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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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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线。我伸手摸向枕边的极光胸针——罗森特的礼物，已经成为我每天起床第一个触碰的物品。
手机屏幕亮起，是罗森特的消息：「睡醒了吗？厨房有预留的早餐。今晚还想去看极光吗？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愿意去，晚上8点见，记得穿最暖和的衣服。」
我想起了上次的极光之夜，犹豫再三后，我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然后在心里反复咀嚼着今晚可能发生的一切。
餐厅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吃早餐的客人。丹尼斯告诉我罗森特出去采购了，但特意留了保温箱给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份完整的英式早餐和一杯密封好的热巧克力，杯壁上贴着便利贴：「补充能量。——6木」
这个新称呼让我嘴角不自觉上扬。我小口啜饮着热巧克力，突然注意到餐厅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达希尔，前几天冰川徒步团队里那个腼腆的冰岛大学生。他一个人坐着，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教科书。
“嗨。”我端着杯子走过去，“真巧。”
达希尔抬头，浅棕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周小姐！”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冰岛口音，“你...要坐这里吗？”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书本，差点打翻水杯。
“谢谢。”我在他对面坐下，“你是学生？”
“雷克雅未克大学，地质学。”他害羞地推了推眼镜，“那天...你还好吧？那个冰缝...”
“多亏罗森特反应快。”
提到罗森特的名字，达希尔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他...很擅长照顾人。”
“嗯，作为民宿老板，他很专业。”我故意公事公办地回答，却忍不住想起罗森特压在冰面上保护我的样子。
“我...我其实...”达希尔突然结巴起来，脸颊泛红，“你今晚有没有空？大学附近新开了家餐厅...”
“她今晚有约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罗森特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超市购物袋。他站得极近，几乎贴在我椅背上，金发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哦...当然。”达希尔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下次...也许？”
罗森特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周小姐，能帮个忙吗？厨房需要你...尝一下新菜品。”
我跟着他走进厨房，门一关，他就把购物袋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没什么。”他背对着我整理食材，肩膀线条紧绷，“只是...厨房确实需要你尝新品。”
我忍不住笑出声：“Rosent，你是在吃醋吗？”
他转身，蓝眼睛里的情绪一览无余：“是啊。”这个坦率的回答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晚上八点整，我穿戴整齐下楼。为了抵御严寒，我穿了两层保暖内衣，羊毛袜，最厚的羽绒服，还戴了罗森特送我的那条黑白格围巾。大堂里，他正在和丹尼斯交代什么，转身看到我时，眼睛一亮。
“准备好了？”他接过我的背包，“车在外面。”
不同于前几次，今晚他开了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后排座椅被拆掉，铺了厚厚的毛毯和睡袋。车顶是可拆卸的全景天窗，专门为观星设计。
“这是...”
“我的私人探险车。”他有些自豪地拍了拍方向盘，“平时不轻易示人。”
车子驶出雷克雅未克，向北行进。夜色中的冰岛荒原呈现出超现实的景观——月光下的熔岩地像是外星表面，远处雪山轮廓如同沉睡的巨人。
约两小时后，车停在一处湖边。罗森特从后备箱拿出更多装备——高倍望远镜、专业相机、保温瓶和一个鼓鼓囊囊的野餐篮。
“这是哪里？”我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
“我小时候常来的地方。”他神秘地笑笑，“小时候父亲常带我来这里观星。”
我们在湖边一块平坦的岩石区铺开装备。罗森特动作熟练地支起望远镜，调整相机参数，最后展开两个加厚睡袋。夜空已经能看到淡淡的绿色光带，像轻柔的纱帘随风飘荡。
“躺下来看。”他示范着躺进睡袋，“这样最舒服。”
我们并排躺下，仰望逐渐活跃的极光。起初只是几道淡绿色光弧，渐渐变成舞动的光幕，从地平线一端延伸到另一端。
“据说...”他的声音很轻，“在极光下告白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又是冰岛传说？”
“嗯。”他转头看我，极光在他蓝眼睛里跳动，“我父亲曾在这里向我母亲求婚。”
这个意外的分享让我心头一暖：“他们一定很幸福。”
“是的，直到...”他的声音低下去，又很快振作，“看！”
极光突然爆发，绿色光幕如海浪般翻滚，中间夹杂着粉紫色波纹。我们同时屏住呼吸，被这自然奇观震撼得说不出话。就在这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出长长的尾巴。
“?g elska ?ig.”他突然用冰岛语说话，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
“什么?”我眨了眨眼，“你刚才是在说冰岛语吗?”
“嗯。”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那个我熟悉的、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什么意思?”我撑起手肘，靠近他一些。
“你很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拇指摩挲着我的颧骨。
“欺负我听不懂冰岛语是不是?”我佯装生气，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罗森特深吸一口气，突然无比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一道电流击中我的心脏。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是在对我说?”最终我挤出这句傻气十足的话。
“这边就我们俩，”他轻笑出声，手指指向空旷的湖面，“除了你，我还能对谁说?”
极光在我们头顶舞动，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梦幻的绿光。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理智和情感在脑海中激烈交战。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我小声说，“现在就谈‘爱’这个字，你不觉得太…夸张了吗?”
“爱本来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的拇指轻轻抚过我的下唇，“有些人爱上对方只需要一瞬间，而我只知道，此刻我很爱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小心翼翼锁起的心门。我望着他极光下格外深邃的蓝眼睛，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的事实——我确实喜欢上了他，从黑沙滩开始，或许更早。
“不得不承认，”我轻声说，“你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你对我也是。”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错认的渴望。
之前我虽然心动却又不敢承认，害怕再次受伤，但他炙热的爱意还是挣破了我最后一根心理防线。此刻，在极光见证下的这个瞬间，我突然想通了——不管未来结果如何，此时我只想享受。
我仰起脸，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罗森特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叹息，手臂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搂在怀中。他的吻从温柔逐渐变得热烈，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当我们终于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已紊乱。
“回车上。”他声音沙哑，手指与我的紧紧交缠。
越野车后座早已被他铺成一张简易床铺。毛毯下，我们探索着彼此的身体，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点燃新的火花。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在我肌肤上留下无形的印记;我的指尖描摹着他背肌的线条，感受那下面蕴含的力量。窗外，极光依然在夜空中舞动，见证着两个灵魂的交融。
事后，我躺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圈。他的心跳渐渐平稳，手臂却依然紧搂着我，像是怕我会突然消失。
“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就上了床，”我轻声说，“你打破了我的原则。”
“是吗?”他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那我还真是荣幸。”
“但这不是冲动，”我抬头看他，确保他看见我眼中的认真，“我做过的事，还从来没有真的后悔过。”
他吻了吻我的发顶，没有立即回应。车内只剩下我们交织的呼吸声和远处湖水轻拍岸边的声音。
“我们先说好，”我打破沉默，“我不可能放弃在中国的工作留在冰岛，你也不可能跟着我回中国。”我停顿了一下，“所以最后不要留任何联系方式，就当是一段露水情缘，好不好？”
罗森特的手指绕着我的一缕头发，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明白。”
这个回答不知为何让我的心揪了一下。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窗外，极光依然在夜空中舞动，美丽而短暂，就像我们这段注定无法长久的关系。
回程路上，我们十指紧扣，谁都没有说话。车内暖气很足，放着Sigur Rós的轻音乐。罗森特偶尔把我的手举到唇边轻吻，眼神温柔得让我安心。
民宿门口，他给了我一个绵长的晚安吻，然后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无论结果如何，今晚对我来说都是永恒的。”
回到房间，我翻开笔记本，手指因为复杂的情绪而微微发抖。钢笔在纸页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Day23:今晚，在极光下，6木对我说“?g elska ?ig”。我们做了所有相爱的人会做的事，却又约定不留任何联系方式。多么矛盾，多么疯狂，却又多么...完美。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此刻，我选择活在当下。」
合上本子，我走到窗前。极光依然在夜空中舞动，像是在见证一个崭新篇章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