的肩膀上，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他的手被杨柿子捏得汗涔涔的。
杨柿子正看着他睡懵了的样子笑。
“电影结束了？”
“对啊，都结束了。”
“那走吧…”蒲之砚懵懵得站起来，牵着杨柿子的小拇指。
两人坐电影院的直梯直接下到一层，拐弯就出了商场，九点多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这种时节苏城的昼夜温差很大，随身要带着一件厚点的外套出门，蒲之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哆嗦完了又怕被杨柿子看见。
被杨柿子看在眼里，觉得好笑，“还犟不犟了？”
蒲之砚没说话。
杨柿子把薄绒外套脱下来，递给蒲之砚，“换不换？”
杨柿子里面穿得也很薄，松松垮垮的一件卫衣，冷风直往他脖子里往下灌。
“可是你也会冷啊。”
“你不把外套脱给我，我才冷呢。”
蒲之砚乖乖得跟他交换了外套，他和杨柿子的身型差不多，穿对方的衣服都正合适，他能感觉到衣服里杨柿子身体的余温。
等他们回到宿舍洗漱完已经十点多了，杨柿子坐在书桌面前理他和蒲之砚的寒假作业，蒲之砚则躺在床上跟朋友聊天。
Island：你最近和杨柿子怎么样啦～
蒲之砚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得瑟地把聊天软件里个人状态那一栏改成了“热恋中[小花][小花] [小花]”。
Island：我去…你不会要出柜吧…
心柿重重：不啊，公开对他不太好吧，他还是借读生，我怕影响他，我想等我们高考完了再公开。
Island：也是，你就算真出柜，那几个蠢货也以为你是在搞抽象。可是他不是高三下学期就要回安城了吗？
心柿重重：那咋了，我们情比金坚好吧。时间和距离难道是问题吗！
田小岛回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开学之后，蒲之砚又把座位拖回了教室的最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成了坐在最后一排孤家寡人的那一个，但是是在杨柿子和贺尔的中间。
班主任李鑫理看他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和他们现在等边三角形的座位，对蒲之砚很无语。
开学没过一个礼拜就是元宵节。元宵节不是法定节假日，但是蒲苏让蒲之砚放学之后回家吃顿饭，之前年夜饭没一起吃上，这次不能再缺席了。
蒲之砚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正在宿舍里，杨柿子刚洗完澡出来，他问妈妈能不能带个同学一起回来，然后蒲之砚笑着挂了电话，跳到杨柿子面前问他元宵节要不要去他家玩。
其实杨柿子不太想去，更准确地说，是不敢。如果他们只是普通同学或者朋友，他会很乐意，就算还是在他在暗恋蒲之砚的时候。但是现在蒲之砚也把他捧在手心里，他就犹豫了。虽然是以朋友的身份，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他害怕自己的爱会在他们的面前相形见绌…
但是蒲之砚的眼睛太热烈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而且他其实对他长大的环境是有一点点好奇的，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么好的小孩。他很紧张，就像他本来以为自己参加的是一场注定陪跑的马拉松，但是现在裁判告诉他，他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他也开始兴奋。
蒲峪茗在校门等他们俩放学，看到杨柿子的时候也没有很惊讶，因为卢百蓉在家里说过会有蒲之砚的同学来，卢百蓉在家里大张旗鼓和保姆阿姨配菜。
笥林合府是地处苏城僻静之处的别墅区，每一家都有独立的院子和地库，蒲峪茗驶进笥林合府气派的大门，开进他家的地下车库，一辆辆形色各异的跑车排满了，他听蒲之砚说过，他二哥蒲峪茗是一家赛车俱乐部的主理人，所以对车很感兴趣，但他亲眼看见这些车还是觉得震惊。
蒲峪茗一手插着兜走在最前面，蒲之砚和杨柿子跟在后面，他偷偷捏了一下杨柿子的手。
家用电梯直接从地库直达别墅里，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接过蒲峪茗手里的钥匙，跟他们问好，杨柿子很礼貌也对她弯了弯腰。
整个房子大得他觉得自己飘在空中，光洁的地板一尘不染，高不可触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回来啦！”卢百蓉开心地来迎接这两个孩子。
“妈妈，这是我同学，杨柿子。”蒲之砚跟卢百蓉介绍杨柿子。
“阿姨好。”
“柿子小同学，你好呀。”
卢百蓉很热情，跟杨柿子虚抱了一下，杨柿子看到如此温婉精致的母亲形象有些恍惚，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蒲祝慈和蒲苏爷爷坐在沙发上，也遥遥地对他笑，蒲之砚领着他走到他们面前，杨柿子很礼貌，“叔叔好，爷爷好。”
“我带杨柿子去我房间玩会。”蒲之砚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好，等会吃饭喊你们。”
电梯停在三楼，蒲之砚和杨柿子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走到最中间的那一间房间。
杨柿子跟着蒲之砚进了房间，门刚带上的一瞬间，他刚想要参观他的房间，却被蒲之砚用力地摁在门背上。
蒲之砚捧住他的脸，舌尖侵略性地进入杨柿子的口腔，用力地吮着他的嘴唇和和舌尖，杨柿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吻得快要窒息，但还是努力地回应着，用手掐揉着他的腰。
呼吸越来越乱，蒲之砚渐渐分开，他贴着他的额头，声音蛊惑，“你好乖啊，柿子小同学。”
杨柿子的脸唰得变红，“别闹，在你家呢…”
“没闹…”蒲之砚轻声笑了一下，继续欣赏杨柿子通红的脸颊。
没过多久，就该吃饭了，他们出了电梯才松开手。
在今天之前，杨柿子是不知道家宴是可以做得这么丰盛的，连摆盘都做得精致到无可挑剔。
“阿姨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要是不好吃多给阿姨提提意见。”卢百蓉用公筷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葱油鲍鱼。
杨柿子笑着说很好吃。
蒲之砚开了句玩笑，“说得跟你自己做的一样。”
卢百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一点都没有生气蒲之砚拆她的台，“配菜也有功劳的呀。”
所有人都笑起来。
杨柿子也淡淡地微笑，他家的氛围果然很好，他忍不住打量餐桌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内心丰盈的智者，蒲之砚是浸泡在这样的爱里长大的小孩。他忍不住想要多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
吃完晚饭，蒲峪茗带着杨柿子去参观了爷爷的书房，爷爷的书房在庭院的幽静的另一边，要穿过一条意境悠远长廊，书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画和文房用具，他走进书房，便嗅到了一股笔墨的香气和木质檀香，闻着就让人觉得心静。
蒲苏很喜欢这个孩子，从架子上拿出一个原色的木质盒子要送给他，里面是一只细巧的纯狼毫毛笔。
杨柿子虽然不懂毛笔，但是这个质感一看就不便宜，他觉得太贵重了不敢收。蒲之砚催他，他才肯收下。
他们从别院回到大厅，杨柿子都视若珍宝地攥着这个小木盒，等他们回去，大哥蒲峪行和女朋友路礼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
他女朋友看见蒲之砚和他的同学出现，带着些讨好的神情来跟他们打招呼。说是女朋友，更准确地来说是商业联姻的对象。
蒲之砚敷衍地对她笑了笑，杨柿子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礼貌。
蒲之砚准备喊蒲峪茗送他们回学校，路礼从沙发边上拎出一个购物袋，上面印满了LV老花花纹。
蒲之砚皱着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见她拎着那个袋子走到杨柿子面前，笑得温柔，“听说小砚的同学今天会来，我给你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今年春季上新的一套套装，你应该会喜欢的。”
客厅里所有人都看着，杨柿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好意”，刚刚被他当作宝贝的木盒，现在他一直用拇指的指甲用力的扣着，细小的动作没人发现，只看到他束手无策地愣怔在原地。
蒲之砚皱着眉走过去，抢过她手里的购物袋扔到一边，“什么意思？”
路礼明显有些尴尬，她无措地转头看向蒲峪行，蒲峪行明显事先也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一个弄巧成拙的事故为原本完美的一天收了尾。
蒲峪茗送蒲之砚和杨柿子回宿舍，整个车厢里的氛围都凝固到极点，他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观察蒲之砚，但很明显是蒲之砚很生气，而杨柿子对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都有些茫然和无所适从。
车停到他们宿舍楼下，蒲之砚准备和杨柿子一起回去，却被蒲峪茗叫住了说有话要说，杨柿子就先上楼了。
蒲之砚坐上了副驾，还是沉着脸。
“你想清楚了已经？”蒲峪茗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蒲之砚抬起眼睛看向他。
“你别装了，你和杨柿子，我知道了。”
蒲之砚心脏漏了一拍，原来蒲峪茗已经把他看穿了，他垂下眼睛。
“你真的确定了？”蒲峪茗又问了一遍。
“那我还能怎么办？”蒲之砚的声音有些无力，他又问了一句，“你觉得爸妈能接受吗？”
“你觉得爸妈爱你吗？”
蒲之砚点点头。
“你要知道，爱你的人无论你什么样子都会爱你，就像你现在碰到了你喜欢的人，你会因为他不喜欢吃香菜或者黄瓜就不爱他嘛？”
蒲峪茗很认真地继续说。
“对于真正爱你的人来说，性取向甚至没有你喜欢香菜还是黄瓜来得重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