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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外面鬼混了还敢回来! ...

  •   就天在水的话来说,时间一定要花在刀刃上,所以两人一直保持着白天尽情挥霍光阴,下午漫山遍野找牛,晚上瞎子摸路的乱走一通。

      就这样毫无目的的走,不管前天走到了哪里,只要眼一闭一睁就是一个新地方。

      一路上停停走走,也翻过了不少山头,从深秋走到寒冬,不知道是不是掐准了日子,正好在小年这天到了都城。

      乾州地处江南一带,鱼米之乡,繁荣的不成样子。

      正是小年,街道上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天在水还是秉持着玩乐天下第一的原则,行李都还没放下就已经被街边的小摊迷得走不动道了,要换在三个月以前,这样的不负责任行为免不了要挨长生一顿说教,但现在长生早就习惯了对方的不着调,也就由着他去了。

      三个月的光景说长也不长,但也的的确确给长生来了个大变样。

      多亏某个挑食的事精的福,他已经成功从营养不良的行列里彻底摆脱出来,个头一下子窜了不少,甚至胳膊上都长了点腱子肉。跟着天在水混迹的这些日子,他脸上的淤青也慢慢的散了,头发也勉强束了个造型,乍一看还挺唬人。

      跟天在水走在一起已经从“仙人与青面兽”变成了“仙人与书童”,当然,长生对自己的变化浑然不觉,倒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多么不上心,只是作为天在水的徒弟,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还真应了那句“买你就是来当牛做马”的玩笑话。

      “诶,天在水,待会记得回来。”长生抬着箱子路过一间客栈就不走了,也不管前面那人听清楚没有,反正他喊这一声就算是通知过了。

      至于他为什么有底气干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情,全靠天在水的钱包在他这里。

      说来奇怪,这么热闹的节日客栈里倒是有点冷清,门口也不见人出来迎宾。

      “开两间房间。”长生等了半天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店小二。

      “哎呦,客官,真不好意思,只剩下一间上好的厢房了,房间大,肯定够住两个人,就是价格方面嘛…”

      长生心领神会,不知道是真的恰好没有房间还是商家为了营销使出的手段,反正简而言之就是要加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反正用的不是他的钱。

      长生爽快地从兜里掏出钱袋付了钱,让店小二领他上楼。

      厢房很宽,睡两人绰绰有余,窗户下就正对着护城河的某个支流,卖弄点文人雅客的风骚。

      “诶,草包,你猜我带什么回来了。”

      长生刚把行李从箱子里抬出来,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就回来了,回来就算了,鞋也不知道擦干净,带了一堆泥回屋。

      “天在水,你能不能把鞋擦了再进来。”长生忍无可忍,可怜他才收拾好的房间,现在被一条不知道上哪个泥坑滚了滚的狗糟蹋了个干净。

      天在水直接无视对方的怒目圆睁,乐呵呵的把东西往长生脸上一扣。

      “什么玩意。”长生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什么东西遮挡了视线,取下来一看,竟然是个面具。

      来的时候确实看见街两边有卖各式各样的动物面具或者脸谱一类的,没想到天在水居然给自己买了一个。

      长生细看了看,发现这面具无论是从做工还是从款式上来看,都不像是街边小贩的粗制滥造品,通体银白色,花纹繁琐,中心又嵌有一颗价值不菲的水色宝石。

      “你上哪买来的,这么花哨的款式…”长生刚想吐槽这么花哨的款式也不知道谁能戴出门,抬头就见到了一个花哨百倍的款式。

      天在水围了件玄色大氅,侧身倚在门框边,脸上带了个金色的狐狸面具,虽说是狐狸,但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左右两边又各自缀上两条异色流苏,流苏上还要挂两颗铃铛,走起路来响个不停,倒像是兔子。

      “不好看吗?”

      那人一双桃花眼被禁锢在面具上扬的眼窝处,笑得是多情浪子模样。

      长生没有回话,而是默默移开了眼。

      “老不正经。”

      “嘿,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我哪里老了?”天在水笑骂道:“行了,你也带上吧,待会有用。”

      长生快速的瞟了天在水一眼,虽然心里在默默吐槽但还是乖乖听话地把面具戴上了。

      面具的大小正合适,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内部贴近皮肤的地方透着点凉,不知道长生想到了什么,耳廓慢慢的红了。

      吃了晚饭,天在水提议去看花灯。

      小年放花灯算是乾州的习俗,意在祈愿来年和和美美。放眼望去,大街上人山人海,恍如白昼。

      鞭炮爆竹响了一路,到处都是人挤人,在遇到第三个不小心扑到他怀里来的姑娘时,长生终于发现出一点不对劲来。

      “多谢公子相救,不知道公子年岁几何?”

      那姑娘穿着身鹅黄裙,梳的是乾州流行的发髻,青丝上斜斜的插了一只银钗,腰肢柔弱无骨,说起话来也是绵言细语,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长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直接回归老本行两手一摊开始扮哑巴。

      没想到这姑娘也是铁了心,看到长生瞎比划一通后,两只手竟也开始顺着长生的手势比划,也不知道这两个假哑巴能沟通点什么。

      走在前面的天在水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人不见了,逆着人群往回找,正好对上了这好笑的一幕。

      姑娘还在锲而不舍的比划,先是指长生的脸,接着又指自己的心,还生怕长生看不懂似的还指了指小摊上挂着的鸳鸯花灯。长生头一回遇见装哑巴也不能避免的情况,急得就快要开口说话了。

      “诶,这位姑娘可是看上了我这位朋友?”突然出现的天在水大手一挥,揽过长生的肩膀,止了他瞎比划的行为。

      那位姑娘看了看长生又看了看天在水,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哎呀,可惜啦,我这朋友是个傻的,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空有一副好相貌,却是个五谷都分不清楚的废人,要不是我好心收留,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长这么大。”天在水一边说,还一边摸一下眼角压根不存在的泪。

      话毕,那姑娘看长生的眼神瞬间变了,从原本的含情脉脉变成了同情,仿佛长生真是自己年纪轻轻就烧坏了脑子的傻儿子。

      “那这位公子,你真是个好人,不知公子你年岁几何,家住何处,可曾娶妻。”那姑娘原本还在遗憾看上了个痴儿,没想到上天一下子就让她遇见了一个更加英俊帅气,谈吐不凡的人,也就接受度良好的调转了攻势转向天在水。

      天在水比长生多读了两年书,面对这样的情况可谓是手到擒来,聊了没两句就和这姑娘笑到了一块,头上铃铛随着主人的动作也开始叮叮当当,让人听着心烦。

      长生看了看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又看了看真正五谷不分的某人,猛地甩开天在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诶,公子你朋友走了。”

      “不碍事的,他走不丢。”

      没想到天在水丝毫不在意,满心满眼都要扑到那姑娘身上了,隔了老远还能听见两人的笑声。

      长生见天在水真的不来追自己,也顿感无趣,只好假模假样地逛起了旁边的小摊。

      “小郎君,长得可真俊啊,买一只簪子送给喜欢的姑娘吧。你瞧瞧,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你到整个乾州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长生接过小贩倾情推荐的金步摇,潦草的看了两眼就放下了,小贩原以为定是做不成这桩生意了,长生的目光却被角落里的一只白玉簪给吸引了,拿起来细看一通,白玉簪被雕成松柏样,可惜原材料算不上好,黑点裂纹到处都是,加上匠人的工艺不精,怎么看都卖不上个好价钱。

      “郎君,买来送给男子的啊,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

      长生摸了摸白玉簪,看着小贩意味深长的表情也没过多在意,付了钱又将找的一点铜板随手丢给了街边行乞的小孩,那小孩拿了钱砰砰砰的就是磕头,长生拦都拦不住,只好脚底抹油般快速离开。

      等到长生行了二三十米开外那乞儿才走,前面围了一群人在看杂耍,在众人的拍手叫好声里赤身的壮汉猛地喷出两三米高的巨焰。

      长生被人群推的向前,路过杂耍摊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胸口,炙热的温度透过金属面具点点传递到脸上。

      这下算是彻底跟天在水走散了,或者说是天在水去找更好玩的东西没有带自己。

      想来是跟哪个姑娘在一起。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长生总觉得那人总在眼前晃心烦,等到那人真不见了,又觉得周身清净的可怕,长生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簪子,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发了一场无名的高烧,给自己脑子烧坏了。

      穿过挂满了宫灯的长街,再往前就是护城河了,放眼望去,不少男男女女正依偎在河边放着花灯,一大片颜色各异的花灯瓢在河面上,就算是银河也很难比拟。

      夜间的露水重了起来,刮了点风,让长生不由自主的裹紧了大氅,远处打铁花的队伍日益壮大,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浪潮中,飞溅的花火直冲云霄。

      恍惚间,长生看见一个黑影在河边鬼鬼祟祟的走着,看身形像是只小猫小狗。

      又是一声巨大的敲击声,铁花纷纷落下,照亮了半边天。

      紧接着就听到岸那边有人惊呼:“有人落水了。”

      长生还没搞清楚状况,只看见岸那边的人群骚动起来。

      “别挤了,有人掉下去了。”

      “快去找人啊……”

      乾州的冬天不下雪,但河水还是冰冷的刺骨,长生没有考虑太多,大氅一脱就纵身跳了下去。

      水下能见度很低,勉强能看见一个正在下沉的身影。长生卯足了劲,用力一蹬,凑近看了才发现落水的是个孩子。

      那孩子已经快力竭了,见到有人靠近,也不算什么三七二十一,一双手直往长生身上乱摸。

      岸边搜救的人也到了,长生见状也不过多磨蹭,借着岸边人的力气把落水的孩子拖到了岸上。

      该说不说,可能是求生欲作祟,那孩子力气是真的大,死命抓着长生的衣服不肯放手,还是周围人掰着他的手指才将两人分开。

      长生的水性不算很好,之前住在宋家村的时候除了实在没吃的会下河摸鱼以外,还是很少有机会能遇到水的,今天这个情况完全就是头脑一热,气性一上来不管不顾就跳下去了,还好官兵来的快,不然两人迟早要互相拖死在水里。

      这边长生还在大喘着气,麻木和濒死的恐惧感才后知后觉爬上他的四肢。

      “诶,醒了醒了。”

      落水的小孩被人群围着,呛了几口水就已经悠悠转醒。

      “哎呦,这小孩怎么撞我一下。”

      “跑了跑了,真是个白眼狼啊,别人救了他,连谢谢都不说。”

      还不等长生去询问孩子的状况如何,没想到他就自己撞开人群跑掉了。

      长生盯着那小孩一瘸一拐的背影,听着周围人的唏嘘声不断,突然感觉好没意思,等着身上恢复了力气,就站起来去桥上拿自己的衣服去了。

      等到天在水春风满面地回到客栈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自己刚刚修出点人形的徒弟顶着一头乱糟糟还在滴水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同样湿哒哒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水鬼成精要来索他的命来了。

      “小草包,你到哪里去鬼混了,搞得这么狼狈才回来。”

      长生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望了望来人,没有回话。

      天在水早就习惯了对方时常扮演哑巴的行为,或者是说在他心里他的徒弟本就是个哑巴,平时会说话的时候就是天神显灵罢了。

      天在水摸了摸长生湿透的长发,刚想吩咐店小二去准备点热水,就听到他那哑巴徒弟开口说话了。

      “你到哪里去鬼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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