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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河令现·暗涌惊涛 ...

  •   风陵渡的夜,被一层不安的喧嚣和浓重的阴影裹挟着。白日里“忘尘居”那场电光石火的冲突,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想象中扩散得更快、更远。离坎那惊鸿一瞥的“巽风三叠刺”和那近乎透明的诡异兵刃,成了酒肆里每个目击者口耳相传的惊悚谈资,在昏黄的油灯下,在骡马棚的角落里,在弥漫着劣质酒气与汗臭的空气中,被反复咀嚼、添油加醋。
      “太快了!我眼一花,李燚那手就废了!王炎的裤子就掉了!”
      “那寒光…啧啧,薄得跟冰片似的,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离火刀门这次可栽了大跟头,那红衣姑娘看着就不是善茬,这事儿肯定没完!”
      “那青衣煞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离坎?对,就是离坎!这名字听着就透着股邪性!”
      窃窃私语如同夜风中的蚊蚋,嗡嗡作响,钻入每一个尚未入眠的旅人耳中,也钻入了忘尘居后院一间简陋的柴房。离坎盘膝坐在一堆干草上,闭目调息。窗外的议论声隐隐传来,他置若罔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冽。白日里出手的瞬间快感早已消散,留下的只有更深沉的孤寂和对麻烦本能的厌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冰凉的薄刃——巽震刺,只有它的存在,才能带来一丝冰冷的确切感。他只想尽快离开这混乱之地。
      然而,江湖的漩涡一旦卷入,便由不得人轻易抽身。
      翌日清晨,风陵渡口。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泥沙,汹涌地拍打着简陋的木质栈桥。渡船尚未起锚,码头上已聚集了不少等待过河的客商和脚夫,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气和牲畜的臊味。
      离坎一身青衣,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刻意避开人群中心,站在一处堆满麻袋的阴影角落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四周,实则履霜诀已然悄然运转,将周遭一切细微的动静纳入感知:商贩讨价还价的语速变化,脚夫沉重的喘息,远处骡马不安的喷鼻,甚至河风掠过不同物体表面发出的细微差异声响…都如同脉络般清晰地映照在他冰冷的心湖之上。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如同投入湖面的几颗石子,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听说了吗?天大的消息!”
      “什么消息?快说快说!”
      “山河令! 消失了二十年的‘山河令’重现江湖了!”
      “什么?!你从哪儿听来的?那玩意儿不是传说吗?”
      “千真万确!‘听风楼’放出的消息,还能有假?说是就藏在‘坤元山庄’这次押往少林的‘佛骨舍利’镖货的夹层里!”
      “嘶——!佛骨舍利?那可是少林至宝!坤元山庄押送?他们胆子够肥啊!”
      “嘿,胆子肥不肥不知道,但现在这镖货成了烫手山芋了!听风楼说了,那‘山河令’里藏的可不是什么绝世武功,是能号令整个武林的秘密!得令者,莫敢不从!江湖…要变天了!”
      “山河令”三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瞬间攫住了离坎的心神。他搭在麻袋上的手指微微一顿,冰封般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二十年前…龙渊阁…血案…这消失多年的令牌,竟在此刻重现?而且,与龙渊阁齐名、以稳重著称的坤元山庄扯上了关系?
      他微微侧身,将身形更深地藏入麻袋的阴影,履霜诀的感知力无声无息地提升到极致,专注地捕捉着那几个议论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气息变化。
      “…号令武林?乖乖…那岂不是比盟主令还厉害?”
      “谁说不是呢!现在黑白两道都疯了!‘黑水帮’的‘鬼手’朱砂,昨天半夜就带人往坤元山庄方向去了!”
      “还有‘断肠刀’崔嵬!那煞星也露面了,刀上还滴着血呢,估计是刚做了笔买卖就赶过来了!”
      “不止他们!我今早看到几个穿着打扮像是‘青城派’弟子的,也鬼鬼祟祟往那边摸…”
      “啧啧,坤元山庄这次…怕是守不住喽!就看谁本事大,能当那黄雀了!”
      议论声渐渐被渡船起锚的号子和人流的喧闹淹没。离坎却依旧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河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拂着他的衣角,他脑中思绪飞转。“山河令”…号令武林?这绝非空穴来风。它重现的时机如此巧合,就在他追查身世线索的关键当口。这背后,是陷阱?还是…钥匙?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窥探意味的视线感,如同冰冷的蛛丝,轻轻拂过他的后颈!离坎心头一凛,履霜诀瞬间捕捉到来源——是码头另一端,一个看似在修补渔网的老渔夫!那老渔夫的动作看似自然,但指尖缠绕渔线的节奏,与他修补的动作有着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更像是一种传递信息的暗号!而且,他眼角的余光,正似有似无地扫过自己藏身的角落!
      离坎不动声色,目光依旧投向浑浊的河面,但全身的肌肉已在瞬间调整到最佳的戒备状态。巽震刺的寒意透过衣袖,丝丝缕缕渗入掌心。
      突然,那老渔夫站起身,扛起渔网,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向离坎这边走来,嘴里还嘟囔着:“老了…不中用了…网都补不利索咯…” 他走过离坎藏身的麻袋堆时,仿佛被脚下的缆绳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离坎歪倒过来,那只布满老茧、沾满鱼腥味的手,看似慌乱地向前一抓,目标正是离坎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
      离坎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的柳絮,在对方手掌即将触及衣襟的刹那,以毫厘之差、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侧滑半步!踏霜步的精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动作幅度极小,速度却快到极致,如同滑过冰面的微风,没有带起一丝尘土。老渔夫的手擦着他的衣襟掠过,抓了个空。
      就在这擦身而过的瞬间,离坎的左手如同鬼魅般从袖中探出,速度比老渔夫的“失手”更快!不是攻击,而是精准无比地在那老渔夫因前扑而微微敞开的破旧衣襟内侧轻轻一拂!
      指尖触感微凉,一张折叠得极小、质地坚韧的纸条,已被他无声无息地夹在指间!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在旁人看来,不过是那老渔夫差点摔倒,青衣人恰好侧身让过,连衣角都没让对方碰到。
      老渔夫稳住身形,浑浊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诧和了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老眼昏花的模样,嘴里含混地骂骂咧咧着走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离坎依旧面向河水,仿佛对刚才的“意外”毫不在意。他拢在袖中的左手,指腹感受着纸条边缘的锋利触感,缓缓将其展开。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墨迹尚新,笔迹却极其潦草,仿佛是在仓促间写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急迫:
      “龙渊血债,线索在令。坤元镖,勿失。”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但这寥寥数字,却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离坎的心脏!龙渊血债!线索在令!坤元镖!
      他猛地攥紧了纸条,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冷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加速奔流,一股沉寂了二十年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混合着一种近乎暴戾的灼热,从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他追寻了无数日夜的真相,那场吞噬了父母、也吞噬了他所有过去的血海深仇的线索…竟然真的与这突然现世的“山河令”、与坤元山庄押送的镖货有关!
      是谁?是谁传递的消息?是敌?是友?陷阱?还是…指引?
      离坎猛地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向刚才那老渔夫消失的方向,却只看到熙攘的人群和浑浊的河水。那佝偻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将那张仿佛带着不祥气息的纸条仔细收起,贴身藏好。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这坤元山庄的镖,他离坎…必取无疑!
      与此同时,距离渡口不远的一处简陋茶摊。
      冷月静静地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她依旧是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面上轻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清冷如寒潭秋水的眸子。她的目光看似落在茶摊外喧嚣的街道上,实则焦点凝聚在对面不远处一家挂着“快马驿站”招牌的铺子门口。
      一个头戴宽檐斗笠、身穿灰布短打、脸上斜贯着一条狰狞刀疤的汉子,正牵着一匹风尘仆仆的黄骠马从驿站里走出来。那汉子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行走间步伐沉稳,落地无声,右手始终若有若无地按在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布囊上。布囊的轮廓,隐约透出一抹三棱的尖锐形状。
      冷月的指尖,在桌下轻轻拂过搁在腿上的素布包裹。包裹里,那柄泽兑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冰冷的杀意,发出微不可闻的、如同清泉滴落深潭的低鸣。
      她的目标,正是这个刀疤脸汉子——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影堂”杀手,“毒蝎”吴钩。此人一手蝎尾透骨镖淬有剧毒“醉朦胧”,阴狠歹毒,与她师门“天泽剑宗”一桩扑朔迷离的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追踪此人已有月余,线索时断时续,直到昨日才确认他潜入了风陵渡。
      方才渡口那边关于“山河令”的喧嚣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坤元山庄…佛骨舍利镖…山河令?冷月秀眉微蹙。师门血案、影堂杀手、山河令重现…这些看似无关的碎片,隐隐指向同一个地方——坤元山庄。
      吴钩翻身上马,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一夹马腹,黄骠马嘶鸣一声,朝着与坤元山庄相反的方向——镇外荒僻的西山小路疾驰而去。
      冷月眼神一凝。这方向不对!坤元山庄在东!他是要绕路?还是…另有所图?她不再犹豫,指尖在桌面上留下一枚铜钱,身形如同融入水中的月光,悄无声息地离座。足尖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轻轻一点,流泽无痕身法展开,整个人如同被清风托起,轻盈地掠过人群的缝隙,向着吴钩消失的方向追去。白色的身影在街巷的阴影中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线之外,只留下茶摊老板看着桌上那枚铜钱微微发愣。
      而在风陵渡镇外三里的一处岔路口,气氛则截然不同。
      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一支约莫二十余人的队伍,清一色赤红劲装,胸前火焰纹章烈烈如火,正是离火刀门的人马。为首一骑,通体赤红如炭,神骏非凡,正是昨日忘尘居前那匹烈焰般的宝马。马背上,炽阳一身火红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姿,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在疾驰中飞扬。她俏丽的脸上犹自带着一丝愠怒,柳眉倒竖,一双杏眼喷着火,显然是余怒未消。
      “废物!两个大男人,被人家一招废了手、扒了裤子!离火刀门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炽阳的声音带着火气,在风中传开,让身后跟随的王炎和李燚更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燚的右手被布条吊着,脸色惨白。王炎则耷拉着脑袋,腰带换了一根新的,但那股狼狈劲儿怎么也洗不掉。
      “少门主息怒…是…是那小子太过邪门…”李燚嗫嚅着辩解。
      “邪门?我看是你们学艺不精,还贪杯误事!”炽阳毫不留情地呵斥,“回去自己到刑堂领三十鞭子!现在,都给姑奶奶打起精神来!”
      她猛地一勒缰绳,火云驹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在岔路口稳稳停住。炽阳指着通往东北方向、道路相对宽阔平坦的官道:“前面就是坤元山庄的地界!爹说了,这次‘佛骨舍利’事关重大,少林方丈亲笔来信请我们离火刀门‘协助’坤元山庄押送!这是给我们刀门长脸的机会!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拿出真本事来!要是再出什么纰漏,哼!”她冷哼一声,手中马鞭凌空一甩,发出清脆的爆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充满了斗志和证明自己的渴望。
      “是!少门主!”身后刀门弟子齐声应诺,声震旷野,驱散了王炎李燚带来的些许晦气。
      炽阳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官道尽头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那里便是坤元山庄所在。协助押镖?她心中冷笑,父亲离天烬的心思她岂会不知。离火刀门近年来声势渐隆,隐隐有与少林、武当等老牌大派分庭抗礼之势。这次少林主动请托,名为协助,实则是让离火刀门在江湖群雄面前展示实力,为日后争夺更多话语权铺路!而她炽阳,作为离火刀门的少门主,此行不仅要确保万无一失,更要打出刀门的威风,让所有人看看,离火刀门新一代的锋芒!
      至于那个叫离坎的青衣煞星…炽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恼怒,有不服,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这笔账,迟早要算!但现在,坤元山庄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出发!”炽阳娇叱一声,火云驹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率先冲上官道。身后二十余骑红衣刀客,如同一条奔腾的火龙,卷起滚滚烟尘,气势汹汹地向着坤元山庄方向疾驰而去。
      风陵渡的风,似乎变得更加凛冽。渡口喧嚣依旧,西山小路荒草萋萋,通往坤元山庄的官道上烟尘弥漫。三股无形的暗流,因“山河令”的传闻而悄然汇聚,目标直指那座以稳重著称的武林山庄。
      一张无形的网,已在坤元山庄上空悄然张开。
      离坎离开了渡口,身影融入通往坤元山庄方向的官道旁稀疏的树林中。他不再刻意隐藏行迹,速度却快得惊人,如同林间穿梭的幽灵,踏霜步在崎岖的地形上展现出惊人的适应性,每一次点地都精准地借力滑行,最大限度节省体力。那张写着“龙渊血债,线索在令”的纸条,像一块烙铁,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冷月追踪着吴钩留下的细微痕迹(被刻意踩断的草茎、马蹄印边缘不易察觉的拖痕),在西山荒僻的小道上疾行。流泽无痕的身法让她如同山间的雾气,轻盈飘忽,与环境融为一体。她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吴钩的路线明显是在绕一个大圈,最终指向…依然是坤元山庄的后山方向!影堂杀手,为何对坤元山庄如此感兴趣?仅仅是为了山河令?
      炽阳率领的离火刀门队伍,则堂而皇之地沿着官道前进,马蹄声踏碎了山野的寂静。她骑在火云驹上,英姿飒爽,心中盘算着如何在坤元山庄立威,如何让父亲刮目相看,浑然不知自己正踏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就在三方势力各自行动之际,一个更为庞大、更为隐秘的力量,也在悄然调动。
      距离坤元山庄百里之外,一处守卫森严的庄园深处。
      一间宽敞明亮、布置得堂皇大气却又透着威严的书房内。一个身着玄色锦袍、面容清癯、颌下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一株苍劲的古松。他气度雍容,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蕴含着无穷智慧与力量,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尊号“乾元尊”的林天穹。
      一名身着暗金色劲装、气息沉凝如渊的卫士(乾罡卫统领)悄无声息地步入书房,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清晰:“启禀盟主,风陵渡急报。目标离坎,已确认离开渡口,动向坤元山庄。其身手确如传闻,诡异莫测,疑似身负‘巽震’奇技。另,离火刀门炽阳率队,已抵近山庄。还有…疑似‘天泽剑宗’余孽的女子,也在附近现身。”
      乾元尊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寒芒,如同冰层下的暗流。他轻轻抚摸着拇指上那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山河令重现,宵小蠢动,江湖纷扰再起。坤元山庄守护佛骨舍利,责任重大。传我盟主令——”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着令各派,就近抽调精锐,速往坤元山庄‘护镖’,以防不测。凡有觊觎镖货、滋扰山庄者,无论何人,皆可视作武林公敌,就地格杀!务必将佛骨舍利与可能引发纷争之物,安全护送至少林!为天下计,不得有误!”
      “遵盟主令!”乾罡卫统领沉声应道,起身迅速退下。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乾元尊重新望向窗外那株古松,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冰冷而深沉。护镖?不,这是驱虎吞狼,更是…收网的前奏。那枚沉寂了二十年的棋子(山河令),终于到了该发挥它真正作用的时候了。而那个叫离坎的年轻人…他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如同利刃出鞘的瞬间锋芒。
      风陵渡的风,裹挟着“山河令”的传闻和“盟主令”的杀伐之气,呼啸着,席卷向那座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坤元山庄。暗涌的波涛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离坎追寻的血仇线索,冷月追踪的师门凶手,炽阳肩负的门派使命,以及乾元尊那深藏不露的棋局…都在此交汇。平静的山庄,已然成了风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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