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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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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线。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枕边的极光胸针——罗森特送给我的礼物。指尖轻触冰凉的金属表面,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极光下的吻,越野车里的交融,十指相扣的温度...
手机屏幕亮起,是罗森特的消息:「早安,我的极光女孩。想去骑马吗?冰岛马在等你。」
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半圈,像个初次恋爱的少女。回复「好」之后,我跳起来洗漱,选了件修身的高领毛衣和加厚打底裤。
餐厅里,罗森特正在和一群客人聊天。看到我进来,他蓝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我正犹豫该用什么方式打招呼——握手太生疏,接吻太亲密——他已经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在我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睡得好吗?”他低声问,手指轻轻梳理我睡乱的发梢。
“嗯。”我点头,突然有些害羞,“骑马...就我们两个人?”
“除非你想带达希尔一起。”他挑眉,语气里的醋意让我忍俊不禁。
早餐后,我们驱车前往郊外的马场。路上,罗森特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始终与我相握,仿佛一刻也不愿分开。
“冰岛马是世界上最纯种的马。”他解释道,“维京时代就引进冰岛,一千多年来没有与其他品种杂交过。”
马场坐落在雪山环抱的谷地中,几十匹毛茸茸的小马在围栏里悠闲吃草。它们比常见的马匹矮小,但肌肉结实,鬃毛厚密,看起来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生物。
“它们真可爱!”我不由自主地赞叹。
“别被外表骗了。”罗森特笑着捏捏我的手,“冰岛马性格很倔强,而且有五种步态,比其他马多一种。”
马场主人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用冰岛语与罗森特热情交谈,不时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最后他拍了拍罗森特的背,递给我们两顶头盔。
“他说了什么?”
“埃里克说我们很配。”罗森特帮我调整头盔系带,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下颌线。
“说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奶奶当年看我爷爷的眼神。”他耳尖微红,“我告诉他,我们昨天刚在一起。”
我被这直白的分享弄得脸颊发烫,赶紧转移话题:“哪匹是我的?”
罗森特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这是Eldur,意为‘火焰’,性格温顺,适合初学者。”
Eldur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打量我,呼出的白气喷在我手上。在罗森特的指导下,我笨拙地爬上马背,立刻感到一阵不稳的晃动。
“放松。”他轻拍我的小腿,“夹紧膝盖,脚掌前三分之一踩马镫。”
他自己骑上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Sn?r”,冰岛语中“雪”的意思。两相对比,我骑的小马简直像个玩具。
“准备好了吗?”他问,Sn?r已经不耐烦地原地踏步。
“等等!”当Eldur开始移动时,我惊慌地抓住鞍头,“太快了!”
罗森特立刻靠过来,一手稳住我的马缰:“深呼吸,跟着它的节奏摆动腰部,就像...跳舞。”
在他的指导下,我渐渐适应了马背上的律动。我们沿着标记好的小路缓步前行,雪山环绕,空气中弥漫着苔原特有的清新气息。
“冰岛人相信,”罗森特指着远处一片冒着热气的土地,“马能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精灵、山妖,还有地底的神秘生物。”
“你信吗?”
“半信半疑。”他微笑,“但我奶奶说她亲眼见过马对着空气嘶鸣,而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路程过半,小路变得崎岖。Eldur突然加速,我失去平衡向后仰去,惊叫一声。罗森特反应极快,策马靠近,一手环住我的腰将我稳住。这个姿势让我们的马匹紧贴,他的大腿贴着我的,体温透过层层衣物传来。
“没事了。”他的手臂坚实有力,“我在这里。”
余下的路程,他始终保持这个保护性姿势,时不时在我耳边指点风景或纠正骑姿。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回程时下起了小雪,冰岛马厚厚的皮毛上很快覆上一层白色。罗森特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自己只穿着毛衣骑马,金发上落满雪花,像个从北欧神话中走出来的冰雪之神。
“冷吗?”他问,手指轻触我冻红的脸颊。
“不冷。”我实话实说,体内仿佛有团火在烧,“很...温暖。”
他倾身在我唇上落下一个雪花般轻盈的吻:“我也是。”
回到马场,埃里克看着我们交握的手,了然地笑了笑,递给罗森特一个小布袋。
“他说这是给‘相爱的人’的礼物。”罗森特翻译道,打开袋子——里面是两枚手工雕刻的木质小马,一黑一白,可以拼合成一个整体。
“冰岛传统。”埃里克用蹩脚的英语说,“好运。”
回到民宿后,罗森特带我去了民宿顶楼一个我从未进入过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是个小型收藏室,墙上挂满老照片,架子上摆着各式古董。
“这是我奶奶的珍藏。”他轻声说,走向一个红木柜子。
柜子里是一套精美的中式茶具——青花瓷茶壶,六个小茶杯,还有茶叶罐和茶盘。瓷器上绘着精细的山水画,看起来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
“她从上海带到伦敦,又带到雷克雅未克。”罗森特小心地取出一个茶杯,“说这是她的嫁妆,要传给孙媳妇。”
“孙媳妇”三个字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罗森特假装没注意到我的反应,继续展示其他藏品——绣花扇子、象牙雕刻、一本破旧的《唐诗三百首》。
罗森特拿起那本《唐诗三百首》,翻到其中某一页,我凑近看,是元稹的《离思五首·其四》。
他用生硬却认真的中文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的发音不是很标准,但我却莫名眼眶发热。这个金发蓝眼的北欧男人,用他奶奶教的中文,磕磕绊绊地读着一千多年前的情诗,只因为我听得懂。
“Rosent...”我轻声唤他。
他放下诗集,将我拉入怀中。这个吻比马场边的那个更加深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我的后背抵着红木柜子,他的手掌垫在我脑后,防止我撞到柜角。当他轻轻咬住我的下唇时,我听到自己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咳咳。”门口传来尴尬的咳嗽声。
我们迅速分开。丹尼斯站在那里,表情八卦:“呃...晚餐准备好了,客人们问你们要不要一起?”
晚餐是民宿每周一次的传统冰岛菜品尝会。长桌上摆满了熏羊肉、发酵鲨鱼肉、黑麦面包、鲸鱼肉排...罗森特坚持要我每样都尝试一点,自己则负责吃掉我剩下的“可怕”部分。
“这个绝对不行。”我推开那盘散发着氨水气味的发酵鲨鱼。
“勇敢点!”杰琳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举着手机准备录像,“来冰岛不吃hákarl等于没来!”
罗森特解救了我:“她不用吃这个。冰岛人自己都分两派——爱吃的和恨死的。”
“噢~已经开始护短了?”杰琳娜坏笑,“那这个呢?”她倒了两小杯透明的液体。
“Brennivín。”罗森特解释,“冰岛烈酒,外号‘黑死酒’。”
我小心抿了一口,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呛得我直咳嗽。罗森特轻拍我的背,自己却一口干了整杯,面不改色。
“敬爱情!”杰琳娜突然举杯,用眼神示意其他客人。
“敬爱情!”十几只杯子在空中相碰,所有人都看向我们。
“交杯酒!交杯酒!”一个中国游客突然起哄——新入住的一对中年夫妇,妻子正举着手机准备拍照。
罗森特疑惑地看我:“交杯酒?”
“中国传统。”我小声解释,“新婚夫妇喝的交臂酒。”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试试。”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们手臂交缠,各自喝下对方杯中的酒。酒精和羞耻感让我的脸烧得厉害,罗森特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放下酒杯后,他无视周围的欢呼和手机闪光灯,低头给了我一个深吻。
“我爱你。”他在我耳边用中文说,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
晚餐后,微醺的我们溜进厨房找水喝。罗森特将我抱上料理台,站在我两腿之间,额头抵着我的。
“今天开心吗?”他问,手指缠绕着我的一缕头发。
“嗯。”我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中国阿姨好像拍了我们接吻的照片...”
“让她拍。”他满不在乎地又亲了我一下,“我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
这个略显幼稚的宣言让我心头一暖。我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他的手掌贴着我的后背,隔着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
“瑾曦。”分开时他喘息着说,“今晚...要留下来吗?”
我看着他被欲望染深的蓝眼睛,心跳如雷。就在我即将点头的瞬间,厨房门被推开,那对中国夫妇探头进来。
“哎呀!不好意思!”阿姨慌忙退出去,却又回头补充道,“照片拍得很好!我发给你啊!”
门关上后,我们相视一笑,刚才的激情时刻被打断,却并不觉得遗憾。罗森特轻轻将我抱下料理台,整理好我的衣领:“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回到房间,手机果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正是我们喝交杯酒和接吻的照片。照片里,罗森特的金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的表情幸福得几乎不像我自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翻开笔记本,我写下:「Day24:今天6木带我骑冰岛马,给我看他奶奶的中式茶具,用中文念唐诗。晚餐后,我们在众人面前喝交杯酒、接吻。PS:他又说了他爱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有没有达到爱,但我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想停留的港湾。」
合上本子,我摸了摸嘴唇,那里还残留着他吻过的触感。窗外,冰岛的夜空清澈如洗,没有极光,却依然美得让人心醉。